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揮金如土的快樂你無法想象、喜歡你時不經意/成為第一名媛的meimei、開局六塊地[全息]、國師大人三歲半、反派閨女三歲半[七零]、沒人可以不愛我、我在八零做美食[重生]、見鬼(短篇BL)、總裁他腦子有?。?v1)、與奴隸的生活 (1V1 H)
偏我告退時,謝明瀾忽道:“以后斷不可再去那些腌臜地方了,可記住了?” 我道:“臣遵旨?!鳖D了頓,又道:“——既如此,可否求陛下開恩,將君蘭除去賤籍,編入正戶?” 此言一出,謝明瀾還沒說什么,反倒是程恩的臉色唰一下白了。 見程恩急得滿頭滿臉,直沖我搖頭,我正疑惑間,謝明瀾突然喝道:“你若有話要說于九王,不妨現(xiàn)在去說!” 程恩頓時跪倒在地,連連叩首。 見謝明瀾臉色鐵青,我道:“當臣沒說,臣告退。” 謝明瀾立了半晌,胸前起起伏伏,像是壓抑著什么般,忽轉身便往殿內走去,我正與程恩交換眼神,忽見他猛地回身,儼然一副氣急模樣,顫抖著指著我,大喝道:“把這爛泥扶不上墻的東西綁了!杖責八十!現(xiàn)在就去!” 程恩一把抱住他的小腿,哭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九王爺之前落下病根,身子太弱,再禁不起大刑了!陛下三思啊……” 而我看著眼前這風云突變,一頭霧水。 我正愣神,卻見一隊侍衛(wèi)聞訊而來。 為首那小侍衛(wèi)約莫是剛來的,著實是個愣頭青,下手那叫一個狠,光是抓住我的左手向后一拗,我便聽見自己關節(jié)一聲輕響,頓時眼前一黑。 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疼得跪倒在地,我齜牙咧嘴道:“疼!輕些!” 謝明瀾被氣笑了,道:“繼續(xù)裝!你是瓷做的不成?” 另有侍衛(wèi)向前一步擋住謝明瀾視線,將沒眼色的那小子擠下去了,只虛虛搭住我的肩膀,使我緩解了不少。 院門一開,我才看到李御史竟然沒走,他見狀,搶步進來,跪在我身邊道:“陛下三思!九王爺一則是皇室宗親,二則有赫赫戰(zhàn)功在身,狎妓一事縱有律法如山,然,亦非沒有轉圜余地,萬望陛下三思,從輕發(fā)落,否則杖責親王,傳揚出去只怕授人口實……” 謝明瀾截口道:“李御史,您向來剛正不阿,乃是名揚天下的諍臣,為何屢屢為小皇叔求情???” 李御史怎么回的,我沒有聽見,在他面露難色躊躇之際,我就被帶下去了。 剛出院門,又見一熟人。 國師玉和一身道袍,仙風道骨地飄然而來,見狀面露異色,對我行了個揖,道:“無量壽福,王爺安好,這是?” 演得還挺像,想必是他方才去了君蘭那處后,又折回了欽天監(jiān),這裝得跟剛下值似的。 懶得怪他通風報信時廢話太多,我三言兩語,如此這般,將這緣故說了。 玉和聞之,道:“既然如此,殿下,請容貧道觀刑?!?/br> 我隱隱覺得他說不出什么好話,剛要拒絕,就聽他繼續(xù)道:“也好讓貧道為殿下誦經超度,盡一份心,恭喜殿下先一步去超脫自在——這位小兄弟,勞煩去欽天監(jiān)取貧道的三清鈴來,今天便誦十方韻罷!” 我氣得差點仰過去,被他指的那傻小子竟然還真要去,被侍衛(wèi)統(tǒng)領殿前司一腳踹住了。 我道:“滾?!?/br> 玉和也不氣,他想了想,又道:“殿下盡管去,貧道想到一妙計,定能勸得陛下回心轉意,這便進去為您說情,殿下放心?!?/br> 我道:“旁的也沒什么可說,你就勸他說要殺便殺,莫要零零碎碎的折辱我便是了?!?/br> “無量壽福,貧道謹記?!?/br> 玉和進去后,我被押到內室后,約莫等了半個時辰,中間喝了一杯茶,又與殿前司閑坐,聊了些瑣碎之事。 聽得眾多腳步聲響,我連忙潑掉茶水,起身立在屋中。 門開,只見玉和同程恩進得屋來。 兩人神色各異,程恩先開口道:“九殿下受苦了,陛下那邊虧得國師大人斡旋,杖則也許可免。” 我道:“如何免?” 程恩道:“全由殿下自行定奪,殿下想挨多少下,便挨多少下……” 我奇道:“你這不廢話,本王當然一下都不想挨?!?/br> 程恩道:“這也使得,只是……”說著,他擊掌兩下,放聲對屋外道:“帶進來?!?/br> 令下,只見一人被五花大綁地拎了進來。 待我看清,驚愕道:“君蘭?” 程恩拿下他的塞口布,道:“剩下的數(shù),便由君蘭來受著了。” 片刻的寧靜后…… “玉和你這個成事不足的,這就是你想的妙計?” “貧道今日又得行善積德好事一樁,無量壽福?!?/br> “區(qū)區(qū)燒火棍有何受不住!只怕打得你們手麻!” 這三句同時出口,一時間這小小的內室中真是熱鬧極了。 君蘭這孩子脾氣不知怎么長的,莽得要命,一聽此事便急著出頭,一疊聲道:“你們不要欺負九殿下,只管沖著我來!我皺一皺眉便是你們養(yǎng)的!” 我撫了撫額,湊到程恩身邊,低聲道:“程總管,念及多年情分,可給小王打點了否?” 宮內行刑有的是花樣,若是程恩這樣的身份給打點了,即便挨了八十杖,傷處也只是看著嚇人,實則不會傷筋動骨,養(yǎng)上三兩個月也就能下地了。 程恩本垂手立在門邊,清秀的面容上尚有淚痕,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道:“殿下……” 見他為難之色,我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 我走到屋中間,抓起塞口布又塞回喋喋不休的君蘭口中。 我道:“既然如此……不妨讓小王先試一下……” 玉和奇道:“這事還能試?” 我一邊解開排扣,一邊對程恩道:“按律,是脊杖是臀杖?” 程恩沉默了一陣,道:“回殿下,是脊杖?!?/br> 我褪到只剩褻衣,伏在木凳上,下巴抵著手背,悶悶道:“來吧?!?/br> 殿前使咳了一聲,道:“殿下得罪了,受不住了隨時與卑職說。” 說罷兩個手下拎著手腕粗的刑棍步上前來。 我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將背部肌rou繃緊,抵御刑杖。 只聽一聲破風棍響—— 我即便有如此充足的準備,仍被抽出一聲悶哼。 眼看第二棍揚起,我忙一揚手,“停”字還沒說出來,第二棍已至。 一個“?!弊直徽刃檀虻眉毤毸樗?,過了二三十下愣是沒給我出口的機會。 直到玉和大喝一聲:“慢!” 疾風驟雨方自停歇。 我本能地想從肩膀摸向后背傷口,徒勞罷了,只得額頭抵著手肘,半晌緩不過勁兒來。 它……它這個不光是疼,它是讓我覺得自己的脊梁都被打折了。 我跌下長凳,程恩和玉和兩人連忙上來扶住我,我咬牙道:“不行……” 君蘭嗚嗚直叫,終是一口吐出布,道:“殿下!殿下!” 我側頭一看,只見一絲血色,更多的我看不到,玉和的臉色卻是白了,他盯住程恩,帶了些指責道:“怎得下手這么重!” 程恩搖頭道:“已是最輕的了!實屬殿下的舊傷……” 玉和輕輕揭下我的褻衣,我本只覺得濕噠噠的,直到他丟到一邊,我瞄了一眼,這才看一片血跡浸透白色褻衣。 君蘭忽然道:“殿下……你、你的后背……” 我渾身脫力,倚在玉和懷中,嗅著他懷中的清凈冷香。雖看不清君蘭的神情,但我知道他問的是什么,我顫顫巍巍伸出一只手指,自下而上戳到玉和下巴上,道:“君蘭莫吵,不礙事的,舊傷看著猙獰罷了……對了,是他炸的……” 玉和道:“殿下就不怕您這一下厥過去醒不過來,這一句玩笑被君蘭當了真,貧道豈不是被這呆子追殺下半輩子?” 我眼前的黑色越發(fā)蔓延開來,氣若游絲道:“也是,不鬧了,幫我勸、勸陛下,剩下的給我記上……莫要為難君蘭……” 第2章 近幾年,我能睡一個整覺的日子一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通常天都快亮了才能淺淺睡一會兒。 而這還是要挑天氣的,若是趕上陰天或是下雨下雪,我的全身筋骨就像被浸著冰水,更是酸楚難當。 這一次我卻覺得睡了一個久違的好覺,全身無病無痛,舒爽極了。 我忘了為什么自己在此,只是當浮一大白。 不知飲了多久,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在昏暗的長廊中,踉踉蹌蹌地向前走了許久,卻見不到盡頭。 直到周身越發(fā)寒冷,我終于見到了一扇門。這是東宮太子寢宮的門。 盡管我自小見到太子時洵便像耗子見到貓一般只敢繞著走,但他的寢宮我還是常來的。 被召進他的寢宮多半是在冬季,太子時洵自幼多病,深冬再到來年開春之間那時節(jié),他總會在病榻上纏綿月余。 偏偏他都這樣了,也不肯放過我,他醒著的時候處理完公務,若是有余力,便每每召我至榻前,或抽考功課,或問詢師傅我的近日表現(xiàn)。 我對他的寢殿最深的印象便是一種味道。 那是一種……接近于藥材辛香的味道,呆得久了,便會嗅到一絲苦澀來,只是那苦也苦得并不惹厭。 今日我不知為何格外執(zhí)著,偏要推開這扇門。 開始我還顧及著太子時洵在其中,不敢用力去推,到了后面,我已然顧不得那些,只一個勁兒地用肩去撞。 忽聽里面?zhèn)鱽硪宦暲涞摹斑M來”。 那扇大門,就這樣輕巧的敞開了。 我一步步向榻前走去,每走一步都覺得渾身顫抖著。 昏暗寢宮內,太子時洵倚在床頭,不知是將睡未睡還是剛被我吵醒,長發(fā)未束,目光望向我定了一下,微微蹙了蹙眉。 我悶頭走到他的榻前,半蹲半跪下來,不知自己非要大動干戈地闖進來到底要作甚,只是不敢抬頭看他,一味地低頭看著他搭在錦被上的雙手。 那雙手生得很好,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一雙手。 室內沉默了許久。 他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