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就算卑微又如何
入夜,重華殿里觥斛交錯,絲弦聲不絕于耳。 鳳瑾端坐高位,面帶紅暈,眼神迷離,已經(jīng)有了醉意。 裴琇一黨的官員,還不停的向前敬酒,似乎想要把女皇灌醉。 “朕不喝了?!?/br> 鳳瑾含糊不清的說道,擺擺手示意敬酒的官員退下,那人偷偷的看了裴琇一眼,裴琇臉色陰沉沉的,暗中沖他點了點頭。 那人只得硬著頭皮繼續(xù)敬酒,鳳瑾臉色一沉,“朕說了不喝了!退下!” 那名官員臉色一白,只得訕訕然退下,其他人也不敢再向前敬酒,哪怕裴琇使眼色使得眼角都快抽筋了。 裴琇無奈,只得自己端了一杯梨花白親自敬酒。 “裴卿是朕的首輔,兢兢業(yè)業(yè),鞠躬盡瘁,這杯酒,朕不能不賞臉?!?/br> 鳳瑾說著,接了酒杯一飲而盡,裴琇眸光微微一閃,又倒了一杯酒,笑道,“陛下千秋,普天同慶,當喝三杯才是!” 鳳瑾睜著一雙醉意迷離的眼睛,直勾勾望著裴琇,那眼神就像帶了鉤子似的,似乎能鉤住裴琇的心。 裴琇心中一跳,敬酒的手頓在半空中。 鳳瑾望了他片刻,忽而嫵媚一笑,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聲‘裴卿’,那一聲嬌滴滴的裴卿,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砸在裴琇心上,讓他的心噗通跳了起來。 他目光灼灼的望著她,輕聲道,“陛下不喝,微臣也不勉強?!?/br> “裴卿的酒,朕豈能不喝?” 鳳瑾妖妖嬈嬈的笑道,眼波兒似水滑過裴琇的臉上,好像一只溫柔的誰撫摸過他的臉,裴琇只覺得臉上微微發(fā)熱,不知道是今晚的梨花白喝多了,還是女皇的眼神太動人。 鳳瑾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當裴琇斟了第三杯時,鳳瑾照樣一飲而盡。 鳳瑾微微側(cè)著身子,離裴琇更近,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別以為朕不知道你的打算,你不就是想灌醉朕,不想讓朕清醒著回寢宮嗎?” 裴琇眸光一閃,看著鳳瑾迷離的眼神,心中一動。 女皇根本沒有喝醉!所有的醉態(tài)都是裝出來的! 裴琇的心冷得如墜冰窟,冷聲道,“陛下就那么喜歡他?” 鳳瑾笑而不語,在裴琇看來,她這是默認了,裴琇心中既苦澀又憤怒,“陛下喜歡他什么?” “你不覺得他身上有一種野性嗎?一種讓人垂涎欲滴的野性,想要征服,馴服的野性!” “他若是有野性的話,就不會被人送來當男寵了!” 裴琇皺眉說道,鳳瑾卻似乎被那人迷住了,什么話也聽不進去,她如雪如玉的手指,捏著酒杯,輕輕搖晃著,“這是朕的私事,就算你今晚能灌醉朕又怎樣?難道你夜夜灌醉朕?” 鳳瑾說著,嗤的一笑,神色有些嘲諷。 裴琇眸光沉了沉,看了邊上從鳳瑾收下那個男人,就一直沉默到現(xiàn)在的無名一眼,冷笑道,“陛下就不怕無名吃醋?或者陛下就不心疼無名?“ “無名的事,朕會處理好,就不勞裴卿cao心了,朕可不覺得裴卿真的關(guān)心無名,若是裴卿想要拿無名來作伐子,朕可不會答應(yīng)!” 裴琇臉色微微一變,他的確想把無名推出來,想要打消女皇的心思。 “好了!不就是個男寵嘛,從前朕的后宮男寵足足有三千人,也沒見裴卿如此介意?” “那怎么一樣?” 鳳瑾勾唇一笑,眼波兒滑過裴琇的臉,“有什么不一樣?” 裴琇啞然。 當然不一樣! 那些男寵是他塞給她的,她根本不喜歡,可今天的不同,今天的異域男人,是她指名要收下的!她甚至迫不及待的想結(jié)束壽宴,回去寵幸那個男人! 可是,這樣的話,裴琇說不出口,他也不想說,因為說了,就表示他示弱了。 “罷了,你不說朕也不勉強,都快亥時了,這壽宴也該結(jié)束了。該來的總要來的,裴卿,你說是嗎?” 鳳瑾微微笑道,泛著紅暈的臉頰,透著一層薄薄的粉色,嬌艷欲滴,可口誘人。 酒意上頭的女皇,眼神迷離似水,紅唇嬌艷欲滴,就算沒有醉倒,與平時高高在上,一身凜冽之威,令人不敢侵犯的女皇截然不同。 此時的女皇,是嬌媚的,嬌艷欲滴的,嬌柔似水的,好像一碰就像要融化了似的。 裴琇心里涌起一股強烈得難以自控的渴望,想要把她摟入懷里,讓她在他的身下融化成水。 梨花白的酒香,混合著女皇身上原本的縹緲虛無的幽香,充斥在裴琇的鼻間,讓他的心越來越熱,全身的血液也越來越熱。 裴琇眼睛里閃著灼熱渴望的光芒,鳳瑾渾然不覺,微微搖晃著站起來,“朕醉了,要回宮安歇了,諸位愛卿隨意?!?/br> 裴琇一黨的官員都看向裴琇,等著他的眼色,看要不要強行留下女皇,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相爺直勾勾的盯著女皇。 裴黨的官員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相爺想要做什么。 鳳瑾今晚喝了不少酒,就算神智還算清醒,可多少有了些醉意,身子微微一晃,裴琇眸光一閃,便要去扶她,可剛伸出手,便感覺到一股強悍的勁風(fēng)襲來,逼得他后退了一步。 無名把鳳瑾摟入懷中,面無表情的看著裴琇,“陛下由我來照顧便成,不勞相爺費心了?!?/br> 裴琇陰著臉縮回手,冷嘲熱諷道,“你對陛下的真心真是日月可鑒,感天動地,就連陛下要忙著去寵幸別的男子,你也不迭的湊上去討好她,奉承她,照顧她,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如此卑微的地步,連本相都為你不值?!?/br> “相爺?shù)暮眯?,我心領(lǐng)了,不過我想若是相爺也有這樣卑微的機會,恐怕會比我更卑微吧?” 無名涼涼的說道,臉上一片冷峻,裴琇臉色僵了僵。 就算旁人覺得無名愛得卑微,那又如何?天底下這么多人,也就無名有這么個卑微的機會。 鳳瑾在他懷里,沖他微微一笑,無名心中既酸澀,又歡喜,五味雜陳。 酸澀的是她始終是帝王,她要有男寵,要喜歡上別人,誰能攔得住她? 歡喜的是她對他露出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溫柔。 “無名,你不開心?” 鳳瑾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無名忍著心里的苦澀悲涼,沖她勉強笑了笑,“陛下醉了,我扶陛下回宮安歇。” 說著,打橫抱起鳳瑾,無視眾人的目光,帶她離開重華殿。 他能感覺到兩道陰冷刺骨的眼神,一直盯著他的后背,無名知道那是裴琇的眼神,他不在乎,他也沒有回頭。 裴琇說他愛得卑微,他知道,他都懂,他反擊裴琇看似贏了,可無人知道他心里的酸苦悲涼。 可是,就算再卑微,他也放不了手,就算眼睜睜看著她喜歡別人,寵幸別人,心如刀割,萬箭穿心,他也不能離開,因為離開她,他會死的,就算不死,也會變成一具行尸走rou。 一出了重華殿,外面的冷風(fēng)一吹,鳳瑾臉上的紅暈褪去許多,眼睛也變得清冷。 無名看著她清清冷冷的眼睛,喃喃道,“阿瑾不高興了?” 鳳瑾看向他,勾唇一笑,“你怎么會這么覺得?” 無名沒有回答,只是緊緊的抱著她,一步步往寢宮的方向走,他明明可以讓她坐鑾輿,可以他沒有。 他不想放開她,不想浪費這僅剩的親密無間的時刻,他在害怕,害怕阿瑾喜歡上那個男人之后,不會再喜歡他,也不會再和他親近,這是他最后的美好時光。 “無名,你怎么不說話?” 鳳瑾抱住無名的脖子,輕輕吻了吻他的唇,無名身子陡然繃緊,他緩緩?fù)O履_步,低頭目光灼灼的看著鳳瑾,輕聲問道,“是因為我嗎?” “什么?” 鳳瑾沒有聽懂,無名喃喃道,“是因為我不能再和阿瑾有云雨之歡,所以阿瑾才會留下他,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