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易意味深長地停頓了好幾秒，道：“笨死了，罰你重猜?！?/br>
    岑易仍靠在環(huán)形柱上，晚燈從他側(cè)面傾拓下來，將五官輪廓勾勒得清雋帥氣。

    他的眼睛很黑，看著她，像是在誘哄出某個答案。

    紀(jì)初謠嘴唇動了動，兩手緊攥，呼吸都是緊的。

    她問：“那……是紀(jì)初謠嗎?！?/br>
    岑易嘴角勾了點笑，懶腔道：“嗯，看來還不算太笨?！?/br>
    他說著抬手攥過她的大衣衣擺，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

    指尖上移幾寸，轉(zhuǎn)而扣住她第2節(jié) 羊角扣的位置，迫使她彎腰與自己對視。

    他道：“那你呢?！?/br>
    紀(jì)初謠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br>
    岑易臉上故作輕松地掛了點笑，將心頭的緊張往下掩，問道：“喜歡我么。”

    紀(jì)初謠黢黑的眼睛直視他兩秒，沒直接回答。

    內(nèi)心歡欣。

    天色昏暗，雜貨鋪的燈光滋滋閃著，街燈在雨霧中光澤不是很明亮。

    氛圍似乎剛剛好。

    紀(jì)初謠的視線若有若無的飄到岑易鼻尖以下的地方，驀地矮了矮身子。

    岑易臉上的笑意有一刻的收斂，接著兩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啪”的一道車燈突然照到兩人半米遠(yuǎn)的位置，兩人觸電般飛快分開了身子，未觸及離。

    吳媽將小電驢停在屋檐下，用脫下的雨衣罩著，她走進(jìn)店鋪，一邊招呼“謠謠來了啊”，一邊道：“怎么不把大燈打開，多暗啊?！?/br>
    頭頂?shù)臄?shù)道白熾燈唰唰齊亮，叫人無處遁形。

    紀(jì)初謠背著身，耳根通紅。

    尋思著吳媽的語氣，應(yīng)該是沒看見，這才小小舒了口氣。

    吳美芳將打包的餐盒放到玻璃柜上：“小岑餓了吧，吳媽給你們帶了點吃的，快去樓上暖和暖和，謠謠也一起?！?/br>
    二樓石高陽的房間。

    暖氣瞬間制暖了不大的空間，四人脫掉外套，把地鋪收拾到一邊，盤腿坐在地上。

    石高陽興奮地拆著餐盒，嘴上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跟岑易和黎川介紹這家的醬鴨有多好吃。

    紀(jì)初謠給家里發(fā)完信息，雙手搭在膝蓋邊緣摩挲了下，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邊上岑易的臉色。

    表情有點臭，從剛才起就一言不發(fā)，應(yīng)該是不開心了。

    想到吳媽的那道車燈，紀(jì)初謠耳根再次泛起點熱。

    她挪了挪身子，靠得離岑易近了一些。

    趁黎川和石高陽拿杯子倒飲料的間隙，她指尖朝他靠近，攀上他的小指。

    岑易指尖似乎抽動了一下，眼褶輕抬，朝她看來。

    紀(jì)初謠小弧度地沖他笑了笑。

    岑易無甚反應(yīng)，只是垂眼，視線落回兩人交疊的手上。

    兩秒后，他抬手，反將她的手攥住。

    “謠姐，你喝果汁還是汽水？”

    “果汁?！?/br>
    石高陽打岔得毫無預(yù)兆，等紀(jì)初謠反應(yīng)過來，她的手已經(jīng)從岑易掌心飛快抽回，接過玻璃杯。

    再次側(cè)眸看去，岑易表情更臭了些。

    適時樓下吳媽高聲喊道：“高陽，外賣到了！”

    石高陽剛套上手套準(zhǔn)備撕醬鴨，于是道：“謠姐，你幫我下去拿下。”

    紀(jì)初謠起身，岑易卻是快她一步：“我來吧。”

    語調(diào)涼涼的沒什么起伏，說著徑直扣門走了出去。

    岑易身上只穿了件毛衣單衣，只是去柜臺的位置兜了一圈，仍凍得全身犯涼。

    他上了臺階，不知看到什么，步子頓了頓。

    樓下店鋪的燈光明亮，傾斜著照亮半個樓道。

    岑易沐浴在光亮里，紀(jì)初謠站在比他高幾個臺階的地方，籠在陰影里。

    他道：“怎么下來了?！?/br>
    紀(jì)初謠雙手因為緊張，筆直地抻在身側(cè)，接著答非所問，把傍晚乃至冬令營結(jié)束那晚沒能說給他聽的話說了出來。

    “岑易，我喜歡你。”

    岑易凝著她，腦中有根神經(jīng)微弱地掙扎了下，然后索性不掙扎了。

    他單手撐著扶手往上走了兩步，肩脊處的光影不斷縮小，最后化作一條細(xì)窄的亮線，消失身后。

    他停在紀(jì)初謠的面前，拉下她的脖子，輕輕貼了上去。

    樓下的雜貨鋪里還有客人走動，詢問吳媽東西在哪。

    然而在樓道里的那小片天地，時光仿佛靜止下來，所有的聲音模糊遠(yuǎn)去。

    青澀迷亂的第一次，他們一高一低地站著，在黑暗中，親吻對方。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過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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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紀(jì)初謠坐回石高陽的臥室里, 大腦還是暈乎乎的。

    意識仿佛還沉浸在方才的黑暗里，被明亮的燈光照得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年。

    兩人第一次都不會接吻，可以說是僵硬地貼了一分鐘, 只記得當(dāng)時呼吸很熱, 發(fā)著顫, 唇間的觸感很軟, 又有點涼。

    紀(jì)初謠眸光下意識傾斜朝岑易鼻尖以下的地方飄去, 還沒瞄到，又倍感罪惡的迅速收回。

    她抬手重重揉了把臉, 拿起地上的果汁, 用玻璃杯給臉頰降溫。

    岑易顯得心情不錯, 與方才下去拿外賣前有著天壤之別，有一搭沒一搭地同石高陽說著話, 并且答應(yīng)晚上帶人沖段位。他看上去聊天聊得專注, 手上卻是用紙巾包了兩根燒烤的竹簽，朝紀(jì)初謠遞去。

    紀(jì)初謠垂眼看他自然伸到自己面前的手, 心口再次被某種濃稠卻舒緩的情緒侵占了。

    她有點享受兩人之間這種擺在明面上的小動作, 在旁人眼里的紳士，實際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的親昵與曖昧。

    岑易胳膊抬了兩秒, 察覺人沒接過, 側(cè)眸看來，輕點下巴，虛晃了兩下竹簽向她示意。

    邊上石高陽瞥見, 沒覺出什么, 自顧招呼道：“易哥，謠姐不吃五花rou，嫌太油?！?/br>
    岑易愣了愣, 石高陽已經(jīng)探身拿了兩串花菜朝紀(jì)初謠遞去。

    空氣安靜一瞬，紀(jì)初謠對上岑易的視線，飛快將兩邊都接了下來。

    岑易：“……”

    石高陽是個沒心眼的，遞完轉(zhuǎn)頭就去拿電視遙控，打開體育頻道看籃球賽重播。

    房間里充斥起哨聲和解說員的音量，將原先那點呼之欲出的僵默壓了下去。

    黎川和石高陽聊起這場比賽的最后得分和勝利隊伍，一個語調(diào)沉穩(wěn)，一個大咧咋呼，氣氛恢復(fù)如常。

    岑易看紀(jì)初謠真的打算要吃，沒好氣地從她手里把他遞的那兩串抽回來，徑自咬了一口，接著注意到她眼巴巴望過來的視線，動作輕頓，看她一眼，小聲道：“沒生氣?！?/br>
    他剛不爽是因為想起她第一次跟著他和俱樂部隊員去吃夜宵的時候，他似乎也給她遞了五花rou串，她卻一聲沒吭。

    雖然那時候倆人啥也沒一撇，但……

    反正他就是挺不開心的。

    岑易道：“下次不喜歡的要跟我說?！?/br>
    紀(jì)初謠用力點點頭，又伸手往錫紙指了指：“想吃這個。”

    紀(jì)初謠忘記她之前在哪看到過的一句話，戀愛大概就是明明可以自己做的事非要對方幫你做，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方面好像有點無師自通。

    岑易看向她的眸色深了深，似乎若有若無地輕笑了下，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用紙巾把竹簽包起來，才給她遞去。

    男生們吃東西速度飛快，紀(jì)初謠胃口小，沒一會兒四人就解決完一頓。

    石高陽將窗戶開了通風(fēng)，收拾垃圾到樓下扔。

    黎川則去了陽臺，接家里打來問候安全的電話。

    房間里暖氣和冷風(fēng)沖撞在一起，岑易怯冷地把外套披肩上，漫不經(jīng)心地低頭點手機(jī)。

    紀(jì)初謠注意到自己手機(jī)屏幕亮了亮，拿起查看。

    很奇怪，方才大家都在的時候，兩人總想著悄悄摸摸說話，人不在了，反而發(fā)起了短信。

    【easy：什么時候回家?！?/br>
    【韭菜園：九點？】

    【easy：那我等下送你?！?/br>
    【韭菜園：好?！?/br>
    石高陽走回房間，凍得直抖腳，看黎川也進(jìn)來，提議道：“玩會兒游戲？正好四個人四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