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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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民想起了回來路上在生產(chǎn)社員那里聽到的消息,他本來還以為只是別人夸大了。 公證人本來都收拾一下準備走了,見紀家出來矛盾,大隊長又不在這邊,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其中一個老人出來打圓場,隨口說:“老三,不如去我家吧!” 紀葎沒有點頭,紀紅彩就站出來指責(zé)那個說話的人了:“別人家的事關(guān)你屁事啊!” 弄得老人一臉尷尬,幾個人索性都不管了。 紀葎的眼神逐漸變得冷漠,索性也不再多求,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 已是傍晚,天上紅霞漫天,這個時期農(nóng)村里還沒有通電,大家都是用蠟燭照明,有些家里條件還好的都早早點上了蠟燭。 沒有記憶里的燈火通明,沒有城市的霓虹燈,這個地方一點都不喧囂,但意外地,紀榕很喜歡這種寧靜。 再也沒有以前的煩心事了。 農(nóng)忙的時候,將小麥割好脫粒,一些沒什么用的草垛也要清理出來,找塊空地點把火一起燒掉,紀葎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很喜歡拿著番薯一起丟到火堆里面燒。 紀葎提議道:“榕榕,想不想吃烤番薯?” 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出紅薯掰開后皮rou相連的畫面,紀榕眼睛亮了亮,重重點頭,聲音清脆響亮:“想!” 兩個人于是朝著火堆走去,走近了看,火堆旁邊竟然還圍著一圈的知青,紀葎眼神浮現(xiàn)過詫異。 肖萍是哪里有活動都少不了她的,一見到紀榕就格外欣喜:“榕榕,你也來了。” 視線上移看到了抱著小團子的紀葎,笑道:“紀三哥,我以后還是跟你一起喊你三哥吧,大哥的話感覺怪怪的?!?/br> “嗯?!奔o葎只輕微點了一下頭,目光看著火堆。 田地里用來隨便燒掉的自然都是些沒什么的草,火勢不猛,只是冒出來的煙直沖天際。 肖萍手里正拿著烤好的番薯在發(fā),走到紀葎的身邊,特別挑了兩個又大又飽滿的番薯遞給紀榕:“你們來得正好,看,剛翻出來沒多久的番薯,味道可香著?!?/br> 紀榕有些猶豫,雖然肖萍是個不缺錢的知青,但總拿人家東西紀榕也不好意思,靦腆道:“jiejie,我們家也有番薯。” “榕榕跟jiejie客氣什么?!毙て紶科鸺o榕的小手,將番薯硬塞了過去。 這會兒的番薯燒得黑黑的,還帶有一點溫度,紀榕白嫩嫩的手一接過來,再拿開一看,兩只爪子就像成了炭燒的,紀榕的表情都有些懵。 心里浮現(xiàn)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還好我今天穿了黑色的衣服。 小團子眼睛都瞪直了,眼睛黑白分明,小嘴都驚訝地微微張開。 肖萍被紀榕的表情逗得噗嗤笑了一聲,沒忍住摸了把紀榕的臉,“榕榕真可愛。” 她忘記了自己的也是拿過番薯的,這么一摸,如愿地把白嫩可愛的小團子擦成了調(diào)皮搗蛋的小花貓。 紀葎有些忍不住了,在外人面前總是沒什么表情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 像憋著笑。 紀榕還不知道呢,等肖萍走開以后,抬頭睜著大大的眼睛,兩只手抱著番薯舉了舉:“爸爸,吃番薯!” 小閨女都成這副模樣了,還惦記著把手里的番薯先遞給爸爸,紀葎的表情瞬間有些動容,是感動的。 紀葎不禁想到自己重生以來的日子,本以為是自己要寵著閨女讓閨女幸福,結(jié)果卻是紀榕在救贖他。 紀葎的內(nèi)心有些復(fù)雜,蹲下身子把紀榕放了下來,接過她手里的番薯,一點一點剝開皮。 紀葎以前是個有點潔癖的人,真的成了父親后好像這個毛病也跟著沒了。 紀榕拿著另外一個番薯,按照以前的做法一手抓住一邊的頭,再往中間一壓。 小團子的力氣太小了,即便番薯已經(jīng)烤得軟軟的,但畢竟塊頭在那里放著,最后只勉強掰下來一小塊。 紀榕咬了一口,香香甜甜的番薯讓整個味蕾都打開了,被強制壓抑住的饑餓感伴隨而來,紀榕不管不顧拿起大塊的也啃了起來。 黑色的番薯皮掃過臉蛋,仿佛給臉上了妝,唇色都成了黑的。 紀葎拍了拍閨女的腦袋,將手里剝得干干凈凈的番薯遞給紀榕,另外一只手拿走了紀榕手上的。 也不嫌棄,順著閨女咬過的位置直接又咬了一口。 明明是以前吃到吐的東西,紀葎第一次覺得所有的山珍海味都比不上這個番薯。 簡單的味道,他記了一輩子。 兩父女吃著番薯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火堆的另外一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注視著他們,神態(tài)復(fù)雜。 - 吃完了番薯,紀葎收拾了一下,帶著閨女回去紀家。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紀家人也已經(jīng)吃過晚飯,紀葎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回去自己屋。 過了沒一會兒,紀民端著一碗東西走了進來,一進門就熱情地不得了,“三弟,榕榕,還沒吃飯吧,我過來給你們送面條?!?/br> 紀民從紀葎的態(tài)度里悟出了紀榕的重要性,他很有對付小孩的經(jīng)驗,眨了眨眼對紀榕笑道。 “榕榕,這可是你二嬸親自揉的面哦,可得吃多點?!?/br> ...... 紀紅彩本來倚在墻邊得意地看著兩父女,心里還在等著紀葎來求她給飯吃,沒想到卻被無視了,心里惱恨。 這個兒子是越來越?jīng)]有分寸了。 現(xiàn)在看到二兒子竟然巴巴地給人家送吃的,還是白面揉出來的面條,心里不樂意,話里話外都帶滿了嘲諷:“老二,你給我回來,拿著咱家的東西去倒貼誰?有些人可不知好歹,指不定背地里怎么害你呢?!?/br> 紀民看了紀紅彩一眼,心里忍不住埋怨起紀紅彩的嘴毒:“娘...” 紀紅彩眼一瞪,“怎么,我可沒說錯話,你三弟現(xiàn)在巴巴地養(yǎng)著那個小倒霉蛋,可別哪天倒了大霉還要反過來拖累我們。” 紀紅彩越說越過分,紀葎沒搭理,直接轉(zhuǎn)過頭跟紀民說:“二哥,我跟榕榕吃過了,這面條你端回去吧!” 紀葎已經(jīng)對紀紅彩反感極了,看著紀紅彩那一臉說風(fēng)涼話的模樣,心里思索著明天有空要去找人給這邊壘個墻,另外再打個大門。 杜絕這種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可能。 這會紀葎就直接當沒有紀紅彩這個人了,轉(zhuǎn)身回了自己屋,接著從里面直接把門鎖上。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沒想到大清早,就來了個紀葎意想不到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章的時候一直笑得我也想吃番薯嗷嗚~ 今晚十二點再來一更記得訂閱喲~ 第二十七章 來的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高高瘦瘦,眉眼清秀,如果仔細去看, 還能發(fā)現(xiàn)他和紀榕長得有點像。 少年沖著紀葎笑了一下,喊了句:“姐夫?!?/br> 大概是正處于變身期的緣故,聲音有些啞。 紀葎點了點頭,表情有些復(fù)雜。 面前的人名叫高方俊,是紀榕的舅舅。 和上輩子加上一起, 紀葎已經(jīng)很久沒和亡妻那邊的人打招呼了,剛粗略一看, 差點沒認出來人。 紀葎還記得自己剛?cè)⑵弈菚@個少年個子比現(xiàn)在可矮多了,因為跟長姐感情深厚,為了研究紀家對長姐好不好, 甚至跟家里打商量轉(zhuǎn)學(xué)到松花生產(chǎn)大隊這邊的學(xué)校過來。 然后一到放學(xué)時間就往紀家跑,搞得村子里的人都以為他們家多養(yǎng)了個小孩。 后來妻子生產(chǎn)大出血沒挺過來,一年后紀葎重新娶了時甜甜,高方俊才來得少了。 “你怎么來了?”紀葎問。 之前高家曾經(jīng)提出過要撫養(yǎng)紀榕的事情被紀葎拒絕之后, 兩家就幾乎斷絕了往來。 “我聽說姐夫摔到了頭, 尋思著過來看看?!备叻娇∫荒樥嬲\, “前幾天上學(xué)太忙,今天才有空過來,姐夫不會怪我吧?” 紀葎:“......不會?!?/br> 這話紀葎一點也不信,比起這個,紀葎倒更愿意相信對方是聽說了自己離婚的消息,過來湊熱鬧的。 高方?。骸澳蔷秃谩!彼荒標闪丝跉獾哪?。 隨機又像想到什么,一敲腦門:“對了, 姐夫,聽說你又離婚了?” “嗯?”這個又...用得十分巧妙啊... 紀葎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這個小舅子的思路,一陣無語。 不過還沒等紀葎去較真高方俊的說話方式,對方眼睛轉(zhuǎn)了一下,就又換了個話題:“姐夫這是打算出門?” 紀葎一臉平靜,點點頭:“嗯,分家了,準備去找人過來幫忙砌墻?!?/br> 紀葎一副好像說我沒什么事只是出去走走的模樣震驚到了高方俊。 高家并不是松花生產(chǎn)大隊的人,所屬隔壁的柏青生產(chǎn)大隊,紀家分家不過才一個下午的事情,沒那么快傳到那邊過去。 高方俊一臉懊惱:“早知道我叫上我哥一起來了,我哥會砌?!?/br> “不過姐夫你放心,我雖然沒做過,但這玩意兒簡單得很,我一學(xué)準會。” 高方俊一副交給我你放心的表情。 紀葎看了一眼少年瘦弱的身子,滿眼懷疑。 打從第一眼見到高方俊,紀葎就知道他和這個人溝通不來,有代溝,幾年不見,代溝更深了。 紀葎還是第一次覺得面對一個人的時候會這么頭疼。 索性,高方俊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又想到了自己的乖乖外甥女,詢問道:“對了,榕榕醒了嗎?” 紀葎?chuàng)u了搖頭:“在屋子里?!?/br> ... 紀榕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放大的人臉,她嚇了一跳,猛然后竄了一步,瞪大了眼睛。 高方俊意識到自己嚇到人,摸了摸鼻子向后退了半步,語氣卻十分熱情:“榕榕,睡得好嗎?” 紀榕呆呆地點頭,望著一臉熱絡(luò)地露出‘慈愛’的眼神望向自己的少年,腦子里好像有無數(shù)個問號浮現(xiàn)。 怎么回事?這人是誰?他為什么在我屋子?而且,好像還跟我長得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