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醉酒
鳳瑾先是一怔,隨即奇怪的問道,“文卿,你有未婚妻?不對,你不是說她喪夫嗎?” “此事說來話長?!?/br> 沈文卿神色變幻不停,似乎有難言之隱。 “文卿,你若是想說,朕左右現(xiàn)在無事,你慢慢說,朕慢慢聽,你若是不想說,朕什么都不會問,既然她是你的未婚妻,你想娶她也不是不行,只是你現(xiàn)在明面上還是朕的男寵,要娶她的話,便在宮外置一棟宅子,偷偷娶她過門吧,等將來大業(yè)已成,朕賜你出宮,你想怎么公告天下都可以,只是現(xiàn)如今,要委屈她了……” “陛下!” 聽著女皇越說越遠(yuǎn),沈文卿連忙出聲打斷。 “嗯?” 沈文卿有些哭笑不得,“陛下,她雖然是文卿的未婚妻,但跟文卿沒什么關(guān)系?!?/br> 鳳瑾滿頭霧水,“她是你的未婚妻,又跟你沒關(guān)系,文卿,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朕聽著累得慌?!?/br> “陛下請聽文卿慢慢說來……” 在沈文卿的敘說下,一個(gè)故事慢慢展開。 故事其實(shí)很簡單,沈家和李家是故交,都是江南士族中很有名望的家族,沈文卿自幼才名在外,李清也是才氣橫溢,兩家便結(jié)了姻親,約定等沈文卿中了科舉,便娶李清過門。 “你若是考不中呢?” 鳳瑾冷不丁的問道,沈文卿有些無語,“陛下也未免太看輕文卿了?!?/br> “朕不是不信任你的才學(xué),只是你自己也知道,那幾年朝中都被裴琇掌控,想讓你落榜,其實(shí)是很容易的,否則,你也不會從狀元變?yōu)樘交ɡ桑岈L若是再心狠一點(diǎn),不顧民間呼聲,強(qiáng)行讓你落榜,你也奈何不了他?!?/br> “陛下,江南士族也不是好惹的?!?/br> “可惜你們沒兵權(quán),文人造反,三年不動彈?!?/br> 見沈文卿神色悶悶的,鳳瑾微微一笑,“朕只是隨口一問,好奇心重而已,朕在想,你若是因?yàn)楸慌岈L壓制中不了科舉,那李家小姐怎么辦呢?豈不是要一直等你,一直蹉跎大好年華?這對她未免太不公平了!” 沈文卿幽幽嘆息一聲,“我跟她還沒有到那一步,就一切戛然而止了。” 他的夢醒,他的抱負(fù),他情投意合的未婚妻,在隨著他踏入宮門的那一刻起,全都戛然而止。 鳳瑾也想到這一點(diǎn),抿了抿唇,充滿歉意的看著沈文卿,“文卿,過去的事朕除了說一聲抱歉,不能更改,將來的事……” “陛下,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多想無益,陛下別放在心上,文卿從沒后悔過此生踏入宮門?!?/br> 沈文卿微笑著看向鳳瑾,雙眼幽幽發(fā)亮,鳳瑾下意識的避開他的眼神。 自從得知沈文卿的心意后,鳳瑾便一直盡量避免給他不該有的奢望。 “后來,你入宮了,她便嫁人了?” “對,不到一年,她夫君病逝,她一直為夫守節(jié)。” 沈文卿輕聲說道,眼里閃過一絲憂傷和悵惘。 鳳瑾看著他的神色,輕聲道,“文卿,你若是還喜歡她……” “我不喜歡她了!” 似乎怕鳳瑾誤會,沈文卿大聲說道,鳳瑾愣了片刻,嘆息道,“如果還有機(jī)會……” “陛下,沒有如果!沈文卿與李清已經(jīng)是過去,沒有如果了?!?/br> 沈文卿幽幽道,語氣感慨萬千。 鳳瑾不知該怎么安慰他,只得陪著他一起嘆息。 正在此時(shí),無名回來了,見這兩人面對面坐著長吁短嘆的,不由得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鳳瑾輕輕搖頭,“沒什么,只是突然覺得世事變幻無常,今日不知明日事,該珍惜當(dāng)下才是?!?/br> 無名看著鳳瑾悵惘的神色,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突然伸出來,一束紅艷艷的桃花出現(xiàn)在鳳瑾眼前,鳳瑾一見,滿臉是笑,“哪來的桃花?現(xiàn)在都四月了,桃花早就謝了?!?/br> “大相國寺摘來的,寺里后院的那一株桃花才剛開,我看開得很好,便摘了一些回來?!?/br> 鳳瑾接了桃花,叫著綠衣拿花瓶進(jìn)來,親自插了,她邊擺弄著那些桃花,邊隨口問道,“你去大相國寺做什么?” “天和禪師回來了,我去找他?!?/br> “找他做什么?” “找他……”無名的聲音戛然而止,頓了頓,輕聲道,“沒什么?!?/br> 鳳瑾插花的手微微一頓,心中一動,臉上不動聲色的應(yīng)了一聲,貌似不經(jīng)意的問道,“他之前去哪了?” 無名詫異的看向鳳瑾,“他之前去了昆侖山摘雪蓮花,阿瑾忘記了嗎?” “去了這么久?” 鳳瑾有些驚訝,“我以為他早就回來了,然后出去云游去了?!?/br> “嗯,去了整整三個(gè)月?!?/br> 無名說著,飛快整理了被天和禪師弄得混亂的心緒,過來幫她整理桃花。 他今日去找天和禪師,是想問問他和阿瑾的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最近阿瑾時(shí)常召鳳炎入宮,他心想阿瑾是不是想要個(gè)孩子了,所以,天和禪師一回來,他便迫不及待的去了大相國寺。 只可惜,依然無解! 天和禪師甚至告訴他,他和阿瑾的靈氣是完全相對立的,一碰一起就要斗個(gè)你死我活,想要解決這件事,除非他和阿瑾有一人放棄自身的靈力,完全將身體的靈氣清空,可這是不可能的。 無名心中有事,加上他粗手粗腳的,弄掉了好幾片嬌艷的桃花花瓣,可把鳳瑾心疼得跟什么似的,一把推開他,“我自己來,你別添亂,到一邊去看著便是了……” 無名也不生氣,寵溺的笑著,湊過去親吻鳳瑾的臉頰,屋子里桃花香氣彌漫,春光正好。 沈文卿眸光暗了暗,無聲無息的退了下去。 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宮人忙忙碌碌的,沈文卿抬頭望著那面四四方方的天空,今日晴光瀲滟,天空湛藍(lán)如洗。 沈文卿站了一會,便抬腳出了寢宮。 他一路出了皇宮,去了斑竹女學(xué)。 剛進(jìn)女學(xué)的竹門,便看見李清帶著丫鬟和園丁,在整理院子。 之所以給女學(xué)取名叫斑竹女學(xué),是因?yàn)槔钋逑矏壑褡?,在女學(xué)里種了不少斑竹。 看見沈文卿,李清放下手中的小鋤頭,朝沈文卿走過來,“文卿,今兒怎么有空過來?” 兩人青梅竹馬,李清對他的態(tài)度很熟稔。 “我剛進(jìn)宮,把女學(xué)的進(jìn)展跟陛下稟報(bào)了。” “陛下有沒有說什么?” 沈文卿輕輕搖了搖頭,“她只是夸贊我做得好?!?/br> “你自幼才華橫溢,又有理想抱負(fù),若不是被困于深宮,早已做出一番大事業(yè)來,陛下夸贊你,是你應(yīng)得的?!?/br> 沈文卿笑了笑,沒有說什么,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李清觀察著他的神色,心中一動,柔聲說道,“文卿,我那里有新得的春茶,你要嘗一嘗嗎?” 她生得娟秀動人,氣度出眾,又帶著江南女子的婉約和嬌媚,此刻放柔了聲音,更是綿軟嬌柔,好聽得醉人,只可惜沈文卿心中有事,并沒有注意到李清話里的溫柔。 “我不想喝茶,我想喝酒。” “文卿,有心事的時(shí)候切莫喝酒,容易醉,你如今是沈家和江南士族的希望,若是喝醉了被人算計(jì)就麻煩了……” “在你這里,不怕?!?/br> 沈文卿的話,讓李清心中微微一跳,臉頰泛起一絲細(xì)微不可見的紅暈。 她剛想再勸說沈文卿幾句,便看見沈文卿抬腳往后院走去,李清摸了摸微微發(fā)熱的臉頰,跟了過去。 屋子里擺了酒菜,為避免沈文卿干喝酒容易醉,李清特地讓廚房做了不少熱菜來,可惜沈文卿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悶酒,一口菜也沒吃,辜負(fù)了李清的心思。 “文卿,你已經(jīng)喝了很多了……” 李清輕輕按住沈文卿的手,微微皺眉道,“再喝下去就要醉了?!?/br> “我說了,在你這里不怕,再沒有比這里更讓我放心的地方了?!?/br> 沈文卿已經(jīng)有了醉意,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可依然讓李清一顆芳心突突的跳,臉上發(fā)熱,但她仍然按住沈文卿的手,不讓他再喝下去。 “若是喝醉了回宮,在女皇面前終歸不好,文卿,你可是女皇的……的……” 李清說不出男寵那個(gè)字眼,沈文卿拔開她的手,繼續(xù)喝酒,李清剛想去攔他,卻被沈文卿死死按住她的手。 沈文卿的手很熱,熱得讓李清手心開始冒汗,心跳加速。 “我不想做她的男寵,一點(diǎn)也不想,太痛苦了……” 喜歡一個(gè)人卻求而不得太痛苦了,他是臣,她是君,他連心意都不敢讓她知道,這般的痛苦,實(shí)在磨人。 更遑論日日看著她與無名親親密密簡直心如刀割,只要無名一出現(xiàn),她眼中只剩下他一個(gè)人,再無別人。 沈文卿,你又算什么呢?你什么都不是! 沈文卿的話,讓李清的心跳快得幾乎蹦出胸腔,她按捺住內(nèi)心的激動,柔聲問道,“文卿,做女皇的男寵真的很痛苦嗎?” “太痛苦了!太痛苦……” 他丟開李清的手,繼續(xù)喝酒,李清想要?jiǎng)袼麆e喝,不知為何,又硬生生吞回了勸阻的話。 她喜歡了這個(gè)男人那么多年,可是造化弄人,他進(jìn)了宮,她嫁了別人,如今她終于有機(jī)會從江南來到帝都,來到他的身邊,又親耳聽到他說不想做女皇的男寵,這是不是表示天意如此?她和他有機(jī)會再續(xù)前緣? 李清望著那一張俊美溫雅的臉,心中某個(gè)念頭越來越堅(jiā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