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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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自說自話和賣慘,還帶著一股子白蓮味兒。 …… 沈逐溪說完這句話就回到了宴會廳,沒看到葉初靈咬著嘴唇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當然就算看到了,以他的脾氣也會視若無睹。 不遠處葉文彥正在跟沈家父母解釋葉涼還沒有到的原因,“我打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可能是醫(yī)院臨時有事把她叫回去了?!?/br> 沈長興表示理解“工作要緊?!?/br> 沈逐溪冷笑一聲,頓時覺得這個虛假繁榮的場景索然無味。 …… 夜色濃稠,街邊霓虹璀璨。風中涌動的都是這個城市熟悉的味道。 沈逐溪漫無目的的開著車,沒多久收到了白冬凝的信息,問他要不要領養(yǎng)一只貓。 沈逐溪正要回復“養(yǎng)個屁”,在看到他發(fā)來的照片后忽然猶豫起來。 潔白的長毛碧綠的大眼睛,這貓看上去十分高貴冷艷。莫名的讓他有種熟悉感——怎么有點像葉涼。 雜亂的喇叭聲引回了他的注意力。 這條路堵得離譜,一路走走停停,到這個交叉口完全動不了了。 沈逐溪打開導航,發(fā)現(xiàn)前方路段發(fā)生了嚴重的車禍。不知還要堵到什么時候,他不耐地蹙了蹙眉,隨手打開車載音響。 慵懶的爵士樂在車內(nèi)響起,沈逐溪轉(zhuǎn)頭看著窗外的夜景。 平靜的河面耀眼奪目,城市的倒影映入其中。延綿的車子宛若長龍盤亙在道路上。不遠處的人行橫道上,立著一道窈窕又狼狽的身影。 淡黃色路燈將她的影子拉長。盤起的發(fā)絲有些凌亂,幾縷頭發(fā)松散地搭在了肩頭。臉頰和裙子上沾了許多血漬,看起來有些駭人。尤其是垂在身側(cè)的雙手,幾乎被鮮紅的顏色染透。 沈逐溪沒做多想,幾乎是立刻推開門下了車。 街道上站滿了看熱鬧的人,刺耳的喇叭聲不停響起。沈逐溪鎮(zhèn)定地穿過人群和車輛,一步一步走到葉涼面前,停下腳步。 風輕輕吹來,夾雜著一絲河邊的腥味。葉涼已經(jīng)累得筋疲力盡,在看到面前的人時雙眼卻因為驚訝隱隱發(fā)亮,“你怎么在這?” 沈逐溪將她從頭到尾掃了一圈,眼色深得像混進了夜色,“你在演喪尸嗎?” 葉涼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指,悻悻到“很嚇人是不是。” 花了兩個小時做的造型毀了個徹底??墒钱敃r情況緊急她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受傷了嗎?” 葉涼搖頭,“都是別人的血。” 沈逐溪感覺吊著的心一瞬間落了地。他喉結滾了滾,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而后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那就不是很嚇人?!?/br> ——— 沈逐溪這句話說的很輕,仿佛被風一吹就散了。 周遭聲音嘈雜,葉涼也沒有聽清楚,“你說什么?” 她今天穿了一條白色長裙。v領露出纖細的鎖骨,線條流暢的手臂下是不盈一握的細腰。搶救人的時候衣服上不小心沾了血漬,裙擺隨風飄動時看上去像一朵殘破的百合。 沈逐溪斂了斂神,歪頭道,“沒聽到算了。走吧,送你回去?!?/br> 葉涼正要隨他走,想到什么又停下了腳步,“我身上都是血……” 這模樣越看越像個殺出重圍的喪尸。 沈逐溪哼了聲“會蹭到車上。那你就這么待著吧?!?/br> 說完徑自走向自己的車。 夜色中他的身影越來越遠,葉涼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吭聲。 算了,實在不行等下跟救護車一起回醫(yī)院。 周圍不時有目光往她身上瞟,甚至有人已經(jīng)開始拿出手機拍攝。葉涼想找個僻靜的地方歇一下,下一秒?yún)s看到沈逐溪去而復返。 “你……” “穿上。”他隨手將外套罩在她的頭上,同時警告地睇了一眼那個舉著手機的人。 那人被這眼神嚇得一突突,頓時悻悻收起手機。 沈逐溪的外套上帶著淡淡的薄荷香,很清爽干凈。穿上的一瞬間蓋住了血腥味,葉涼感覺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沈逐溪見她穿上外套,嘴角若有似無的抬了抬。他擰開一瓶礦泉水浸濕毛巾,接著去擦她臉上的痕跡。 葉涼條件反射的躲開,定了定神說“我自己來?!?/br> “你的臉跟個調(diào)色盤似的,你知道哪地方要擦?” 葉涼不知道。她只是驚訝沈逐溪的舉動,并且有些不習慣。 沈逐溪見她不吭聲,神色一緩,嘴上還忍不住叨逼叨“放心。你這模樣我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br> 葉涼抿了抿唇“你不用一再強調(diào)我沒有魅力這件事。我很有自知之明。” 沈逐溪莞爾“你沒自知之明?!?/br> 毛巾有些涼,沾到臉上濕濕的。他動作很輕,仿佛在擦什么易碎物品。 過近的距離讓葉涼下意識屏住呼吸。她抬了抬眼,看見了一雙薄而好看的嘴唇,無意識的微啟著。再往下是堅毅的下巴,有點淡淡的胡茬,性感又彰顯出滿滿的男性荷爾蒙。 這副景色讓葉涼想起秦苒經(jīng)常說的一個形容詞——欲。 是欲望,是欲念,是yuhuo。是想撕開他衣服抵死纏綿的渴望。 秦苒的原話一字不差的在腦海中冒了出來,努力在同化她的想法。 葉涼臉頰一熱,慌忙轉(zhuǎn)開視線。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擦?!鄙蛑鹣鬼屏怂谎?,把毛巾扔給她。 “謝……” 沒等葉涼道完謝,沈逐溪頭也不回地去了護城河邊。 河面平靜幽深,風一起就蕩出漣漪。 沈逐溪靠著圍欄點了一支煙。煙霧飄渺升騰,那邊窈窕的身影變得朦朧起來。尼古丁沖進肺里的感覺驅(qū)散了心頭那點奇怪的躁動。 卷長的睫毛,引人遐想的紅唇,還有細膩透著淡香的肌膚。 沈逐溪喉結滾動,猛吸了幾口煙。目光落在寂靜的河面,漆黑一片似乎把那些畫面全部打散了。 “你的煙癮很大。”葉涼清理完走了過來。 她臉上和手上的痕跡都已經(jīng)擦掉了。身上的沒辦法處理,衣服只能回去換下來后再扔掉。 沈逐溪轉(zhuǎn)頭,漫不經(jīng)心到“想勸我戒煙?” 葉涼搖頭“誰還沒點愛好?!?/br> 每個人都需要寄托或者發(fā)泄的方式。 “何況我勸你會聽嗎?我又不是你的誰。” 沈逐溪笑了聲“確實?!?/br> 你又不是我的誰。 我怎么可能對你有其他想法。 — 宴會后消停了兩天,給了葉涼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她以為葉文彥不會就這件事大做文章,事實告訴她還是太天真了。 葉文彥在電話里說教了一頓后,讓她晚上回一趟葉宅。 進門就看見一樓的客廳里放著兩個碩大的行李箱。沙發(fā)上搭著一條紗巾和一個女款太陽眼鏡。 “是李女士回來了?!崩钌┳哌^來低聲告訴葉涼。 她說的“李女士”叫李柔,是葉初靈的親生母親,也就是葉涼的繼母。 李柔帶著季初靈在葉涼十五歲的時候進了葉家的門,從此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中。那時候顧寧過世還不到一年。 三年前,因為不明確的原因李柔和葉文彥離了婚。李柔獨自出國搞事業(yè),把季初靈留下,也就是那時候她改姓葉。 前任后任關系本就敏感,再加上李柔也不是省油的燈,葉涼跟她們母女的關系一直不怎么樣。 葉涼不想久留,準備上樓拿了書就離開。走到臥室門前隱約聽到了從書房傳出來的爭吵聲。 葉涼沒興趣知道他們在說什么,擰動把手走進去。 “你只會想著顧寧和葉涼,從來不考慮我們的感受!葉涼是你親生的靈靈就不是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小點聲……” “你就是這個意思!葉文彥我告訴你,你愧對了我們母女這么多年,必須好好補償我們!靈靈哪點比不上葉涼,憑什么她就只能做你的私生女?!顧寧都死多少年了,你還不敢給她一個名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葉涼直勾勾地盯著那扇房門,腦袋嗡嗡直響。葉文彥再說什么她已經(jīng)聽不到了。 腦海里全都是顧寧去世前對自己說過的話。 “除了mama最愛你的人就是爸爸。小涼以后一定要記得對爸爸好?!?/br> “mama雖然離開了,但是爸爸會給你雙倍的愛。我們小涼會比別人更幸福?!?/br> “mama這輩子最開心的是就是嫁給了爸爸,然后有了你。你們一定要繼續(xù)開心的生活?!?/br> …… 尖銳的酸澀感涌上鼻腔,洶涌翻騰到一陣陣熱意闖進眼底。 顧寧一直到走的那天,都不會想到天天同床共枕的好丈夫其實早就在外面干了齷齪的事情。 葉涼咽下喉嚨里的酸澀,自嘲地扯扯嘴角。 葉初靈只比她小兩歲。如果她是葉文彥的親生女兒,那就是說結婚的第二年他就出軌了。 這么多年過去,他竟然能瞞住所有人成功扮演了好父親好丈夫的角色。 寒意蔓延到了身體的每一根血管,在心里凝結成冰。 葉涼轉(zhuǎn)身下樓,跟李嫂要了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