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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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青還在想著,要怎么和翠柳說,翠柳已經(jīng)伸手拍了夏天青的肩膀一下:“你別以為我這些銀子拿出來,是白白給你的,這筆生意,是我和你一起做的,對半分錢!” 自己和翠柳一起做的?夏天青還在想翠柳話中的意思,翠柳就挑眉:“怎么,你堂堂的夏大爺,夏家貨棧的東家,竟然想要賴賬,賴我一個小女子的錢財?” “不,我并沒有賴賬的想法,我只是,只是……”夏天青在這個時候,竟然口吃了。翠柳勾唇微笑:“你就不要說了,夏大哥,我呢,最初和你相識,也只是想要和你一起合伙做生意,你不會到了這會兒,就忘掉了吧?” 夏天青怎么會忘掉呢?那時候的江翠柳,站在自己面前,口口聲聲說,要和自己合伙做生意,而那時候的自己,對翠柳,也是設(shè)下重重障礙。 “夏大哥,我原先可以和你做生意,總不會現(xiàn)在換了本來面目,你就不愿意和我做生意了。”翠柳的話讓夏天青笑了,接著夏天青就拍一下翠柳的肩:“好,我們還是和原先一樣,合伙做生意?!?/br> “這筆生意,能賺多少銀子,我是清楚的,你到時候可不能賴我一分一毫!”翠柳又找補(bǔ)了一句,夏天青笑的越發(fā)開心:“好,我不會賴你一分一毫?!?/br> “夏天青,你越發(fā)出息了,拿著女人的銀子做生意。”這陰陽怪氣的話語,不是汪大少還是誰?翠柳都沒轉(zhuǎn)身,汪大少已經(jīng)走上前:“翠柳,你瞧,這人是拿著女人銀子做生意的,你還是好好地想想我,我是不會拿你的銀子做生意的?!?/br> “是,你是不會拿我的銀子做生意?!贝淞日f了這么一句,汪大少神色一喜,就聽翠柳說下去:“只是呢,你是會拿著我的銀子,花天酒地!” “翠柳,翠柳,一定是夏天青,一定是夏天青說的我的壞話,是不是?”汪大少指著夏天青就在那和翠柳說,翠柳已經(jīng)噗嗤一聲笑出來:“自然不是夏大哥說的,汪大爺,您這一個游手好閑地紈绔,拿著夏家的銀子當(dāng)做土塊一樣,這件事,廣州誰不曉得?” “我,我……”汪大少聽到翠柳的這句話,神色已經(jīng)變了,而夏天青在那懶懶地補(bǔ)了一句:“你啊,還是想著這回回去后,怎么和我大哥交賬,他每年都要好好地查我的賬,一兩銀子的賬,都要和我算個清清楚楚!” 夏天青的話讓汪大少瞪大了眼睛:“夏天青,你說這話,是騙我吧?我姐夫,怎么會這樣小氣,一兩銀子的賬,都要和我算,再說了,我出來外面,吃的喝的住的,難道不該是夏家掏錢?” “是該夏家掏錢,但是,大哥就會問,這六兩銀子一桌的酒席,是吃了什么?還有,這十二兩銀子的禮,是送給誰的,還有這客棧,一晚要一兩五錢銀子,太貴了!是不是去了花街柳巷?!?/br> 夏天青每說一句,汪大少就瞪圓眼睛,等夏天青說完,汪大少已經(jīng)在那高聲嚷道:“夏天青,你騙我,我姐夫,才沒這么斤斤計較,才沒這么小氣?!?/br> 夏天青勾唇微笑,汪大少抓耳撓腮,畢竟汪大少吃的喝的住的,送的禮,遠(yuǎn)遠(yuǎn)超過這些數(shù)目。就聽汪大少在那算個不停,怎么辦,這幾個月在廣州,吃吃喝喝玩玩的銀子,都已經(jīng)花了四五百兩,也不曉得夏舉人,會不會和自己算清楚,愿不愿意把這筆錢給自己出了。 “你啊,還是趕緊回去,今年的分紅比往年多,也許大哥瞧在分紅的份上,會放過你?!毕奶烨噙@話聽在汪大少耳中,簡直就是嘲諷,但汪大少這會兒不敢計較,只能匆匆忙忙回去算賬。 “你大哥,真的這樣斤斤計較?”翠柳好奇地問,按說夏家也是大富之家,夏舉人又從小讀書,還做過一任官,怎么會算這些小賬。 夏天青話語之中,似乎有無限地寂寞:“大哥或許不會和別人計較,但是和我,他會算的十分清楚,清楚的,不差一絲一毫?!?/br> 翠柳聽出夏天青話中的意思,伸手握住夏天青的手,夏天青順勢握住翠柳的手:“不過呢,大哥這樣計較,還是有好處的,那就是,我的算盤精,已經(jīng)精到了,別人花一兩銀子能辦成的事情,我花一個大洋就能辦成了?!?/br> “是,你聰明,你能干!”翠柳笑瞇瞇地說著,夏天青看著翠柳的笑,但愿自己能長久地,把翠柳的笑,留在身邊,永遠(yuǎn)都不變。 汪大少奔回自己住處,就在那念念有詞地要找賬本,夏家派來的管家好奇地問:“舅爺,您在尋什么?” “我要算算,這幾個月,我花銷了多少,還要算算,姐夫會不會,不肯給我花銷?!蓖舸笊俚脑捵尮芗倚α耍骸熬藸敚判?,您是舅爺,只要花的不超過一個范圍,大爺不會說您什么?!?/br> 這個意思,花的超過了一個范圍,管家就會說了?汪大少瞧著管家:“你是說,這要花了超過一個范圍,就要被說了?” “您放心,有我跟著您呢!”管家越這樣說,汪大少越不放心,半天下來,原來這個管家不是來伺候自己的,而是來監(jiān)督自己花銀子的,這也太摳了吧。 汪大少自言自語地:“好在今年的分紅不少,想來姐夫看在分紅面上,不會追究我的一些事情?!?/br> “舅爺,您這就不曉得了,雖說今年的分紅不少,但沒有了貨棧的利息,今年的銀子,沒有往年的多了?!惫芗疫@句話,簡直就是給汪大少打了一頓,汪大少索性躺下:“你能不能不要說了,你越說,我這心里啊,越害怕!” “您放心,您是舅爺,沒關(guān)系的?!惫芗疫€是笑瞇瞇地說著,汪大少都快哭出來了,難道說,要去求自己的jiejie,可是jiejie萬一也心疼銀子呢? 汪大少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管家還打算再說幾句話,見汪大少的神色,就不敢再說了,罷了罷了,橫豎等到了家鄉(xiāng),就都知道了。 汪大少第二天就離開廣州回去過年,也沒來辭一下夏天青,自然夏天青也沒有空,雖說臨近年關(guān),許多外地客商回鄉(xiāng)過年了,但外洋那邊,還是有船只過來,夏天青正好趁這些船只過來時候,看看有沒有什么好的貨物,然后再賣給那些外洋船只一些貨物,也算是做了些小生意。 翠柳就越發(fā)忙了,她還要去往那些扇子工坊,看看扇子做工的進(jìn)展,偶爾翠柳也能遇到蘇老爺,蘇老爺自然不是去賣扇子的,而是拿著那些備好的料,去和其余工坊的人兜售。 至于能賣多少,能收回多少,那翠柳不去問,大概,收回來的也不多吧。 夏天青有時也能遇到蘇老爺去船只上詢問有沒有人肯要扇子,他比起原先蒼老了許多,頭發(fā)胡子都白了,這次打擊,不可謂不大。 日子就這樣緩緩地過去,一萬五千把扇子全都做好,翠柳和夏天青命人把扇子裝了車,好送往保羅那邊去。 保羅的宅子中,也是亂紛紛的,似乎是在收拾東西,夏天青見了這幅樣子,有些心驚膽戰(zhàn),可千萬不要保羅也來一句,不要這些扇子了。 幸好保羅很快就出現(xiàn),看見夏天青他就十分高興地張開雙手:“親愛的朋友,快些過來給我一個擁抱?!?/br> 夏天青知道外洋人會用這種擁抱表現(xiàn)親密,盡管夏天青很不習(xí)慣這種擁抱,但還是走上前,和保羅擁抱了一下。 保羅眼中放著光:“我已經(jīng)收到了回信,他們說,就是他們所需要的,并且已經(jīng)拿出一部分錢,要我全權(quán)負(fù)責(zé)這件事,我太高興了,你不知道,能為公爵閣下效力,可是比做了多少筆大生意,都要讓我興奮的事情。” 做大生意,只是賺錢,而為公爵效力,這是晉身之階。外洋自然也有人想富進(jìn)而貴,沒有科舉的地方,那就只有依靠有勢力人的提拔。 保羅出身平民,能到遙遠(yuǎn)的東方來賺錢,已經(jīng)是很難得的機(jī)遇了,現(xiàn)在竟然得到了為公爵效力的機(jī)會,這意味著,回到故國之后,他可以平步青云,甚至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紳士,買到自己的田莊,得到自己的房屋。 而不是像原先一樣,要被約翰這些人用看似憐憫,實則鄙夷的口吻說,畢竟是出身于平民,祖輩別說紳士,就連一個上過大學(xué)的人都沒有。禮儀這種東西,想來保羅不熟悉也是難免的。 縱然能和約翰這些人成為同僚,有一個鴻溝卻是永遠(yuǎn)存在的,教養(yǎng),約翰這些人用教養(yǎng)時時刻刻地提醒保羅,他們是不一樣的人,保羅就算再努力,也不過就是比約翰家的仆人,要稍微好一點,甚至不能達(dá)到約翰家的管家這樣的教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