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大周只需要一個(gè)天子
就在吳青山快要撐不住的時(shí)候,裴琇終于移開目光,微微一笑,神態(tài)和氣,“你如今是吏部尚書,官居一品,俸祿漲了好幾倍,天香樓那種地方,想去就去,不必?fù)?dān)心銀子的事,你若沒銀子花,本相這里有。” 吳青山大驚失色,連連推辭,裴琇卻叫了裴忠進(jìn)來,直接給了吳青山五千兩銀票。 吳青山不敢收,口中不停的說道,“相爺剛幫下官還清了賭債,相爺?shù)拇蠖鞔蟮拢鹿贈]齒難忘,這銀票是萬萬不敢收的?!?/br> “收下吧!行走官場,人靠衣裳馬靠鞍,官場上多是些勢利小人,你一個(gè)一品尚書,若沒有銀錢在身,著實(shí)沒臉?!?/br> 吳青山被說得滿臉通紅,千恩萬謝的收下了。 “行了,不必說那些虛的,只要你忠心耿耿為本相辦事,銀子和前途,本相都會給你?!?/br> 吳青山噗通跪在地上,大聲效忠。 “退下吧。” 吳青山從地上爬起來,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他一離開,裴忠有些心疼剛剛給出的五千兩銀票,“相爺,這吳大人事還沒怎么辦呢,就花出去快一萬兩了?!?/br> “一萬兩而已,只要他忠心,聽話,十萬兩,百萬兩,本相都可以給他!再說了,你還擔(dān)心一個(gè)吏部尚書弄不回來一萬兩給本相?” 裴琇端起了茶杯,兩根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拿起了茶蓋,輕輕滑動著,“沒聽過嗎?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br> 裴忠默了默,“這吳大人效忠的聲音倒是喊得挺大的,相爺真信他的忠心?” “忠心?” 裴琇嘲諷一笑,“哪有那么大的忠心,不過是有奶便是娘而已。跟著本相,有前途,有銀子,當(dāng)然就會忠心了,如若哪天本相垮了,只怕他跑得比誰都快。” 裴琇頓了頓,幽深冰涼的眼神掠過裴忠的臉,涼涼道,“只怕你跑得也不比他慢!” 裴忠心神一凜,蒼老的面上勉強(qiáng)扯出一絲笑來,“相爺說笑了?!?/br> “說笑?” 裴琇似笑非笑的看著裴忠,聲音冒著森森涼氣,令人頭皮發(fā)麻,“本相從不說笑?!?/br> 裴忠不敢再吭聲,怕多說多錯。 好在裴琇沒有在這種問題上糾纏,問起了別的事情,“他最近還去賭錢嗎?” 裴忠暗中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回道,“賭呢,不過大概怕相爺生氣,去得少了些,只是那賭癮一時(shí)半會估計(jì)是戒不掉的。” 裴琇冷冷一笑,“他要是戒得掉才奇怪?!?/br> 略一停頓,他隨口問道,“宮中可有消息傳來?” 裴忠搖了搖頭,“女皇回宮后,一切如常。 對于裴琇來說,此時(shí)宮中一切如常,可對于鳳瑾來說,她又難過又發(fā)愁。 看著一直耷拉著頭,一句話也不說的馥郁,鳳瑾的心情從昨天回宮,就沒有好過。 “張?zhí)t(yī),你若是再想不出法子,你這太醫(yī)院的院首也就做到頭了?!?/br> 張?zhí)t(yī)聞言,連忙跪地請罪。 “請什么罪?趕緊想法子?!?/br> 張?zhí)t(yī)顫巍巍的爬起來,“陛下,不是老臣不肯想法子,而是想不出法子,馥郁姑娘這個(gè)樣子明顯是中毒了,還是江湖中的毒,這毒,老臣實(shí)在解不了?!?/br> 鳳瑾重重的嘆息一聲,略抬了抬手,讓張?zhí)t(yī)退下。 屋子里靜寂無聲,綠衣和其他宮女都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惹得女皇心中更是煩憂。 “不如,我再去死門一趟吧?” 鳳瑾試探著問無名,無名斷然拒絕,“不行!要去的話,我去!你不許去!” 鳳瑾實(shí)在沒想到,死門居然還擺了她一道。 聽沈文卿說,當(dāng)時(shí)馥郁被帶出來,就已經(jīng)是這副樣子,雙眼無神,神色茫然,無論他怎么跟她說話,她都沒反應(yīng)。 死門的說辭是他們來晚了,馥郁作為藥人,已經(jīng)試驗(yàn)過新藥,這是新藥的遺留問題。 鳳瑾不在,沈文卿身邊只有一些暗衛(wèi),不能和死門硬扛,只得先帶了馥郁回來。 就在鳳瑾和無名爭執(zhí)要不要再去死門一趟時(shí),沈文卿來了。 “陛下——” 沈文卿朝鳳瑾使了個(gè)眼色,鳳瑾看了綠衣一眼,綠衣帶了小宮女們下去,還把馥郁也帶下去了。 馥郁離開的時(shí)候,依然是那副呆呆的樣子,綠衣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陛下,吳青山有消息了。” 沈文卿說著,拿出一個(gè)香囊,無名接了過去,在香囊里一掏,只有一些碎銀子,無名在香囊上摸了摸,略一沉吟,撕碎了香囊,在夾層里發(fā)現(xiàn)一張紙條,遞給了鳳瑾。 打開一看,上面寫著一行字:一切如陛下所料,裴相果然對六品以下官員的升遷去留并不在意。 鳳瑾唇角微微上揚(yáng),將紙條丟入炭盆里,瞬間便灰飛煙滅。 沈文卿看著鳳瑾唇邊氣定神閑的笑容,不解的問道,“陛下當(dāng)初怎么知道裴相對六品以下官員的去留不上心?” “他不是不上心,他是無法上心,不然,你以為朕為什么要把繁重的國事壓他身上,為什么要讓齊卿家頻頻的找他的麻煩,讓吳青山大事小事都去找他,磨他的精力,分他的神,朕又為什么三番兩次的和他斗?若是以前,他自然是上心的,可如今,他的精力被拖住了,實(shí)在無法分心?!?/br> 鳳瑾勾唇一笑,意味深長的目光滑過沈文卿俊逸的臉上,“文卿,該你們江南士族出場了,可別辜負(fù)了朕的期望?!?/br> “陛下放心,臣定不負(fù)厚望?!?/br> 沈文卿躬身退下。 鳳瑾望著空蕩蕩的宮室,心中升起一腔豪情壯志,一個(gè)吳青山,花費(fèi)了她和無名好幾個(gè)月的時(shí)間,從一確定無名會忠于她開始,她便讓無名去接觸吳青山,那時(shí)候,甚至還早于故意畫唐清河的畫像給裴琇看。 整垮唐中德,利用唐家引裴琇跳入陷阱,再以唐中德父子之死和裴琇談判,故意扶上一個(gè)黃侍郎當(dāng)吏部尚書,去吸引裴琇的注意力,等著雙方兩敗俱傷,她安插得最深的棋子就該出場了。 什么唐中德,黃侍郎,都只是煙霧彈而已,吳青山才是她真正的那枚暗棋。 她故意和裴琇抵抗,故意不肯答應(yīng)吳青山連升兩級當(dāng)上一品吏部尚書,為自己贏來了兩個(gè)二品吏部侍郎,裴琇怎么也想不到,吏部,已經(jīng)完完整整是她的了! 所謂吳青山愛賭,不過是計(jì)而已。 從無名第一次接觸吳青山,便給他設(shè)計(jì)了賭博的把柄,這樣無關(guān)痛癢,又能讓人前程盡毀的把柄,在經(jīng)歷了陳侍郎那種致命的把柄之后,一定是裴琇最想要的。 就算他一開始不想選吳青山,沒關(guān)系,她會收緊網(wǎng),讓他選的。 吏部,刑部,戶部,都是她的了,加上大將軍府的兵力支持,親政,指日可待。 只是她現(xiàn)在最想的,并不是親政,而是一點(diǎn)點(diǎn)的擠壓裴琇的勢力,她要讓那些搖擺不定的朝臣看見,裴琇連他自己的人都保不住,遑論其他? 她要的可不僅僅是親政而已,她要的是軍政大權(quán)全在她的手里,六部和御史臺都回到她的手上,她要文武百官只聽她一人的旨意,一個(gè)大周,只需要一個(gè)真正的天子,不需要代天子。 至于裴琇,安安心心做一個(gè)宰相便好,什么工部,兵部,御史臺那不是他該拿的。 一個(gè)宰相,就做好宰相的職責(zé)便成。 這錦繡河山,萬民歸心,都是她的!裴琇從前從她這里拿走的哄走的,通通都得還回來! 裴琇有治國的能力,他一人就撐起了大周的江山,扛住了江東王的虎視眈眈,還和大將軍府形成了平衡,這樣的能力,整個(gè)大周也就他一人。 若論治國的能力,沈文卿還是差了不少,沈文卿性格偏軟,他是典型的文人性格,不像裴琇,剛?cè)岵?jì),頗有決斷,沈文卿其實(shí)并不太適合取代裴琇,她也并不是非要裴琇死,他若是安心做一個(gè)宰相,她會讓他做的。 可他若是想要的太多,那就怪不得她心狠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