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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是新客呢?!彼龔囊恢痪碌腻X夾里抽出一張名片遞給祝星火,又對李若華笑道,“我只是店長,老板另有其人呢。” 祝星火低頭看著那張名片,也是黑色的,上面印燙著金字。 聚仙居玉海棠。 玉海棠輕拍掌心,一個穿著燕尾服的侍者走了過來,紳士地朝兩人鞠躬,道:“二位請跟我上樓吧?!?/br> 這藏在深巷中的小小麻雀卻五臟六腑俱全,祝星火被人畢恭畢敬地引著,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李若華倒是如這里的??桶?,輕車熟路地順著豪華的樓梯往樓上走。 樓上不同于樓下的大堂,都是一間間私密的雅間。祝星火注意到,他們經過的走廊兩側,都是關得嚴嚴實實的房間。 “他們這里生意還真好?!?/br> “不瞞您說,我們這里不是熟客都約不到位子。”燕尾服話語間很是自豪。 燕尾服突然停下來,沖兩人鞠了一躬。 “這邊請?!?/br> 這間雅間沒有關上門,只是被簾子遮住,掀開簾子后,燕尾服又鞠了一躬,轉身離開,順手帶上了門。 祝星火坐在座位上,看著對面正在整理妝容的李若華,突然感覺這一切有些不現實。 這種感覺很奇怪,當他們走在走廊上時,周圍一點聲音也沒有。這種非同尋常的死寂,不應該出現在一家餐廳里。如果非要形容那種感覺,祝星火認為,更像深夜的醫(yī)院住院部。 李若華將一本菜單遞給他,祝星火看到上面繪制的食物圖片,胃部頓時發(fā)出一聲哀嘆。李若華笑著叫來服務生,將點好的菜單遞給他。沒過多久,門外就傳來禮貌的敲門聲,一車令人食指大動的食物被推了進來。 聞到香氣的瞬間,祝星火不再惦記在李若華面前的形象,拿起一只烤羊排就塞進嘴里。他吃得極快,差點把舌頭都吞進肚里。 李若華一只手支著下巴,眼睛一轉不轉地盯著祝星火,盡管面前食物冒著熱騰騰的香氣,她也沒動一下筷子,仿佛看著祝星火吃飯,就能看飽。 等祝星火反應過來,餐桌上的食物已經被他風卷殘云。胃里像裝了鐵塊,沉甸甸的根本走不動路。 他不好意思道:“若華你怎么不吃?” 李若華順了順頭發(fā):“我減肥,看你吃就行?!?/br> 祝星火道:“今天這頓要不我付錢吧,你都沒動過筷子。” 李若華搖頭:“說好了我請客,你就別推辭了。還吃嗎?要不要加菜。” 祝星火聞言,猶豫了一下,其實他真的還想再繼續(xù)吃下去,但這樣也未免太不懂禮貌了。 于是他忍痛道:“不用了,我吃飽了?!?/br> 李若華似乎有些失望,道:“是嗎?那就這樣吧,你如果想吃,我們明天再來?!?/br> 祝星火跟著李若華,暈乎乎地下了樓,玉海棠站在門口,正抽著煙,看見兩人往外走,走過來道別。 “這位小哥以后便是熟客了,要常來光顧啊。” 祝星火傻笑著道:“好?!?/br> 兩人順著原路返回,李若華似乎不想跟他多逗留,出了小巷便說自己還有事,就先走了。冷風打到祝星火臉上,他終于從極度飽脹的眩暈中清醒過來。 今天下午,出七寶齋之前,沈慕之分明給他吃過一個烤餅。見到李若華時,他也并沒有覺得自己有饑餓的跡象??墒沁M入聚仙居后,他便像饞蟲附身,胃袋成了無底洞,只想不斷地將食物填充進去。 祝星火渾渾噩噩地回到宿舍,腦子像漿糊般,霧茫茫一片。他躺在床上回想聚仙居的位置,卻只依稀記得那條骯臟的小巷在哪條正街的背面。但具體走么走進去,卻始終想不起來。 第二天,沈慕之正坐在店里看小說,見祝星火跟游魂似的推門進來,不禁皺起眉頭。 “你昨天出去干嘛了?” “沒干嘛,就去吃了個飯?!?/br> 沈慕之招招手:“站過來點?!?/br> 祝星火迷茫地走過去:“怎么了?” 沈慕之將手伸進祝星火兜里一摸,將那只夾著平安符的紅包摸了出來。他打開紅包,往手心里一倒,黃紙不見了,替代它的是一堆灰燼。 “我早就想說,你那個女朋友,恐怕有問題。” “怎么可能,若華她看上去很正常人沒有任何區(qū)別啊?!?/br> “那你再回想一下,你和她接觸的過程中,有沒有什么讓你感到奇怪的地方。” 盡管祝星火想要拼命地為李若華開脫,但就如沈慕之所說,從認識起,李若華的確很多地方表現得異于常人。 比如初遇那天,一個正常的女人怎么會完全不反抗,任由祝星火拉上公交車。比如他們的每次見面都約在晚上。比如祝星火至今不知道李若華這個名字是不是她的真名。還有昨天的那頓飯,為什么李若華什么都不吃,而當時的自己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奇怪。 其實沈慕之也感到疑惑,李若華與祝星火認識了一段時間,為何直到昨天才露出馬腳。 “你把昨天你們做了什么跟我講講。” 祝星火聞言,便將昨天在聚仙居發(fā)生的一切告訴了沈慕之。 “我走的時候,那個女店長說我以后就是熟客了,讓我常去光臨?!彼f完低頭翻找那張燙金名片,可摸便全身都沒有找到。 沈慕之問:“你說有沒有可能,普通人根本沒法找到這家店,除非被店主認定的顧客,或者被盯上的肥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