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直接奏折一打，和皇帝說了一聲，就包袱款款地走了。

    讓人想攔都來不及，楚晨心里暗道jian詐，沒義氣，竟然都不帶上他！

    他忿忿不平地回了宮，“二哥，你怎么就不讓表哥成親生子？明明他比我還大?！?/br>
    楚晏眨了眨眼睛，才看著他道：“這是你表哥自己要求的，他不想成親，也不會成親?！?/br>
    楚晨震驚臉，“你也太縱容他了吧？”

    楚晏看著楚晨的目光仿佛曾經(jīng)的楚景看著他，看傻子的目光。

    他并未過多解釋，讓他自己去想，然而楚晨并沒有想明白。

    楚韞自己心里卻是很清楚的。

    他來到母親所在的營地，這里的人都很歡迎他，他知道，這都是因為他們崇敬他的母親。

    永樂收到消息，便見楚韞已經(jīng)進了家門，笑著上前道：“來啦？”

    “扭頭對下人道：“去，給公子燒水沐浴?！?/br>
    又對楚韞道：“這里不如盛京便利，你想吃什么？娘讓人去買。”

    楚韞笑了笑，“不用了母親，我不餓，隨便弄點就好。”

    晚上，永樂不知道從哪兒拿來了一壇酒，據(jù)說是這里最好的酒，然而僅僅喝了一口，楚韞就差點兒沒烈得背過氣去。

    永樂嚇了一跳，連連給他倒了幾杯水才讓他停止咳嗽。

    “是我的錯，忘了這里的酒都是烈酒，你們遠在盛京，喝不慣這種?！?/br>
    永樂很是自責(zé)，“唉，本來還想著你也長大了，喝點酒也無妨。”

    楚韞也確實是個大人了，他搖頭說：“無事，是我不太習(xí)慣，我還是只喝米酒好了，母親您想喝便喝，就是恕兒子無法奉陪?！?/br>
    永樂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不過一壇酒罷了，這有什么?！?/br>
    從看楚韞的模樣和神色，她便知道它在盛京過得不錯，如此，她也放心了。

    “小韞，答應(yīng)娘，不要成親，更不要留下血脈?！庇罉芬蝗找蝗绽先?，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可作為一個母親，她對孩子的擔(dān)心永遠也不會磨滅，她只是害怕，等自己死后，她的孩子，或者孩子的孩子不得善終。

    無論楚韞如今的處境看起來多好，可他始終都是王則虞的兒子，身體里流著反賊的血。

    他是被楚毓強行保住的，可畢竟楚毓已經(jīng)退位，如今位置上的楚晏與他關(guān)系還好，可是以后呢？

    人與人的感情是不會順著血脈傳下去的，如今其他人尚且能看在楚毓楚晏的面子上放過他，可未來卻未必，更未必放過他的血脈。

    既如此，那不如從一開始就沒有。

    王家的血，就從楚韞這里斷了吧。

    楚韞沖她安撫地笑笑，“母親，兒子知道的，您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br>
    所說曾經(jīng)他怨過父母，可這么多年過去，再大的怨也消散了。

    他知道她怕什么，也知道她擔(dān)心什么，一直緩緩地跟她聊著天，說表哥他們對他很好，說他有侄子侄女不會孤單，說他會過得很好很好……

    最后，他卻問道：“母親，你恨父親嗎？”

    永樂沉默良久，到底也沒說出個什么來。

    楚韞早就忘記王則虞什么樣子了，甚至連相處記憶都不記得多少，感情自然也一樣，可他從很多地方聽過他那位父親的事跡。

    他給了自己生命，說起來，還是自己欠他的。

    而母親卻從不欠他什么。

    可她為什么就不恨呢？

    聞言，永樂終于笑了笑道：“哪有那么多愛啊恨的，我只想做好眼前的事，往事不可追，未來……也沒什么了期待的。”

    “哪怕母親您背負(fù)著殺夫的罵名嗎？”

    是的，直到現(xiàn)在，許多人還認(rèn)為王則虞是永樂親了結(jié)的。

    永樂忍不住笑了，“什么罵名，分明是威名！”

    楚韞：“……”好吧，似乎確實是呢，難怪母親鎮(zhèn)守的地方這么安靜，連什么小打小鬧都沒有，原來是因為這個嗎？

    平白背了這名聲這么久，要是洗清了，那豈不是虧了？

    唔……

    那回去還是讓表哥不要改這段兒史書啦吧。

    ***

    楚如雪上門的時候，楚如珍正在讓人收拾東西。

    見她過來，微微蹙了一下眉，“怎么上我這兒來了？”

    “二姐，你可要救我?。　背缪┛拗锨耙?，卻被楚如珍拒絕了。

    “有事說事。”楚如珍干脆道。

    “我母妃啊，又要我嫁人，真的好煩??！”楚如雪苦著一張臉，可見真是被煩透了。

    她母妃是個再傳統(tǒng)不過的女人，認(rèn)為女人天生便是要相夫教子的，也正因如此，兩個觀念不同的母女關(guān)系并不和諧。

    楚如雪認(rèn)為單身一萬個好，她母妃卻整日想著將她嫁出去，見她都二十了卻還沒動靜，嘴上都急得起了燎泡。

    “你找我也沒用啊?！背缯錈o奈道，那又不是她母妃，總不能跟人懟上吧？

    楚如雪笑得像一只偷了黃油的老鼠，“這個簡單啊，姐，你不是正在收拾東西打算和姐夫一起去外地游玩嗎？你覺得……再多帶一個婢女怎么樣？”

    這是要偷偷跟著她溜走呢！

    楚如珍氣笑了，一巴掌拍在她腦門上，“想得美！”

    “哎喲！”楚如雪揉了揉額頭，隨后又鍥而不舍地糾纏著楚如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