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對某一個人動了心。

    ——蘇暖暖

    ==========================

    夜晚，越?jīng)鋈缢?/br>
    寂靜又溫和的空氣。

    他睡在床上，睜眼，嘴角滲出幾滴笑意。盡管她一再不答應(yīng)和他睡在一起，可他心里明白，他也許是在擔(dān)心他的傷勢。

    臥室的沙發(fā)上，她裹著棉被，瞥了一眼嘴角滿是不明笑意的顧方西，抿唇輕聲的問：“冷不冷？”

    他還沉浸在思緒中，汲取著一方久違的空氣清香，沒聽見她的話語。

    “顧方西?！?/br>
    她不得不揚聲問，漆黑的室內(nèi)只留一盞黃燈，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的男女激情卻莫名彌漫著淡淡的柔情。

    “啊，我在，遲歡。”

    他聞言，轉(zhuǎn)過頭，對上她淺淡的瞳孔，微笑，眼眸溫柔得滲出極致的柔魅。

    “冷不冷？要不要再蓋一床棉被？”

    “不用了，這樣就很好了。”

    月光穿梭的光線，平淡的語句卻蘊含著四年，他們?nèi)笔У膶υ挕?/br>
    “那睡吧，明天我送你回醫(yī)院?！?/br>
    淡淡的回道，她轉(zhuǎn)了個身，閉上眼睛，努力沉眠。

    那遲歡，我們之后呢……

    他很想問，可心里忐忑的不知道該問什么，半晌，他佯裝咳嗽，沙發(fā)上的人卻一動不動，眉眼間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些許苦澀，他輕柔如夜間的夢囈，呢喃的問：“遲歡，你睡了嗎？”

    那頭沒有回應(yīng)，他又問了一遍，只有空氣里薄涼的氣息回應(yīng)著他。

    他在，他告訴她，他在。

    可當(dāng)他問她的時候，他失神凝視著她裹著淺色被褥的后背，看不清表情的側(cè)臉，在這樣秋風(fēng)微冷的空氣里，他想，她在告訴他，她不在這里，不在他們四年重逢的家里。

    沉沉努力的按捺著意識，朦朧間，在那個透徹明亮的巴黎早晨，她曾經(jīng)那樣回答自己過：“顧方西，你就沒有想過你離開以后，我也許和你一樣有過其他男人？”

    一遍一遍，他耳邊迷離萬分的纏繞著她曾經(jīng)淡淡極度諷刺的質(zhì)問。

    他想過嗎，他想過，無數(shù)次的想過。

    害怕，緊張，有時想過頭了窒息的可怕，四年，在他苦苦懦弱等和她重逢的奇跡的時候，她是否早已放棄了等待他的決心，是不是，她已經(jīng)有了另一個男人？

    說不介意，那是騙人的，可更多的是放空念頭的追逐，他只想追回從前的她，可如今的她，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她有時咄咄逼人的冷淡，有時溫柔矛盾的失神都讓他無所適從，他甚至比以前更不知道要如何和她相處。

    誠然，作為一個男人，他愿意相信，她只是因為恨他而嚇唬他，但比起再次失去她，他不知道除了告訴自己無所謂，他還能做什么……

    但心里隱隱約約的失落與恐慌，他明白，他更怕他早已失去了公平競爭的機會。

    額頭的熱度漸漸褪下，可那層層冰涼煩躁莫名的煩亂卻將他一陣陣的席卷，溺斃，和掩蓋……

    是初秋的天氣。

    窗門的細(xì)縫里傳進(jìn)時不時響起的蟲鳴，明明是美好的夜晚，當(dāng)一度遺忘所有的相擁過后，剩下的卻是現(xiàn)實煩亂的枷鎖。

    薄紗的窗簾，無盡的涼意。

    緩緩的，遲歡怔怔的睜開眼，等閉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天方大亮。

    ……

    將顧方西送到醫(yī)院的時候，他忽然恢復(fù)了脾氣，不太想吃藥，也不想住院，她狠狠的瞥了他一眼，他只能微笑點頭，只要她肯來他看望他就夠了。

    護(hù)士問：“顧先生，這是您朋友？”

    他搖頭，回答：“不是，是失散了些年的妻子?！?/br>
    瞠目結(jié)舌的幾個人面面相覷，第一次知道，原來在聲名狼藉男人的心里，還會有一個妻子的位置。

    手是粉碎性骨折，再治得好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樣。

    遲歡走了以后，主治醫(yī)師委婉的告訴他，他笑了，什么也沒說。

    “你應(yīng)該明白你以后再也不能畫設(shè)計圖了，west，這就是你要的？”fran氣急敗壞的打電話過來，平日里睿智冷靜的態(tài)度不復(fù)存在，中氣十足沒有一絲老態(tài)。

    “這不是我要的，fran，但是我不后悔?！?/br>
    “即使……她不領(lǐng)情？”

    淡淡漠然的質(zhì)問，顯然是不贊同的語氣，半晌，他想起昨日她喂他的樣子，淡淡噙著笑應(yīng)了一聲“恩”。

    ……

    雜志社開會選題開得有些晚了，遲歡和蘇暖暖走下寫字樓的時候，天色已深。

    清冷的空氣，人煙稀少的街道。

    畢竟是金融區(qū)，下了班都趕著回家，誰會呆在這兒。

    正打算預(yù)約的士的時候，一道亮光閃過，車燈顯得明亮刺眼，施哲走下車，向她們招了招手。

    蘇暖暖疑惑的轉(zhuǎn)頭問遲歡：“他是誰？”

    “我相親的對象?！?/br>
    輕聲應(yīng)著，遲歡看了看空蕩的街道，還是決定跟蘇暖暖搭車。

    “相親對象？那west怎么辦？”

    下意識的揚聲質(zhì)問，蘇暖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姣好的臉龐微微一怔，下意識的跟著遲歡走向車。

    “太晚了，你餓嗎？要不要等下買點夜宵？”沒有回答，遲歡斂下眼眉，淡淡的問道。

    早已明白遲歡最喜歡的就是轉(zhuǎn)移話題，并不喜歡多談隱私，蘇暖暖勉強壓下疑慮，點點頭，上了車，施哲轉(zhuǎn)頭對著她們笑著問道：“遲歡，看來我以后還是來公司截人比較好，要不然你又得了溜走了……等下轉(zhuǎn)角有家夜宵攤，要不去轉(zhuǎn)轉(zhuǎn)？”

    “不用了，我買回家，有點累了。”

    遲歡禮貌的點點頭，輕聲的回道。

    “恩，我也想回家?！?/br>
    心情莫名有些煩躁，蘇暖暖臉色微白，不自覺的蹙眉應(yīng)道。

    “好吧?！?/br>
    施哲聳聳肩，不勉強，等到轉(zhuǎn)彎口，遲歡下了車去買夜宵。

    人聲嘈雜，夜晚未眠。

    “……你是遲姐的相親對象？”

    忍不住，蘇暖暖還是開口問道。

    “她是這么對你說的？我們之間可沒有那么簡單……二年前我們就認(rèn)識了，可惜第二天早晨她溜走了。”曖昧的眨眨眼，施哲很明白朋友的重要性，所以故意透露出來讓遲歡身邊的人知曉。

    渾身一下子僵硬，望著正在排隊的遲歡，蘇暖暖臉色微青，胸口起伏，閉上眼不再言語。

    買好了夜宵，到了遲歡的家門口，蘇暖暖不知為何也跟下了車。

    枯黃的梧桐樹，隱隱的蟲鳴，月被烏云遮了一邊只留了一半，清涼月牙的缺口。

    “那件事，west知道嗎？”

    蘇暖暖的聲音有些冷，有些急切。

    聞言，小區(qū)街道里，遲歡怔怔深深的看了一眼蘇暖暖，淡淡的問道：“暖暖，你想說什么？”

    “你有過其他的男人，你在兩年前出軌過的事情，他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