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他動心了
沈文卿臉色鐵青,眼神冷得跟浸了冰霜一樣,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李清,一言不發(fā)。 李清臉色漸漸的變得蒼白,眼里堅定的光芒散去,喃喃道,“文卿,你別這樣看著我,太可怕了,我害怕……” “很好!如你所愿!你會嫁給我的!只是除此之外,別想要更多的東西!” 沈文卿丟下這句話后,冷漠的轉(zhuǎn)身離開,無論李清在后面如何叫他,他都沒有回頭。 李清頹然的坐在石凳上,怔忡的望著空蕩蕩的院門,眼神一片暗沉。 “小姐,小姐?!?/br> 蘭心一連叫了好幾聲,李清才有了回應(yīng),眼睛里原本已經(jīng)熄滅的光芒漸漸亮了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 這樣的李清讓蘭心頭皮發(fā)麻,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不是奴婢剛剛說錯了什么話?” “不,你沒有說錯話?!?/br> “可沈公子剛剛的臉色太可怕了,他對小姐……” “他對我變心了。” 李清涼涼的說道,臉色平靜得可怕,“不過沒關(guān)系,變了的心再拉回來就是了,我可以等,我也相信我能重新把他贏回來?!?/br> 只要他喜歡的女人死了,毀了,他就會回心轉(zhuǎn)意的。 男人嘛,多是無情人,心愛的女子死了,用不了多久就會移情別戀,就像當(dāng)初他對她一樣,才入宮兩年多,就忘記了她,喜歡上了女皇。 “小姐想怎么做?奴婢都聽小姐的?!?/br> 李清握住蘭心的手,柔柔的一笑,“蘭心,你真好,你陪了我這么多年,照顧了我這么多年,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你若是不嫌棄的話,我們結(jié)為姐妹吧。” 蘭心眼眶一紅,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既感動又惶恐的說道,“小姐您太抬舉奴婢了,奴婢只是個丫鬟,哪有資格和小姐做姐妹?這要是讓人知道了,會笑話小姐的,要是讓老爺知道了,會打死奴婢的?!?/br> “我倒是不怕人笑話,只是不好連累你被爹爹責(zé)罰,這樣的,有旁人在的時候,你就是我的丫鬟,沒有旁人在的時候,你就是我的meimei,等這一切都了斷了,我給你挑個好夫婿,再給你備一份豐厚的嫁妝?!?/br> 李清的話,讓蘭心感動得眼淚流了出來,緊緊的握住李清的手,“小姐,您,您對奴婢太好了?!?/br> 李清垂下眼簾,掩去了眼里的一道寒光,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幽幽嘆息一聲,“如今文卿變了心,想這帝都,我無親無故的,只有我們姐妹倆相依為命?!?/br> “小姐放心,我會一直陪著小姐,照顧小姐的,絕不會讓人欺負小姐,就算沈公子也不行?!?/br> 李清再次嘆息一聲,握著蘭心的手沒有言語,蘭心見她愁容滿面的樣子,問道,“小姐,現(xiàn)在該怎么辦?這里離江南這么遠,老爺和大公子二公子又不能為你做主,沈公子又那樣冷酷無情?!?/br> “不能想著靠爹爹和大哥二哥,我們得自己找一條出路?!?/br> “什么出路?” 李清眸光微微一閃,“你幫我送封信給一個人,記住,別讓人發(fā)現(xiàn)?!?/br> “誰?” 李清唇角緩緩上揚,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裴相!” 此時,裴琇正騎著馬穿過街道,打算去玉石齋看一看。 玉石齋新來了一批玉石古玩,說是很不錯,其中有一塊剛從礦里采出來的翡翠原石,有臉盆那么大,裴琇對這些本來沒什么興趣,只是最近入宮看見女皇都用一根玉簪子束發(fā),聽宮人說,是無名親自做的送給她的生辰禮物。 他看那做工也不過如此,壓根比不上御制房的精致,可女皇就是愛若珍寶。 裴琇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送給女皇的是一套珍珠首飾,而且是極其難得的粉色珍珠,每一顆都有手指頭那么大,圓潤細膩,光澤動人,隨便一顆都可以拿來買棟宅子,是他費了好大的心思才得到的,可他從沒見女皇戴過一次。 也許女皇喜歡玉,不喜歡珍珠吧? 裴琇這樣安慰自己,所以他想去看看那塊翡翠原石,若是好的話,就買下來,親自做一套首飾送給女皇。 剛到玉石齋所在的那條街道,一個女子突然從旁邊的小道上跑了出來,后面追著幾個彪形大漢,邊追邊罵。 女子慌不擇路,一頭摔在裴琇馬前,若不是裴琇勒馬勒得及時,恐怕馬蹄子已經(jīng)踩斷她的胳膊了。 女子快速爬起來就要跑,那幾個漢子已經(jīng)追上來了,一把抓住女子,破口大罵,“進了萬花樓還想跑?再跑老子打斷你的腿!” 女子嘴里不停的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周邊有人在議論:“該不會是啞巴吧?” 女子眼淚都出來了,不停的嗚嗚的說著話,似乎在向旁邊的人求救,裴琇聽見百姓們小聲議論,那幾個漢子是萬花樓的護衛(wèi),經(jīng)常出來抓逃跑的花娘,這女子回去一定會被狠狠的打一頓,進了火坑這輩子就別想出來了。 裴琇冷眼看著,并不打算管。 女子不停的掙扎,抓她的漢子不耐煩了,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把她扇倒在地,一塊東西從袖子里滾了出來。 “臭娘們,再跑老子打斷你的腿,快點跟老子回去,比耽誤老子喝酒!” 漢子大大咧咧的罵著,抓著女子的胳膊從地上拖起來,就要將她拖走。 “慢著!” “你他娘的是誰?敢管老子的閑事!信不信老子——” 粗噶難聽的聲音戛然而止,漢子被一腳踹飛出去,摔在一個小攤上,將小攤砸得稀巴爛。 其他幾個漢子見老大被打,一窩蜂的撲了上來,全都被裴琇踹飛。 雖然裴相盛名滿天下,但真正見過他的人并不多。 裴琇撿起從女子袖子里掉出來的那塊東西,那是一塊白玉佩,上面寫著一個顧字。 裴琇認得這塊玉佩,江南士族里僅次于沈家的顧家的子女,都有這樣一塊東西,裴琇冷冷的盯著那個滿臉淚水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是啞巴。 裴琇默了默,“這是你的?” 女子連連點頭。 “你是顧家的人?” 女子的眼淚唰的流了出來。 裴琇沉吟片刻,也不把玉佩還給女子,淡淡道,“你隨我來。” 忽而又想到什么,叫來巡城的副將,下令道,“送她去相府,交給管家裴忠。” “是,相爺。” 等到裴琇去了一趟玉石齋,把那塊翡翠原石帶回相府時,裴忠已經(jīng)把該問的都問出來了。 “相爺,那女子雖然是個啞巴,但識字的,她名叫顧瑩娘,是顧老爺和外室生的女兒,因為正房善妒,打死了她娘,又要把她賣掉,她沒辦法,一路上京尋找多年未見的舅舅,誰知路上遇到劫匪,丫鬟和車夫都死了,她也被割了舌頭,變成了啞巴。剛到了帝都,又遇上騙子把她賣進了萬花樓,千辛萬苦逃出來,恰好遇上相爺。” “這么巧?” 裴琇挑了挑眉,裴忠點了點頭,“就是這么巧,老奴已經(jīng)派人去證實過了,全都吻合。” 裴琇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么,裴忠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神色,又道,“相爺,有人剛送了封信來,是個丫鬟。” 他說著,從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來,恭恭敬敬的呈到裴琇面前。 裴琇撕開信封,抽出信箋飛快的看了一眼,“還真是巧呢,最近江南鬧水災(zāi)還是鬧兵變,怎么人都往帝都跑?” “相爺怎么了?” “李清,李家那位有名的才女,當(dāng)年沈文卿的未婚妻,她也來了帝都,她在信中說有事和本相商量?!?/br> “該不會是騙相爺?shù)陌??李家和沈家那些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李清和沈文卿又青梅竹馬,感情甚篤?!?/br> 裴琇把信丟進炭盆里,看著它燃成灰燼,才微微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去把人給本相請過來!” “誰?” “李清!” 裴忠領(lǐng)命離開,裴琇又在書房里坐了許久,細細觀察著那顆翡翠原石,又拿了紙筆畫了一些玉簪子的圖樣,無名給女皇做的一支蘭花玉簪,那他就做一套十二花玉簪,梅花,桃花,牡丹,芙蓉,蓮花,瓊花,等等,應(yīng)有盡有,總有一種女皇喜歡的。 當(dāng)畫到瓊花的圖樣時,裴琇突然停了下來,他這是在做什么? 他在費盡心機討女皇的歡心?他在和無名爭寵? 無名算什么東西?哪配與他爭? 裴琇心里悶悶的,看著已經(jīng)畫好的圖樣,突然覺得很刺眼,他重重的將筆丟在紙上,墨漬甩得整張紙都是,畫了一半的瓊花成了黑乎乎的一團。 裴琇越看越刺眼,抓起那些圖樣,胡亂的揉成一團,隨手扔在地上。 不知從何時起,在他還沒察覺的時候,他……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