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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br> 砰。木門合上。 裴晟發(fā)抖的聲線在外頭魂飛天外的道,“原來傳聞是真的……” 泰安疑惑,“什么?” 裴晟還未回神,喃喃念道,“原來……原來謝玉舒真的是斷袖,還喜歡葉煊!……等等,他們以前感情好像就挺好?似乎斷袖也不是那么難以理解?那我剛才在震驚什么?” 裴晟扭頭看泰安,問他,“我在震驚什么?” 泰安:“……” 他默默抬頭看著天:原來以為小時候不懂別人想法是因為年紀小,現(xiàn)在長大了才發(fā)現(xiàn),是人太復雜。 葉煊換了聲衣服,留謝玉舒一人在書房里冷靜,在院子里招待裴晟。 裴晟對著粗茶糕點表情嫌棄,“你一個蕭王,待客也太寒磣了吧?” “我封地在滄州,靠北戎最近的邊關。”葉煊不耐煩的看著他,“你來干嘛?” 裴晟臉臭臭的瞪他,“這么久不見,小爺我來看看你不行嗎?” “不行?!比~煊拒絕。 裴晟翻了個白眼,從懷里丟出一張鑲金的邀請函,嘀咕道,“你以為我想來啊?還不是我哥讓我給你送這個來了?!?/br> 裴晟口中的哥正是當初隨軍去北戎的裴昌,幾年前護送二皇子靈柩回京,任宣武將軍去了渤海駐守。 “這是什么?”葉煊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沒有去拿那封帖子。 裴晟解釋,“越貴妃開的春秋宴,在普陀寺,除了朝臣的兒子女兒外,三公主、四皇子、五皇子、八皇子、九皇子都會去?!?/br> “不去?!比~煊拒絕。 “為什么?”裴晟皺眉,“朝臣子女都會去,是結實的好時機,你如今勢力過于單薄,若是想要……那非去不可?!?/br> 葉煊神色淡淡,“我沒想坐上那個位置,自然不必去?!?/br> “啥?你不想?”裴晟也沒料到,他疑惑的問,“你不想那你回來干嘛?” “就是不想才要回來?!比~煊嗤笑,“我若是想,當初豫王逼宮的時候就不會動手,而是等到他們都打完之后,我再坐收漁利。” 沒人知道他回來,也沒人知道他帶了兵,他當時完全可以隱藏在暗中做事,卻光明正大暴露出來,大搖大擺的一個人踏進了乾元宮,又什么都沒做說了兩句話就出來了。 這大概也是皇帝沒有讓禁軍動手殺他的原因吧,一旦他動手,皇帝或許會死在他手上,但他自己也活不到走出乾元宮。 裴晟皺了皺眉,“算了,你們要干什么我都懶得知道,反正誰坐皇帝都一樣,我裴家都得祭天。” 一朝天子一朝臣,裴家權勢太大,皇帝想著法的除了高家豫王黨,削弱了徐國公黨,只有裴家?guī)缀鯖]有動,這顯然是養(yǎng)肥給下一任皇帝宰的。 他對這事看的分明,裴太師也早早就知道了,兒子輩們在朝中沉浮多年根深蒂固沒法子動,但孫輩則都被他送出了京中,如今也只剩一下紈绔子裴六了。 “行吧,你不去,我也懶得去,那春秋宴幾天幾夜就是作詩比武,無甚意思,還不如看幾場戲呢?!?/br> 葉煊立刻放下茶盞下逐客令,“裴六郎慢走,本王就不送了?!?/br> 然后起身拍了拍衣擺,在裴晟瞪圓不可思議的視線里,就這么把他丟在了原地,重新回了書房。 裴晟:“……” “李泰安你老實告訴我,你家主子是不是跟謝玉舒有貓膩?!” 泰安:“我不知……” “你怎會不知?”裴晟恨恨的道,“你小時候就有這個傾向,還編了個破花環(huán)騙我跟你拜天地,小小年紀就油腔滑調,還玩不告而別,騙我說你來找娘親的,我后來問封將軍,他說你娘親早就亡故了,你過幾年就會去上香的,你騙我!” 泰安抿著唇,無措的看著裴晟突然紅了的眼眶,張了張嘴,不知該怎么解釋。 裴晟吸了吸鼻子,突然嗤笑了一聲,“七年前你沒有解釋,只說你不會再不告而別,等我知道的時候,你們已經出城了,我騎著馬怎么追也追不上,還翻下了山坡,差點就死在那里……” “……”泰安沉默的用拇指摩擦了下刀柄,啞聲道歉,“抱歉,我……” “李泰安,理由我已經不想聽了。” 泰安看著他把自己之前給他的糖葫蘆拿出來一個個放到桌面上,起身往外走,想要跟出去,又躊躇了一下。 裴晟腳步頓了頓,突然問了一句,“你見到你娘親了嗎?” “……沒有?!碧┌渤聊?,緩慢憋出一句話,“因為她有了別的孩子,不要我了,所以我只有那個衣冠冢了?!?/br> 裴晟“哦”了一聲,轉過身看了他半天,咋舌了一下,問他,“今年上香了嗎?” 泰安愣愣的搖頭:“沒?!?/br> “那走吧,給你娘親掃墓上香?!迸彡煽此€愣愣的站在那,一插腰惡聲惡氣的道,“趕緊給小爺我過來!磨磨唧唧的煩死人了!混賬狗東西!” …… 越貴妃在普陀寺舉辦春秋宴的這幾天,謝玉舒每每批奏章都批到深夜,葉煊下了碗面當作夜宵端過來,就見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臉上還沾著零嘴碎屑,眼圈下一片淡淡的青黑。 葉煊將他抱到床上,剛蓋好被子,謝玉舒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含混的喊了一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