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升胡亂扒拉著車?yán)锏臇|西，“你什么時候算賬了？！”

    “你拿的時候?！?/br>
    蕭升不信，他才不會相信一個小孩子能吹出這種牛b，很快到了收銀小姐面前，“來，算下多少錢！”

    收銀小姐開始掃描條碼，數(shù)字從幾塊開始往上漲，蕭升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一直到了最后，收銀機(jī)屏幕上顯示著654，再到683，最后停在了697.3上。

    蕭升強(qiáng)撐著一口氣得意洋洋的沖孟以冬說，“看著沒，你還是算錯了！”

    “要大袋子嗎？”收銀小姐這時問道。

    “要。”

    “好的，一共697.8，有會員卡嗎？”

    “......”孟以冬從他身后擠出去，拿袋子裝零食前問道，“退兩百塊的零食吧哥哥?！?/br>
    “不，不用，我有錢。”蕭升苦笑，倒貼了兩百塊錢勉強(qiáng)護(hù)住了自己殘存的尊嚴(yán)。

    一回到家，蕭升立刻鉆進(jìn)了廚房，還關(guān)上了廚房門，神秘兮兮的湊到他媽耳邊，“媽，孟以冬腦子賊靈光??！”

    “嗯。”

    “嗯什么嗯你知道啥？我買了六百多的零食，這家伙賬算的一分不差！”

    “你買了六百多的零食?。?？”蔣春云正剁著餡兒，這會兒摔了刀拉開門朝外看過去，餐桌上那一大包相當(dāng)?shù)拇裂壑樽?，“我說的零食是弟弟愛吃的不是你愛吃的，你是不是問都沒問他一下？”

    “我問了啊，都是他愛吃，的.......”

    “蔣姨，”孟以冬端了杯水突然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我有些餓?！?/br>
    蔣春云推了黏在自己身上的大兒子一把，“好，冬冬，阿姨馬上就下餃子！”

    等孟以冬回房間了，蔣春云又才說，“冬冬很聰明，他家里要是沒出事，本來是要安排他直接參加跳級考試的，到時候說不定你大學(xué)沒畢業(yè)，他高中就已經(jīng)畢業(yè)了?！?/br>
    “這事兒你們怎么沒跟我說啊？”

    “你看你那鬼樣子，冬冬一來你就覺得鳩占鵲巢，小氣吧啦的，犯得著跟你說嗎？”

    “好，你們贏了。”這斗嘴的水平明顯進(jìn)步了，蕭升連連點頭，退出廚房回到了臥

    室。

    孟以冬正在看書，蕭升瞥見名字又是一個倒吸氣，福樓拜的集，他雖然不滿自己失寵這件事，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他對這個尤其聰明的孩子產(chǎn)生了莫大的好奇心。

    隨后，某人坐在了床邊，輕聲，“那什么，冬冬??？”

    “怎么了？”孟以冬放下書回過頭。

    “一會兒吃完飯，我?guī)愠鋈ネ鎯喊?？?/br>
    “好。”

    智商高手速快，視覺敏銳，是蕭升從電玩城出來時在心里默默給孟以冬下的定義，賺的盆滿缽滿蕭升沒怎么開心，倒是跟在孟以冬身后，望著他毛茸茸的小腦袋笑的合不攏嘴，畢竟魚不如漁嘛。

    “哥哥?！?/br>
    “嗯？”蕭升從癔癥中跳脫出來，大步走上去與他并排，“有何吩咐？”

    孟以冬將礦泉水瓶從嘴邊挪開，怪異的看了他一眼，“我下學(xué)期在哪個學(xué)校上學(xué)你知道么？”

    “一中啊，還能去哪，我媽蓋章認(rèn)定的全哈爾濱最好的初中，哥哥我就是從那兒出來的?！?/br>
    孟以冬點了下頭，又問，“能帶我去看看么？”

    “可以啊誒小心！”

    蕭升話音還沒落，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就已經(jīng)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在蕭升視線投過去的下一秒，裂開嘴嚎啕大哭了起來，孟以冬反應(yīng)比較快，撂下瓶子撲過去把人從地上抱了起來，“沒事吧，哪里疼？”

    “嗚嗚嗚啊~”

    “不哭，告訴我哪里疼，屁股嗎？”孟以冬剛要去看，小孩猛地一個后仰，身子被一個兇神惡煞的女人騰空拎回了身后，緊接著——

    “你們干嘛呢！”女人尖銳的聲音一下子引來許多圍觀群眾。

    “對不起，我不小心，”

    “你不小心？撞壞了你賠得起嗎你！”女人伸手戳了戳他肩頭，“你瞅你把我兒子冰淇淋弄的，這他媽還怎么吃?。　?/br>
    “行了啊。”

    蕭升的火到了喉頭，且忍著把孟以冬拉回了身邊，又拿手輕輕替他掃了掃剛才被這老女人戳過的肩膀，

    “怎么著，你們家寶貝兒子鑲鉆石了？自個兒拿冰淇淋往人身上撞，您一當(dāng)家長的人不緊跟著孩子，還不分青紅皂白是嗎？好歹撞的是我們，這要撞上人販子您還跟這撒潑嗎？別說您趕上來這十幾秒，您就是打個噴嚏您兒子都可能被弄丟，這么大個商場長點心吧，還鬧嗎？”蕭升指了下右上角的攝像頭，“用不用去調(diào)下監(jiān)控??？”

    “別讓我再碰見你！”女人氣的鼻孔冒煙，撇下小孩兒手里殘破的冰淇淋，拉著孩子憤憤的走了。

    蕭升這才在孟以冬面前蹲了下來，又掏出紙巾給他擦拭起了面前的冰淇淋，“你沒錯道什么歉?。俊?/br>
    “避免事情擴(kuò)大。”孟以冬說。

    蕭升手上一頓，故意使了些力氣擦的他一個后撅，又迅速扶住了他的身子，“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想，明白嗎？”

    “......”

    擦完，扔了紙巾，蕭升就地轉(zhuǎn)了個身，回頭說，“來，上來，哥背你。”

    “......哥，要我說幾遍我，?。　?/br>
    我不是殘疾人......孟以冬這后半句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已經(jīng)在一陣晃動后高高的落在了蕭升背上，蕭升個子高，站起來后孟以冬的視角整個擴(kuò)大了幾倍，孟以冬抓著他肩頭，目光卻落在了他腦袋上，蕭升頭發(fā)不怎么旺盛，但發(fā)際邊緣修理的很干凈，耳廓皮膚上沒有多余的絨毛，側(cè)頸偶爾有些紋路，也是剛成年的男孩獨有的感覺。

    “冬冬，你得多吃點兒了，瞅你瘦的?！?/br>
    “我吃不胖?！?/br>
    “沒聽說過，哪有吃不胖的，吃不胖只能證明我媽手藝還沒到位?！?/br>
    “蔣姨做的挺好吃的...

    ...”

    蕭升家離一中六站路，但從商場過去，遠(yuǎn)了許多。

    學(xué)校大門緊閉著，倆人在外頭晃了一圈，最后停在路邊買了倆雞蛋灌餅，對于蕭升來說幾口就能解決的餅?zāi)笤诿弦远掷锞拖衽e了個碩大的棒槌，吃了好半天，只見邊緣被啃的參差不齊，高度是一點兒沒下去。

    “冬冬，吃一半兒也得吃啊?！?/br>
    “嗯，有點燙……”孟以冬干脆停下來往餅上呼呼吹氣。

    蕭升咽下最后一口，把包裝紙揉成團(tuán)扔進(jìn)了垃圾桶，而后搶過他手里的餅大口大口吹了起來。

    孟以冬看著吹氣時腮幫子鼓成倉鼠臉的蕭升噗嗤一下笑了。

    孟以冬笑，蕭升也跟著笑，十八歲的男孩子對任何新鮮事物都感到好奇，這里面當(dāng)然包括但不限于一個長得不錯又十分聰明的弟弟，蕭升現(xiàn)在每多看孟以冬一秒就越發(fā)覺著他長得順眼，順?biāo)难邸?/br>
    “哦對了，”蕭升回頭看了眼身后的一中校門，“你原來學(xué)校那邊還沒考試吧？”

    “考，什么試？”

    “小升初考試啊?！?/br>
    “小升初我去年就考過了。”

    “……”蕭升干咳了一聲，將餅塞進(jìn)了他手里，“吃，趕緊吃，全部吃完，剩一口我都揍你！”

    第3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孟以冬四年級時跳級考試上了六年級，后來參加小升初考試因為年紀(jì)太小被學(xué)校商量著再留一年，這一年要么在學(xué)校再讀一年，要么在家休息一年，孟以冬當(dāng)然選擇了后者，非典過后他mama的身體每況愈下，拖拖拽拽熬到了今年，冬冬乖巧極了，別人小孩有的他都沒有，可他就愿意守在mama身邊，不哭也不鬧……

    “好在我當(dāng)年留了聯(lián)系方式，多好的孩子啊受這些苦......”蔣春云回憶涌上來，難過的抹眼淚，蕭升也聽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抱著衛(wèi)生紙坐在蔣春云面前，“媽，你怎么不早說呢！”

    “你備考我跟你說的著嗎！”倆人關(guān)在房間里一聊就是半個鐘頭，蔣春云奪過一張紙擦眼淚，“他可太懂事了，兒子啊，你要對他好你明白嗎？”

    “我明白……”蕭升說，“媽，我通知書下來了嗎？”

    “還沒收到，這才幾天，你慌什么？你不是說哈理工板上釘釘么？”

    “那是自然，我就是很期待大學(xué)生活而已，好了媽，天兒不早了我?guī)У艿芩X去了。”

    孟以冬被蕭升從蕭全鈞懷里拎出來帶回了房間，先是祭出一堆漫畫，“這些可有意思了，你看看喜不喜歡？”

    孟以冬打量了一圈，“哥，你這樣，很不自然。”

    “額，我，我就是，我就是想對你好點兒……”

    “蔣姨一定哭著鼻子跟你說了我的家事是嗎？”

    “……”

    見他沒否認(rèn)，孟以冬神色凜然下來，他收下漫畫抱在懷里，“謝謝哥的漫畫，我會好好看的。”

    “好，還需要什么跟我提啊，別跟哥客氣！”

    孟以冬坐在書桌前，背對著他繼續(xù)看書，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話說，“我什么都不需要?！?/br>
    七月中旬，哈理工的錄取通知書被快遞員送上了門，蕭升抱著孟以冬轉(zhuǎn)圈圈，“哥厲害嗎！”

    在蕭家生活了整整一個月的孟以冬也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新家人的脾性，被蕭升抱著，他便也跟著開懷大笑，而后倆人一人挨了蔣春云一巴掌，“得瑟什么，這就說明你完全可以去個985、211，你自己不努力！”

    “人要知足啊媽，”蕭升掂了掂懷里的人，“冬冬，按說你也該拔個子了，這怎么沒動靜呢？”

    冬冬不知道，冬冬也不著急，蔣春云摸著他后腦勺解釋，“他得明年吧，還小呢?！?/br>
    蕭升默允似的點頭，手機(jī)這時震動了起來，他放下孟以冬摸出手機(jī)看了一眼，“媽我回房間接個電話?！?/br>
    “什么電話還要躲著接？”

    蔣春云的話被房門攔在了外頭，孟以冬望著那扇門，笑容逐漸收斂了下來，蕭升是燦爛的，在他的心里就像一束陽光，可蕭升也是神秘的，就像現(xiàn)在這樣把他隔離開。

    其實這一個月來，每天晚上蕭升都會玩兒會手機(jī)，信息一來一回，偶爾也有電話，說著些sao人耳朵的情話，孟以冬知道的，蕭升在談戀愛。

    晚飯的時候蕭升穿戴整齊從房間出來，又臭屁的在鏡子前撥了撥頭發(fā)。

    “干嘛，去約會?。俊?/br>
    “嗯哼，”蕭升望了眼鏡子里的母親，“也不知道你上輩子修了多大的福氣，能生出我這么帥的兒子！”

    “……那明明是我造了孽。”

    “是嗎，那您的孽子我，出門咯。”

    “等等！”蔣春云把孟以冬從蕭全鈞懷里拉了出來，“帶弟弟去，九點鐘準(zhǔn)時給老娘送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