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我跟你一起走
無名愣住了,為避免阿瑾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他剛剛暗中封住了身上的各處大xue,將那些瘋狂奔涌的靈力禁錮狹窄的空間里。 他不知道一旦禁錮解除,那兩股被壓制的靈氣會怎樣瘋狂的反彈。 他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想在離開前,好好抱一抱阿瑾,他想讓她別那么難過。 可是…… “你該走了?!?/br> 鳳瑾淡淡道,微微側(cè)著身子,既沒有面對他,也沒有背對他。 這樣平靜冷漠的姿態(tài),比生氣背對他,更讓無名心如刀割。 “阿瑾——” 他啞著嗓音喚她的名字,鳳瑾沒有回應(yīng),漠然的神情讓無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不是不想告訴她,他身上發(fā)生的變化,可是,他不能說。 無名已經(jīng)能感覺到,身體里那股陰冷的邪氣,跟阿瑾身上的同出一脈,他有種感覺,他身上的變化,跟阿瑾脫不了干系,因?yàn)樾皻獗l(fā)時,他身體的一半反應(yīng),跟阿瑾月圓之夜的反應(yīng)一模一樣。 他能猜出來,阿瑾那般聰慧,豈會不能? 她若是知道了,只怕會心如刀割,萬分的自責(zé)。 “阿瑾——” 無名不死心的再次喚了一聲,鳳瑾突然轉(zhuǎn)過臉來,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你該走了?!?/br> 她的聲音很平靜,語氣平淡如水,似乎一點(diǎn)也不介意他走不走,盡管她的心里早已心潮起伏,片刻也無法安寧。 她其實(shí)挺厭惡自己的性格,一旦硬起心腸,就一點(diǎn)也不肯示弱服軟,一點(diǎn)也不肯讓人看出她心底的難過。 她也想像別的女子那樣,柔柔弱弱,在男子面前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任再鐵石心腸的男子看了都心生憐愛,舍不得離開,可她做不到。 她不愿意低聲下氣的去挽留,去哭求他留下來,他要走就走,她一個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一夜未睡,鳳瑾感覺很疲憊,可她的腰背一直挺得很直,仿佛壓不彎的松柏。 “阿瑾——” 無名喚著她的名字,這一次,鳳瑾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他,似乎已經(jīng)不愿再聽他多說一個字。 “阿瑾,這一趟出門,千里迢迢,不過,我會在月圓之夜之前趕回來的?!?/br> 無名看著她單薄的背影,認(rèn)真的說道,昆侖山離帝都兩千多里,來回四五千里,他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如果尋找天和禪師順利的話,一定能在月圓之夜之前趕回來。 月圓之夜,她身上的鬼氣會發(fā)作,他得陪著她。 鳳瑾沒有回應(yīng),仿佛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但無名知道她聽見了。 他默默的望著她的背影,望了好一會,似乎想要把她的身影刻進(jìn)他的心里。 鳳瑾始終沒有轉(zhuǎn)過身來,屋子里靜寂無聲,讓人壓抑的寂靜。 良久,無名轉(zhuǎn)身離開。 鳳瑾聽見他穿過珠簾,珠簾發(fā)出清泠泠的聲音,她聽見他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 鳳瑾猛地轉(zhuǎn)過身來,怔怔的望著空蕩蕩的宮室。 二月初的時節(jié),倒春寒,空氣濕冷入骨,鳳瑾用力抱緊自己,突然覺得很冷,冷得無論是身,還是心,都要凍僵了。 這屋子里鋪著的地暖,燒著的銀絲炭,一點(diǎn)也趕不走心里的寒冷。 “無名?!?/br> 鳳瑾輕輕喚了一聲,屋子里空蕩而冰冷,寂靜無聲。 “無名?!?/br> 鳳瑾提高聲音又喚了一遍,屋子里依然靜悄悄的,一點(diǎn)聲音也沒有。 他走了。 這個認(rèn)知讓鳳瑾的心一片迷茫,說不出是難過,還是悲傷,還是不知所措。 他走了,從此這座華麗冰冷的宮殿,只剩她一人,再無人在冰冷寂靜的夜晚,抱著她,給她火一樣的溫暖,水一樣的柔情。 鳳瑾失魂落魄的下了龍榻,赤腳站在地毯上。 站了一會,她突然瘋了般朝門口狂奔而去,“無名——” 無名剛出了寢宮門口,正要上馬,身后突然傳來阿瑾焦灼急切的聲音,無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頭一看,正看見阿瑾赤著腳,在眾目睽睽之下朝他狂奔而來。 無名眉心一擰,飛奔過去,一把把她抱了起來,皺眉道,“地上這么涼,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來了?” 他在她面前一向是極其遷就,千依百順的,此時的語氣卻很生氣,很惱怒。 鳳瑾管不了那么多了,死死抓著他的衣襟,“我不許你走!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我……” 她的眼淚涌了出來,泣不成聲。 院子里在干活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停了下來,目瞪口呆的看著淚流滿面的女皇陛下。 鐘姑姑擰著眉頭,掃了宮人們一眼,宮人們不敢再看,一下子退得一干二凈,院子里空蕩蕩的,只剩無名和鳳瑾兩人。 無名抱著她,她身上只穿著薄薄的單衣,二月初的時節(jié),積雪剛?cè)?,天氣冷透了,比下雪時節(jié)還冷。 無名擰緊眉心,抱著她進(jìn)了屋子,見她剛才狂奔出去,鞋子也沒穿,雪白的腳丫子沾了灰塵,已經(jīng)臟了,便抱著她去了溫泉池。 她剛剛吹了冷風(fēng),泡一泡溫泉驅(qū)驅(qū)寒氣,才能不受涼。 她在他懷里乖得像一只貓一樣,任由著他除了她的衣裳,把她放進(jìn)溫泉池里泡著。 可是,他若是有離開的動靜,她便死死抓著他不放手。 “我不走,我陪你泡一會,去去寒氣?!?/br> 無名說著,解了身上的衣裳,鳳瑾乖順的依偎在他的懷里,雙手緊緊摟著他精壯有力的腰,輕聲呢喃道,“是不是以后都不走了?” 無名沉默了。 鳳瑾哪還有不懂的,他還是要走的,陪她泡過溫泉之后,便會決然的離開。 鳳瑾的眼淚涌了出來,滴在無名的胸膛上,灼傷了他的肌膚,也讓他的心痛得像要裂開。 無名捧住她的臉,溫柔纏綿的吻著她臉上的淚水,她的眉眼,她的臉頰。 “不可以不走嗎?” 鳳瑾淚眼迷蒙的望著他,聲音柔軟如水,語氣含了一絲絲哀求,無名搖了搖頭,“不可以!必須要走!” 如果可以,他也想時時刻刻都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可是,不可以。 他抱緊了鳳瑾,低聲承諾,“我會在月圓之夜之前回來,你放心?!?/br> “要不,我跟你一起走吧?” 鳳瑾原本淚水迷蒙的眼睛突然變得特別的亮,亮得耀眼奪目,她目光灼灼的看著他,“我,我暫時離開宮中,我跟你一起走……” “不行!” 無名斷然拒絕。 “我跟你走也不行嗎?你要離開,我不能攔你,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你去做什么,即便我問了,你也不會說的,對不對?” 無名沒有言語,默認(rèn)了。 鳳瑾抱緊他,特別的用力,像是害怕一松手他就會離開,“無名,我跟你走好不好?” “不好!” 無名的拒絕堅(jiān)決有力,一點(diǎn)猶豫的意思都沒有,鳳瑾眼里的光芒一點(diǎn)點(diǎn)暗了下去,最后完全熄滅,她緊緊抱著他的手,也一點(diǎn)點(diǎn)xiele力道,無力的放在他的腰上。 無名想要安慰她,又不知如何說起。 他如今自身都難保,何況保護(hù)她?她在宮中是最安全的。 他已經(jīng)把出任務(wù)的暗衛(wèi)全部調(diào)了回來,并下了嚴(yán)令,在他離開期間,誰都不能出任務(wù),全部寸步不離的守在女皇身邊。 他也求過馥郁,在他回來之前,請馥郁留在阿瑾身邊,好在馥郁本來就不打算離開。 還有沈文卿,今早上他回來之前已經(jīng)去找過沈文卿,確保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沈文卿就住在女皇的寢宮里,寸步不離的保護(hù)阿瑾。 “阿瑾,我會盡快回來,你別……” 無名的聲音戛然而止,怔怔的望著眼前的鳳瑾,她冰涼柔軟的唇在他的唇上廝磨。 眼淚從她的眼角流出,流過臉頰,流進(jìn)他的嘴里,特別的苦特別的澀,讓無名的心苦得像泡過黃連汁一樣。 不知是因?yàn)殡y過,還是因?yàn)楹?,她的身子微微顫抖,她的唇瓣也在抖著,無名在心底幽幽嘆息一聲,抱緊了她,溫柔而狂野的回應(yīng)著她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