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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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秋燕現(xiàn)在完全吃不下東西,喝水都會吐,姜珩說,骨髓配型消息來了兩次,次次無疾而終,孟以冬便戴上了姜珩用大姨頭發(fā)編織的手鏈,他潛心修習(xí)功課,但大部分時間都在祈禱。 蕭升后來打給他的電話里也不聊大姨的事了,因著每次得空下來都是先給蔣春云打過去,打完再打給孟以冬。 晚上,孟以冬躺在蕭升床上,把手機放在耳邊,聽著他的聲音,書里的內(nèi)容一個字都看不進去,那頭說,“我這兒估計下個月就結(jié)束了,回來還能陪你兩個月?!?/br> “知道了哥,”孟以冬覺得困頓,聽著蕭升的呼吸,睡過去前呢喃了一聲,“我想你了……” 蕭升站在窗邊,眼前是香港九龍灣的夜色,他想起孟以冬還沒回答他的那個問題,手機握在手里發(fā)燙,有一瞬間,他覺得問題的答案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一個月后。 蔣秋燕被送去搶救的消息是姜珩告訴孟以冬的,那時候他正在上課,電話打過來,姜珩聲音抖的不像樣子,他從課上跑出去,到了醫(yī)院,蔣春云站在搶救室外的走廊上,頭一回當(dāng)著孩子們的面抹起了眼淚。 “媽?!?/br> 孟以冬到了她身邊,她便將他抱住了。 “媽,沒事,大姨不會有事的?!?/br> “我知道,我知道?!?/br> 孟以冬看到縮在角落的姜珩,朝她招了招手,“過來,姜珩。” 姜珩慢慢走過來,也被他摟進了懷里,三人都沒再說話,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搶救結(jié)束,秦芳出來之后,單獨叫走了蔣春云。 血緣之間大概真的有某種感應(yīng),蕭升的電話也是這時候來的,孟以冬接了電話,“哥,搶救結(jié)束了,”他說,“活著。” 蕭升當(dāng)晚便落地北京,同時抵達的,還有蕭全鈞。 秦芳告知說,終止化療,病理結(jié)果顯示,蔣秋燕身上的病從骨髓異常增生極速惡化至白血病晚期,化療與骨髓配型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 “現(xiàn)在要盡量避免內(nèi)出血和感染加劇,”秦芳在辦公室里,沖一干人道,“醫(yī)院尊重患者意愿,送去隔離病房靜養(yǎng),或者辦理出院手續(xù),都行。” “蕭升啊?!笔Y春云坐在椅子里叫道。 “媽……” “去,聯(lián)系你大姨父?!?/br> “好?!?/br> 兩天后,祝山重新回來了,他決定將蔣秋燕轉(zhuǎn)進隔離病房,那幾天政.府和軍區(qū)都派了人來表示關(guān) 懷,隔著玻璃墻,蔣秋燕看見了忙碌的祝山,彼時姜珩穿著無菌服坐在里面陪她,聽見她說,“他怎么又回來了……” 小滿那天,天氣很好,北京城上空罕見的清澈,藍天白云,暖風(fēng)和煦,祝山自打回來后日日夜夜在她床邊守著,她看不到外頭的天,祝山就如是說給她聽。 “今天小滿???”蔣秋燕問。 祝山點頭,“入夏了,回頭你好一點,我們出去曬曬太陽?!?/br> “好……”蔣秋燕看著他,眼角跑出一行水流,她的手被祝山捧在手里,貼在他臉上,她便掙了掙,自己撫上他的臉,胡茬扎手,風(fēng)吹日曬,他的臉滄桑的像是老了幾十歲,蔣秋燕說,“這顆地球,沒了你是不是不轉(zhuǎn)了?” 祝山搖頭,紅了眼眶,“對不起,秋燕,對不起。” “再找個女人,”蔣秋燕說,“再找一個,一起再活個四五十年?!?/br> “說什么渾話,我不找。” “呵……”蔣秋燕笑,說,“也好,你也得嘗嘗我過的滋味兒,棺材一樣的房子,一年,一年的守活寡,祝山,”她說,“我有時候,寧愿你真的死了。” 她身上插著許多儀器管子,說話隔著氧氣罩,聲音一半有一半無,祝山附身靠近了些,又干脆輕輕抱住了她,隔著毫厘將頭埋在她一邊胸口。 她說,“你死了,我倒沒那么些無望的期待了。” 孟以冬站在玻璃墻外頭,轉(zhuǎn)回身,被蕭升握住手,“走,我?guī)闳駮裉??!?/br> “嗯……” “你說,人活著為了什么呢?” 孟以冬跟在他身側(cè),他想起母親來,來這世上頭一個十年,他活著就為了母親。 現(xiàn)在呢,為了爸媽,為了蕭升,還是,單純?yōu)榱送睃c死? “你知道大姨撐到現(xiàn)在是為了什么嗎?”蕭升兀自說,“估計就為了見大姨父這一面?!?/br> 病房里。 “祝山,”蔣秋燕收回手,輕輕揉著他的頭,“我想喝可樂?!?/br> “可樂……”祝山微微抬起頭,與她對視,“你現(xiàn)在不能,” “去給我買一瓶吧,玻璃瓶裝的,還記得嗎,剛結(jié)婚的時候,你總是買給我喝?!?/br> “好,好,我去給你買,你等我?!弊I狡鹕恚R出去前回頭看向她,她沖他笑了,眼睛彎成月牙,當(dāng)年在化工廠里的女孩也是這樣,粲然一笑,問他,“要你娶我你也不來嗎?” …… 小滿過后,孟以冬跟院里請了十天的假,蕭升跟老陳推遲了畢業(yè)簽字的時間,他們帶著蔣秋燕的骨灰,舉家一起回了哈爾濱…… 第42章 你叫孫巖? 秋燕 吾妻 1989年己巳蛇年,初為吾婦,一生未受吾愛顧,吾有愧,來生愿復(fù)與汝為夫婦,必愛有加,不令汝受半待之苦,一世不足,生生世世,汝夫,祝山。 ——愛妻蔣秋燕之墓 ………… 六月初,祝山回部隊,臨走前,姜珩將手鏈綁在了他手上,跟他說,“紅繩里頭是阿姨的頭發(fā),叔,保重?!?/br> 祝山一時說不出話,便笨拙的抱住姜珩,而后跟幾個孩子說了再見。 等接祝山的車子走遠,幾人站在路邊,孟以冬才問起姜珩,“你還去北京嗎?” “暫時不去,畢業(yè)以后就不知道了,你們呢,幾號回去?” “這兩天吧,”蕭升過來,低頭看向她,“我爸媽都在哈爾濱,沒事去家里蹭頓飯,就當(dāng)替我跟冬冬陪她們了,行嗎?” 姜珩溫和的笑說,“行,知道了,我回去了,有事電話聯(lián)系。” 蕭升原本不打算這么快回去,蔣秋燕去世,蔣春云緊繃了半年多的神經(jīng)徹底潰敗,張牙舞爪罵蕭升的事沒再發(fā)生過,她獨自去了蔣秋燕的住所,呆了有一個多禮拜才給蕭升打了個電話。 “帶弟弟回北京吧,”她說,“你畢業(yè)爸媽為你高興,爸爸給你準備了獎金,拿著錢跟弟弟旅旅游去,家里不用管了?!?/br> “媽……” “你聽話,媽現(xiàn)在需要一個人呆著,別來鬧我了。” 蕭全鈞也是如此,推著他肩膀,讓他別cao心,又盯著他們訂了機票,轉(zhuǎn)天便把兩個人送上了飛機。 六月七號,落地北京。 劉琛接到他們,越過蕭升把孟以冬抱在了懷里,馮淇則撲在了蕭升身上,問他去不去喝酒。 蕭升回頭看了眼孟以冬,得到對方首肯,才點了下頭,“行?!?/br> 那天蕭升松了口,讓孟以冬喝了些酒,但一個沒注意,孟以冬喝了不少,蕭升就沒敢喝大,結(jié)束后帶著人回了家,開門時人掛在他身上,好不容易把門打開了,孟以冬又踉踉蹌蹌倒在了客廳里。 “冬冬,別躺地上?!?/br> 蕭升費力將他抱上沙發(fā),準備去倒水時被茶幾拌了下腿,跌坐在了那張單人沙發(fā)里,他便沒急著起來,仰躺下去,不知不覺閉上眼,睡了一覺。 快十二點,他被身上的重力擾醒了,睜開眼,看見孟以冬爬到了自己腿上,人還醉著,雙手攀著他的肩,歪著頭瞧他。 “寶寶?” 孟以冬上身晃了晃,倒在他懷里,好久才說,“哥,我想大姨……” “我知道?!?/br> “哥,我媽說,人死了,就是停在那兒了,無論我們什么時候回頭都能見著她們,大姨……也會這樣么?” 話讓蕭升聽進耳朵里,心臟軟成了一團棉,他抱住懷里的人,腳抵著茶幾桌角搖晃起了沙發(fā),哄小孩似的,一邊搖,一邊輕輕拍他的背,“睡吧,睡著了就能見到大姨了。” 翌日。 蕭升許是太累了,早晨沒按鐘醒來,孟以冬輕手輕腳下了床,收拾好便去了學(xué)校。 畢然在實驗室見著他,先是寬慰的抱了抱,接著才說,“25號考試,你掉的課我都幫你記重點了?!?/br> “謝了?!?/br> “嗐,別客氣,應(yīng)該的,”畢然又說,“你簽證下來沒有?” “下來了,怎么了?” “我問問,這不暑假一過完就得啟程了么,其他聽院里安排吧?!?/br> 孟以冬一怔,隨后放下了手里的培養(yǎng)皿,換了個大一號的,才說,“畢然,你有沒有什么賺錢的路子?” “干嘛,你缺錢啊?” 孟以冬點頭,“有么?” 畢然坐在旋轉(zhuǎn)凳上來 回晃了幾圈,“兼職倒是有,就是不多,一個月?lián)嗡懒巳那?,你做么??/br> “太少了,別的呢?” “嫌少啊,那我再去給你問問……” “好。” 蕭升15號拿證,陳教授正式簽了名的,孟以冬特地去了趟北理,劉琛和馮淇也都到了,為慶祝蕭升順利拿下碩士學(xué)位,四個人滿校園里讓馮淇拿相機拍了不少照片。 “這回頭得洗出來,你們倆去買些相框,放家里擺著。”馮淇說這話時,幾個人在湖邊草坪上圍著坐了下來。 “是得買,你記得把電子版的也發(fā)我一份,我給我爸媽也看看?!?/br> “行?!瘪T淇嘿嘿笑著應(yīng)他,隨后四人便聽見了一個十分挑釁的聲音。 “喲,這誰啊,這么眼熟?” 是從側(cè)面?zhèn)鱽淼?,幾人循聲望過去,除了孟以冬皆是一臉訥然,馮淇又往身后看了一圈,“誰眼熟,那家伙在跟我們說話么?” “不跟你們跟誰???”那人走到跟前,身后還有兩人,林黎的事情剛過去不久,孟以冬還不至于失憶到連踩過自己臉的人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