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不該凋謝的花兒
連長命令全連官兵進入廢墟展開搜救行動,他請求連長讓他留守看物資吧,連長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斷然駁回他的請求,命令他必須上,他只好硬著頭皮跟著戰(zhàn)友們上陣。救災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著,譚剛總是往他班長蒲兵身后躲,見到遇難者的尸體就惡心腳軟,抬受傷生還者去醫(yī)療隊,他怕臟怕累,干什么事都不上心。 蒲兵和其他戰(zhàn)友也沒在意他,各人都在緊張地進行搶險救災的行動,有的戰(zhàn)友不顧生命危險也要進入危房搜救,有的清理河道一連忙碌好幾個小時也不歇會兒,實在困乏了就站著手拄鐵鍬小瞇片刻,有的背受傷生還者去醫(yī)院連跑十幾趟,連一口水都顧不上喝,救災的熱情極為高漲。 當譚剛看到縣武警中隊的一個生得比他瘦小的兵,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赤著一雙手,拼命地在瓦礫里扒,最救出受傷的老人,雙手血淋淋的仍然要堅持背老人去醫(yī)院的時候,他年輕的心被震撼了。 他看著受災群眾那一雙雙充滿信任和企盼的眼神,他突然覺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自私與無能,突然意識自己的思想行為有辱身上的軍裝,不配當一名人民的戰(zhàn)士。 正巧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女孩哭喊著跑過來拽住譚剛的胳膊,說她的mama被埋在廢墟里面了,求他去救她mama,他的眼睛立時就濕潤了,心臟開始像貓抓一般不舒服了。 他不再畏縮了,一咬牙,卷起袖衣就跟著那小女孩沖進了廢墟里,用鐵鍬挖,鋼釬撬,最后用手扒,累得大汗淋漓,氣如牛喘,拼命地干了整整一個下午,雖然挖出了小女孩的mama,但由于過了救援的黃金期,小女孩的mama在一堵斷墻壁和倒坍的屋梁形成的夾縫中死去了。 看著小女孩等等一個個失去親人的孩子那無助的眼神,悲痛欲絕的淚水,譚剛的心有如刀絞,他的靈魂遭到巨大的沖擊,軍人的責任感,使命感,火山噴發(fā)一般迸發(fā)出來,他像變了個人似的,勇敢地投到救援行動之中。 他不再怕辛苦,不再怕疲累,不再懼怕流血犧牲的可能,忍著高溫的天氣,一有最臟最累的活兒,他總是搶著去干。 有位中年婦女的丈夫被湍急的河水卷走,搜救的群眾發(fā)現遺體卡在幾塊大石頭的夾縫中,由于河水又深又急又混濁,危險系數很大,好多群眾不敢貿然下水去打撈遺體,譚剛把一根長繩往腰間一拴,另一頭交給幾個群眾攥著,脫掉腳上的作戰(zhàn)靴,撲騰一聲跳下水,游過去,從石頭夾縫把那位中年婦女的丈夫的遺體拖了出來,然后背著尸體游上了岸,他人累得氣喘吁吁。 剛剛坐下來,就著水壺里的清水,啃著災區(qū)群眾送來的面包,準備歇息片刻,這時,又有人說他的親人埋在坍塌的房屋廢墟里了,譚剛立馬起身,幾口啃完面包,抄起工兵鍬就沖進廢墟里,在殘墻斷壁里挖掘遇難者的遺體。 忙了好半天,他在瓦礫堆里刨出了遺體的一條胳膊,為防工具傷著遺體,他干脆赤著雙手扒瓦礫,一雙手掌磨爛了,指甲也掏破了,滿手皮破血流,但他仍然不停歇,直到把遺體體全部挖出來為止。 連長看到他雙手包著紗布,仍然揮舞著鐵鍬在廢墟里干活,當下眼角濕潤了,感慨又欣慰地微笑著說,“沒想到哇!我們的刺頭兵已經變成了排頭兵了?!?/br> 盡管譚剛這個90后新兵在災區(qū)用實際行動,鄭重地宣告:請祖國和人民放心,我有能力擔當起重任!但他的心理素質,心理承受力還是沒能像他的精神品質那樣強大,也許,炮山火海,天搖地動,神仙也難保不會有衰的時候,更何況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孩子。 敵軍的炮火襲擊持續(xù)了差不多兩個半小時,直到清晨七點左右才徹底偃旗息鼓,dt山總算恢復起了炮擊前的風平浪靜。 望著給炮火蹂躪得滿目瘡痍的無名高地,望著早已是殘垣斷壁的幾座營房,早已面目全非的小cao場,武文濤對李平和覃濤說,剛才敵人打得那么猛烈,說明他們的步兵就要向我們高地發(fā)動攻擊了,由于敵軍太狡猾,可能會先出動小股部隊摸過來試探我們的虛實,所以我們千萬不可松懈,我命令一排和二排進入工事,作好迎敵的準備,二排暫時先作為預備隊,休息待命。 于是,李平和覃濤帶著兩個排的兵從防空洞,掩蔽部和坑道內鉆出來,有的肩扛彈藥箱,有的兩人抬著一挺重機槍,有的扛著一具無后座力炮或火箭筒,有的抱著81式輕機槍,絕大多數人手里提著折疊槍托的56-2式沖鋒槍,他們一個個像一只只小老虎,噔噔噔地順著交通壕兔起鶻落地奔向塹壕。 nongnong的硝煙隨著山風到處飄散,很快就和清晨的濕霧攪混在一起,白茫茫,霧蒙蒙的,窮盡目力也無法看清楚五十米以外的情狀,能見度相當的差。 戰(zhàn)士們進入塹壕后各自進入射擊掩體,有的人把彈藥箱往跟前一放,揭開蓋子,把手榴彈取出來,擺到順手能拿得到的位置,有的人把彈鏈拉出來壓進重機槍的進彈倉里,有的人在幫戰(zhàn)友擰開手榴彈后蓋,捅破油紙,拉出導火環(huán),大多數人都在咔啦咔啦地拉動槍機給槍上膛。 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上肌rou緊繃著,一顆顆年輕又純潔的心在緊張地跳動著,一雙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射出無比緊張又無比警惕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那一片白霧,蓄集全身的力量,只待敵人從白霧里鉆出來,殺上來,如扣動扳機,扔手榴彈。 由于戰(zhàn)士們高度緊張,高度戒備,一個半小時的光景一晃而過,霧幕漸漸消散開來,視線也清晰起來,陣地前方除了被炮火炸出的累累彈坑,掀翻在外面的新土壤之外,就是橫七豎八的斷樹干,樹枝,這一截,那一截的斷樹樁,連個敵人的鬼影都沒有出現。 李平湊近武文濤身旁,小聲地問道:“副連長,你看敵人真的會出動步兵來打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