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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又能如何呢? 他現(xiàn)在只知道,母親被人所害,也是為被她的印子錢所害的人贖罪,他被捕,是為被他虧欠過的嶼川百姓贖罪。 而那些害了他母親的人,卻不知何時才能贖罪。 他對此無能為力,可他知道,那一天終究會到來,只會遲到,不會缺席。 嶼川官員被押送回京,這里的政務一時沒人處理,只能暫時又下面的官吏頂上,等到朝廷下旨分派官員過來再交給新任官員。 回到盛京,謝奕去見了楚毓,從而得知了盧家家主也在皇宮,他面上揚起一抹笑意,饒有興致地將嶼川發(fā)生的事告訴了楚毓。 后者微微挑眉,看著謝奕的目光有些意外。 “陛下怎么用這種眼神看著臣?”謝奕扯了扯唇角。 “沒什么,就是有些意外,朕還以為,你應該會更沖動點?!背沟馈?/br> 他的印象里,謝奕可是個極其討厭受人威脅的人,對謝父下留情,是因為他是他的親生父親,孝字當前,他只能忍下這口氣。 可是盧淵……楚毓可不覺得這人有什么能值得謝奕放他一馬的地方。 還能有什么原因,真以為謝奕是鐵打的,風吹日曬都不怕嗎? 別人曬太陽,他就沒有曬嗎? 還有什么原因,當然因為他不想搞那么麻煩,想盡早解決回去休息。 有時候,真相就是這么簡單到令人無言以對。 是人心太復雜了。 謝奕懶得解釋,便沉默不語。 “盧家的事朕自會處置,謝卿,你可不要忘了自己本來的任務,去吧,盡快完成然后回來。”楚毓道。 謝奕知道楚毓說的開設地方官方書院一事,這也是件大事,且要耗費許多時間,謝奕也想盡快完成,行禮道:“是,臣告退?!?/br> 待謝奕走后,楚毓便讓人將盧淵帶了上來,看著面前這個有些頹廢的年人,楚毓面不改色,也不拐彎抹角,上來便直接說了一句,“盧家家主就在宮?!?/br> 盧淵緩緩抬頭看向楚毓,他摸不清楚毓的意思,但仔細想想,不外乎就是那幾種,而其最有可能的便是…… “陛下要罪臣……指證盧家?” 他雙眼微亮,似乎看見了,那讓盧家也贖罪的會就在眼前,且,如今正被送到了他自己上。 楚毓微微勾唇,“不,朕只是要你,實話實說而已?!?/br> 盧淵想著這句話,便已經明白了皇帝得意思,他說出口的事,不是無憑無據憑空捏造,而是真實。 將盧家釘在這罪樁上,扯都扯不下來! 于是幾天后,被關了這么久得盧家主終于重見天日,只是他這個天,一點也不風和日麗、春和景明。 看著盧淵在堂上細數盧家的罪狀,盧家主的心受不了這個刺激,當即暈了過去。 然而即使他暈倒,也無法改變盧家的下場。 盧淵作為盧家嫡系二房,自然知道不少盧家內幕,而盧家主以為他會心甘情愿犧牲自己? 或許他娘還在的時候還有些許可能吧。 只是可惜,盧家自己親自把這點可能給掐滅了。 盧淵的娘就算再蠢、再貪,那也是他娘,就像他當初愿意用自己的前途幫他娘一般,如今的盧淵,也能用他這殘余的生命,為他娘報仇。 兩一起被關進刑部大牢,甚至就住在對方隔壁,說話毫無障礙。 已經渾身狼狽,絲毫沒有剛來盛京面見圣上時的尊貴端莊,卻依舊撐著身體試圖保持那不堪折辱的世家風骨。 他冷眼看著盧淵,沉聲道:“你也是盧家人,為什么要這么做?!” 盧淵睜開眼,緩緩看了他一眼,“是啊,我也是盧家人,所以你們怎么忍心將一切推到我身上?” 盧家主目光閃躲,“我們……沒有?!?/br> 盧淵笑了,“是啊,你們沒有,你們還送了一個我娘來和我作伴,我在這里問你,我娘的印子錢,究竟是替誰做的?我可不信她一個婦道人家,哪里來的那么多銀子放?!?/br> “這么多年,她一直貼著盧家,為此把自己的嫁妝都搭進去了,可你們還嫌不夠,經營不善,卻還要死撐著世家的顏面,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出行最體面,宴請最華麗……這些,都是哪來的錢?。磕銈兏艺f嗎?” 這是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們的錢確實不少,可那些錢幾乎都是用放印子錢掙來的,至于商業(yè)經營……也就面子上好看,實際那些掙的根本不足以維持世家的體面。 包括盧家主此次帶到盛京的錢,也是那樣的來歷。 如今人家吃飽了,就想一把將養(yǎng)豬的人踢開頂罪,哪有這么好的事! 而此時的楚毓,里也得到了盧家的財政狀況信息,臉上的笑容就僵硬了。 沒辦法,論誰以為自己宰了頭肥羊,實際不過是披著羊皮的小羊羔,誰都會生氣。 “那陛下,這盧家咱們還要動嗎?”這一口咬下去,都用不著再做什么,盧家就得自己死了。 “動,為什么不動!”楚毓沒好氣道,“敢送上門來,就要做好被咬的準備!” 想必盧家也沒想過,不過是一件隱秘點就能瞞過去的小事,如今卻發(fā)展成了燎原大火,將盧家燒了個精光,半點東西都不剩。 沒有錢財和勢力的支撐,世家也不過是個如同的宗族,與尋常人沒什么兩樣,不,他們比尋常人更糟,畢竟……尋常人可不會像他們一般不能提肩不能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