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反派閨女三歲半[七零]、沒人可以不愛我、我在八零做美食[重生]、見鬼(短篇BL)、總裁他腦子有?。?v1)、與奴隸的生活 (1V1 H)、三人行(劇情向 繼兄妹)、桃妖(現(xiàn)言H NP)、月中記(玄幻 1v1 sc h)、cao久生情 (SC 1V1 高H)
“誒,小蕭!”一個醉了大半小兵那些酒壇蹭過來,一巴掌拍在蕭清遙背上,被凍得通紅的臉上半信半疑,“你說這劉哥嘴里有真話嗎?” “誰知道呢,”蕭清遙聳聳肩,眼中若有所思,面上不顯,“聽聽吧,反正也沒什么損失?!?/br> “嗯也對,”小兵熟稔的靠在蕭清遙背后,沒一會兒一雙眼醉的幾乎睜不開,眼皮一下又一下往下掉。趁著還清醒,他急忙扯扯蕭清遙身上的鎧甲,醉的不輕,“小蕭我睡了啊,一會兒我醒了你跟我講講啊……” “嗯,好,睡吧。”蕭清遙點點頭,耳朵使勁豎著聽絡腮胡的話。 雪地里的篝火噼里啪啦作響,絡腮胡粗狂的聲音壓得低,明明很近的距離聽起來卻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混著呼嘯的風雪幾乎聽不清。 “我不知道你們中有沒有京城人,但如果你們中間有,那你們應該聽過司家門前擺靈堂的事?!?/br> “據(jù)我所知,那是六七年前的事了,跟司將軍府住得近的人家應該都知道這司家大公子,也就是我們的將軍司池,是個病秧子,據(jù)說啊,這是娘胎里帶出來的病,得了這種病的人都活不過二十歲,但……” “……劉……劉……劉哥,”絡腮胡講的興致正濃,突然被人打斷。小兵里一個青澀的小少年憨憨舉手,一雙大眼睛青澀懵懂,“咱們司將軍這都二十五歲了,怎么就過不活二十歲了,我看將軍這不是活的挺好的嗎?” “你……”絡腮胡指著這個憨憨一時無語,隨即裝模作樣要打他,小兵嚇得一躲,哭喪著臉道:“不……不打岔。劉哥……劉哥你說?!?/br> 絡腮胡白他一眼,吸了口氣,立刻又投身進說書人的角色中。 “這傳言啊,咱們將軍的確活不過二十歲,但架不住咱們將軍運氣好,曾經(jīng)去山上拜佛時救過還籍籍無名的國師拾歡。咱們國師的性子我們都清楚,當時就許下承諾給將軍一個愿望,說以后有什么困難盡管來找她。” “后來,將軍熬不過這病,臨死前就用這一個愿望換了一條命。奇怪的是啊,之后的事情就像鬧著玩似的,將軍不僅病好了,連身體都比普通人強壯些,更是在短短幾個月里學會了帶兵打仗,之后恰好趕上敵國來犯,帶領(lǐng)親兵幾百人把敵軍近萬人打了個落花流水,一戰(zhàn)成神!” 說完,他低下頭酣暢的灌了一大口酒,咂咂嘴,眉飛色舞,享受道:“嗯……好酒!” 趁著絡腮胡低頭喝酒潤喉的功夫,一個小兵把屁股往前挪了又挪,湊到絡腮胡面前,低聲問道:“劉哥,我怎么聽著你跟編故事似的?” “去去去!小屁孩懂什么!”絡腮胡趕蒼蠅似的揮揮手,胡子下的皮膚通紅發(fā)燙,“我老劉有什么理由騙你??!我能多兩斤rou啊,還是能撿到幾兩銀子啊!我……我會編故事……哼,我要有這本事早就當說書先生了,咱們還能在這兒遇見?” 他嘟囔著倒倒酒壇子,晃了好幾下,一滴酒也翻不出來,隨即腳一蹬,酒壇子甩在一邊,低聲罵道:“什么鬼東西,這會兒沒酒了……” 罵了兩句還是嘴饞,可又懶得動,糾結(jié)了半天,他終于打算拖著沉重的身子去拿酒,還沒坐起來,一只白玉一樣細白的手捏著貼著紅紙的黑漆壇子出現(xiàn)在眼前。 絡腮胡先是一愣,隨即嘴一咧,臉上的肥rou擠沒了兩只眼,“嘿嘿,酒!給我的?” “對,給劉哥的?!笔捛暹b彎彎眼,反身坐到絡腮胡身邊,見他猴急地打開蓋子享受地喝了一口,這才狀似無意的問道:“劉哥,我對你剛剛說的那個事情很感興趣,我相信劉哥說的是真的。” “誒,還是小蕭分得清好賴!”絡腮胡嘖嘖嘴,哥倆好的環(huán)住蕭清遙脖子,又給自己灌了口酒。 蕭清遙跟著笑了笑,眼里恰到好處地浮上些疑惑,“那劉哥你還記得,司將軍是在那年找的國師繼命的嗎?” “這個啊,我得想想?!苯j腮胡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凝神認真想了想,道:“應該是六年前吧,將軍封神的那年春天。我記得那年我二叔家有了個閨女,我記得還挺清楚的……” “六年前的春天……”蕭清遙若有所思摸摸下巴,眉頭打結(jié),“這個日子怎么這么熟悉……六年前……春天……” 絡腮胡喝完酒躺尸一樣攤在地上,蕭清遙站起身念念有詞著往回走。 六年前他六歲,大概記得事了。 春天……春天國師府的事是最多的時候,忙著春祭忙著春種,可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記得那年春天好像是發(fā)生了什么比較大的事……可就是想不起來。 路走到自己的位置,他還是什么也沒想起來。本來靠在他臉上的士兵柱子猛的吸了口涼風,嗆得直咳嗽,硬生生被咳嗽醒了。 醒了后他翻了個身繼續(xù)睡,給自己蓋上披風,嘴里嘟嘟囔囔抱怨:“他娘的,嗆死老子了……” 他的動作讓蕭清遙腳下焦急的步子一頓,不敢置信地猛然回頭,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柱子背后半天沒有眨。 對……他想起來了,那一年師父生了一場大病。 六年的春天師父生病,當時鬧得很大,宮里的御醫(yī)一個接一個往府里送,文武百官也天天往他家里跑,幾乎跑斷了腿。他師父的肺癆到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好。 如今想想,他第一次見司池的時候,他好像就一直在咳嗽。 那……也是肺癆。 蕭清遙臉色白了白,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推理。 司池的肺癆好了,他師父又得了肺癆,這好像就是一種轉(zhuǎn)移,把別人的病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 那他當初的死…… 不會的,不會的!蕭清遙使勁搖搖頭,把這個莫名奇妙的想法甩出腦袋里,嫣紅的唇卻沒了血色,骨節(jié)分明的手緊緊抓住褲子上的布料。 師父身上到底藏著什么秘密,為什么他越想剝開迷霧,這迷霧反而越濃?答案到底是什么? —— 遠在京城的國師府,明玉為拾歡披上兔毛披風,遮住了天上飄雪帶來的寒冷。 拾歡仰著頭,卷長的睫毛上落下薄薄一層雪花,襯得她完好無損的半張臉更像是皚皚雪山與世隔絕的雪蓮。 “大人在看什么?”明玉拂去拾歡長發(fā)上的白雪。 “沒什么,”拾歡沉默了一瞬,睫毛低垂,在眼睛下方留下一道陰影,抬手虛虛指了一下遙遠的北方,清冷道:“我在看北疆?!?/br> 明玉的手一頓,眼睛動了動,隨即笑道:“大人是想小少爺了?” 拾歡眼睛下的陰影顫顫,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那大人要不要去看看小少爺,”明玉提議,“仔細說起來,小少爺也有三年沒回來?!?/br> “今天我還聽見府里的下人說想小少爺了,大少爺二少爺功課忙不經(jīng)常過來,府里少了小少爺,笑聲都少了大半。” “是嗎……”拾歡長袖里的手指動了動,眼中依然冷冷清清沒什么情緒,之后她掀起眼簾看了眼天空紛紛揚揚落下的大雪搖搖頭,“還是算了吧。最近星象顯示國有大難,我還是在京城里守著吧?!?/br> 主子不想去,明玉不再勸。問道:“大人嘗嘗廚娘最近新研制出來的糕點嗎?聽廚娘說,這是她家鄉(xiāng)那邊經(jīng)常吃的東西,她做了些改動,不太甜,應該符合您的口味?!?/br> 拾歡抿緊唇搖搖頭,“不了,我還不餓。讓她給南青送去者吧,這孩子喜歡吃甜的,再帶上一碟桂花糕,上次我進宮他就吵著要吃了?!?/br> 明玉俯身,“是?!?/br> “還有,”拾歡把打算邁出去的步子收回來,“今年逃到京城的難民多嗎?” “回大人,與去年相比,難民人數(shù)少了將近一半,初步看來您適應的新政策還是很有效的。” “只是一半?”拾歡難得皺了皺眉,“那京城還是有不少難民,這么多人,沒飯吃對京城的安全還是有很大的隱患……” 她袖子下的手摩挲的掌心里的銅錢,沉吟半晌,“明玉,明天開始繼續(xù)和去年一樣施粥吧,填飽了肚子,難民的日子總會好過些……” “是,大人。我現(xiàn)在就去通知明月明香她們。” “嗯,去吧?!泵饔竦哪_步聲一點點走遠,拾歡攤開掌心,大拇指指腹摩挲著銅錢上磨得發(fā)亮的紋路,清冷的眼閃了閃。 天狼星錯位,計劃又要有變了。 是他們幾個中的誰呢?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改,劇情變化了很多。 打算下兩章大虐小徒弟,還有就是快入v啦,沒有意外的話就在下個星期。 多謝大家支持呀! 第22章 引魂歌(12) 臘月的北疆像沒有蓋子的棺材,每天隨隨便便就可能死幾個人,但就是這樣天氣極端惡劣的地方,卻百年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日夜駐守。 “小蕭,有你的信?!睔⑼暌魂牴ミM北疆的敵人,戰(zhàn)場上的尸體還沒收拾完,后勤的徐叔就舉著一封家書跑過來,比自己收到家人的信還高興。 “有我的信?”蕭清遙搬尸體的手一頓,氣喘吁吁直起身掐腰,隨手抹了把汗,“徐叔,你確定是我的嗎?” “確定,當然確定!你徐叔老是老了,可這雙眼睛還沒瞎。你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你的名字不?”徐叔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布滿褶子的老臉滿是慈愛。 這北疆的所有兵幾乎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對待這些小兵像自己孩子一樣。自從小蕭到了這里以后從來沒有收到過家書,他曾經(jīng)以為這孩子和他一樣是孤兒,這會兒有家書送來,他是打心底的高興。 “好了小蕭,”徐叔見蕭清遙把家書打開,避嫌轉(zhuǎn)身,擺擺手,一瘸一拐往軍營后方走,“信送到了,徐叔就先回去做飯了,明天驛使過來,寄信的話今天就要寫好??!” “嗯,我知道了徐叔?!笔捛暹b對著徐叔笑笑,重新低頭打開折疊的信。 師父的信一直都是托司池的親信直接送到他手上,這封通過軍隊驛使送來的書信一定不屬于國師府,可是不屬于國師府還有誰會給他寄信呢? 薄薄的信封一股清雅的香味,經(jīng)過這么多天香味不散,這信封一定是經(jīng)常放在離女兒家香脂近的地方。難道這是哪個女人寄給他的? 蕭清遙展開信,入目一片小楷,清秀淡雅,極為熟悉。 “這……這是小荷給我的信?!” 看到書信最后的署名,蕭清遙一雙眼睛中迸發(fā)出猛烈地驚喜,忍不住從頭到尾把這封短短的書信讀了四五遍。直到激動過后才注意到她竟然在約他在軍營外的酒館見面。 看到那幾個清秀小楷拼出的話,蕭清遙心頭火熱的同時也保存著些許理智。 從他九歲離家來到北疆幾乎和京城的人斷了所有聯(lián)系,也就他師父每月會給他寄封書信,寄些衣物,將近七年的時間他和外界沒有任何聯(lián)系。 那……小荷怎么知道他的位置,還將書信準確無誤的送過來的呢? 沒過多久,這點微乎其微的懷疑就在即將和心愛的姑娘見面的喜悅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眼見蕭清遙這個積極分子尸體也不收拾了,急哄哄往外跑,柱子大喊一聲,“蕭清遙你小子干嘛去??!尸體還沒收拾完呢!” 蕭清遙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順著風飄過來,興奮的笑聲響徹在白雪覆蓋戰(zhàn)場,“不收拾了,小爺春天來了,我要去買新衣服去見姑娘!” “誒!你這個臭小子又偷懶!”柱子氣得直跺腳,不忘提醒他,“后天晚上你守門,別忘了!” “知道啦!” 轉(zhuǎn)眼到了蕭清遙去酒館的日子,今天柱子他媳婦帶著孩子來了,一大早出去接媳婦,打算要帶她在北疆轉(zhuǎn)轉(zhuǎn)。 柱子走后,蕭清遙在鏡子前捯飭了自己半天,終于在兩個時辰后勉強達到了自己理想的樣子,這才帶著買給白荷的禮物出門。 酒館里,白荷坐在角落,輕酌著苦茶,陽光透過窗欞印在她身后,鍍上一層柔光,鴉黑的睫毛如同春日里展翅欲飛的彩蝶輕顫,柔弱憐惜之情盡顯。不施粉黛,一張小臉已經(jīng)是如出水芙蓉般傾國傾城,若不是司池手下規(guī)矩嚴格,嘴上流口水的士兵們恐怕早就撲上去了。 她身邊的侍女詩情對著那些目光狠狠瞪了一眼,忍不住向一邊不緊不慢喝茶的白荷抱怨,“小姐~我們干嘛來這種都是臭男人的地方啊,又臟又臭,還這么冷……這里根本就不是人該待的地方嘛?!?/br> 叮一聲輕響,白荷低垂著眉眼將唇邊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側(cè)臉輕聲道:“這里環(huán)境這么惡劣還有這么多將士在這里守著,不就是為了保證我們這些人的安全嗎?對他們放尊重些,以后不許這么說話?!?/br> “小姐!”詩情不滿的噘嘴,看到小姐側(cè)臉一正,頓時嚇得改嘴,“知……知道了……” 蕭清遙一上樓,就聽到白荷這一段維護他們這些將士的話,因為這一句話,本來十年沒見的臉立刻在腦海里清晰起來,她的眉她的眼她的笑,都從記憶的深河里浮上來,在河面上閃閃發(fā)光。 他忍不住用手抵住唇邊癡癡笑了聲,眼里如同蘊含著銀河光點,看著那道倩影的目光褪去了一切輕狂,只剩下可以抵抗世界的溫柔。 真想讓師父聽聽小荷說的話,這樣的小荷怎么可能是師父口中那個為了權(quán)貴不顧手段的女人呢? 他的小荷明明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姑娘。 整理好路上跑亂的衣服,把散下的碎發(fā)撫平,蕭清遙傻笑著檢查自己身上沒有不妥當?shù)募毠?jié),這才抱著精心準備的禮物走出來。 白荷看見他,水汪汪的杏眼一亮,急忙拎著裙子跑過來,快到他跟前的時候才覺得這個動作有些不妥,臉一紅,低下頭收回腳。 蕭清遙看著眼前這顆毛絨絨的小腦袋和通紅的側(cè)臉,劇烈跳動的心臟幾乎從喉嚨里跳出來,只覺得腿和腳都是軟的,已經(jīng)分不清該邁哪條腿,若不是大腦一定叮囑不能出丑,他現(xiàn)在都想直接癱這兒。 昨天想了一夜好聽的話一句沒有說出來,蕭清遙手一軟,腦子空白,一著急“噌”一下伸直胳膊,嚇了他對面的白荷一大跳。他懷里的精致的盒子更是差一點點就撞到白荷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