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
鳳瑾也想到了什么,臉色唰的沉了下去。 如果對手存了心對付無名,那必然是要等到無名聲望最高的時(shí)候,一舉爆出此事,大周自詡禮儀之邦,兩軍交戰(zhàn),屠殺對方皇族這樣的事,是文臣清流所不允許的。 文人的筆桿子很麻煩,要口誅筆伐一個(gè)人的時(shí)候,那是字字見血的,要不然,她也不會費(fèi)盡心思去拉攏江南士族。 不過,鳳瑾對于無名的做法毫無異議,如果她不是皇帝,需要擺出一副仁慈明主的模樣,她也想像無名那樣,用這種一勞永逸的法子。 “還有,陛下,還有一人也知道鳳崢的事?!?/br> 鳳瑾困惑的看向裴琇,裴琇神色凝重,“陛下忘了嗎?江東王!王全曾經(jīng)給江東王寫過密信,江東王也知道鳳崢的事!” 鳳瑾臉色變幻不停,裴琇繼續(xù)說道,“要么太后,要么江東王,無論是誰和中山王聯(lián)手了,都不是好事情,陛下如今懷孕正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shí)刻,稍有不慎,就會早產(chǎn),若是對方存心刺激陛下,將會麻煩一堆?!?/br> 鳳瑾皺了皺眉,“可太后不是被軟禁了嗎?應(yīng)該不是她……” 裴琇嗤的一笑,“我與太后當(dāng)初合作,后來翻臉,這么多年來,我與她互相利用也互相牽制,這么說吧,太后不知我手里有多少勢力,我也不知她有多少勢力,但我可以確定的是,區(qū)區(qū)沈文卿和幾十個(gè)暗衛(wèi),是防不住她的。我之所以能拿到虎符,無非是查到了太后的一點(diǎn)密事。” 鳳瑾挑了挑眉,“一杯黃喉酒,快活似神仙。” 裴琇一怔,隨即笑道,“陛下記性很好,也很聰明?!?/br> “黃喉酒不過是尋常的果酒,到底有什么秘密?” 裴琇愣了愣,“陛下不是知道的嗎?這件事還是陛下告訴我的?!?/br> 什么? 鳳瑾突然想起來,難道是原主? 裴琇也察覺出不對勁了,狐疑的盯著鳳瑾看。 鳳瑾任由著他盯著,盡管心中波瀾起伏,面上卻不動(dòng)聲色。 不知過了多久,裴琇終于收回目光,喃喃道,“懷疑了這么久,我終于可以確定了?!?/br> 鳳瑾心中突的一跳,感覺很不妙,問道,“確定什么?” 裴琇勾唇一笑,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他緩緩開口,一字一頓,字字堅(jiān)定,毫不遲疑,“你不是她!” 鳳瑾臉色大變,只一瞬恢復(fù)如常,冷冷道,“朕不懂你在說什么?!?/br> 裴琇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她,“身體還是她的,靈魂早已不是了?!?/br> 鳳瑾眼睛深處閃過一絲冰冷濃烈的殺氣,暗中將靈力聚于掌心,就要一掌打向裴琇的頭頂,忽而聽到裴琇幽幽道,“你是鳳瑾,美玉的那個(gè)瑾,不是錦繡山河的錦?!?/br> 鳳瑾神色一斂,掌心的靈力并未減少分毫,冷冷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曾經(jīng)做過一些夢,夢里有一個(gè)人,名叫白曄,還有一個(gè)女子,名叫鳳瑾……” 鳳瑾終于明白了,白曄的魂魄在裴琇的身體里,大概是白曄的意識影響到了裴琇。 “夢里有一幕,那個(gè)叫鳳瑾的女子滿頭白發(fā),站在冰天雪地里,跟陛下如今的樣子,幾乎可以重合在一起?!?/br> 裴琇一直不敢確定,如今終于確定了。 他看著鳳瑾的那只手,輕輕一笑,“陛下承認(rèn)了,那一定會殺了我滅口。來吧!” 裴琇居然閉上了眼睛,貌似真的認(rèn)命了,這可不像他! 鳳瑾狐疑的看著他,“裴琇,你在耍什么花招?” 裴琇睜開雙眼,微微一笑,“若陛下真是夢里那個(gè)女子,那陛下應(yīng)該不是普通人,陛下要?dú)⑽?,我根本逃不掉,不是嗎?不如乖乖受死,也省得受罪。?/br> “那你還說出來?你若是不說,把這個(gè)秘密永遠(yuǎn)埋在心里,不讓朕知道,就能活得長長久久的?!?/br> 鳳瑾說著,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還是你知道朕不會殺你?” 裴琇搖了搖頭,“我不知陛下會不會殺人滅口,但我想賭一把?!?/br> “賭什么?” “夢中的鳳瑾深愛白曄,而我又一直做那些夢,那我與白曄一定有什么淵源,才會如此,我賭我在陛下心里,是特別的?!?/br> 鳳瑾啞然失笑,“你以為朕對白曄余情未了,對你也有一絲情意?會手下留情?” 裴琇目光灼灼的盯著鳳瑾,兩眼光芒閃爍,“如果賭成功了,我就能回帝都了,不是嗎?” 不得不說,裴琇的膽子很大,也很果斷。 “裴琇,朕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賭輸了,朕對白曄已經(jīng)沒有感情,對你,就更沒有感情了?!?/br> 裴琇臉色白了白,轉(zhuǎn)瞬之后,勾唇一笑,面上有了幾分視死如歸的神態(tài),“那陛下還在等什么?動(dòng)手吧!” 看他又要閉上眼睛受死,鳳瑾不耐煩的說道,“睜開眼睛!朕不會殺你!” “可剛剛陛下說我賭輸了……” “你是輸了,但朕不殺你?!?/br> 鳳瑾看著滿臉不解的裴琇,解釋道,“當(dāng)初朕和白曄決裂,靈力自爆,白曄用盡修為護(hù)住了朕的魂魄,讓朕得以復(fù)生,朕始終感激他,若不是他,朕也不會遇到無名?!?/br> “白曄因?yàn)樾逓榇鬁p,魂魄受傷,沒辦法復(fù)生,不得不依附在你的身體里,這也是你為什么能常常夢見那些往事的原因,那是白曄的意識,在影響著你,那些夢,其實(shí)是白曄的記憶。” “若是你死了,白曄的魂魄一時(shí)半會找不到新的寄主,將會變得更加虛弱,甚至很可能會被地府的鬼差抓走?!?/br> 裴琇恍然大悟,“所以,陛下不殺我,不是因?yàn)閷ξ矣星?,而是只是不想讓白曄死?!?/br> 裴琇語氣有些落寞,忽而又笑了起來,“這么說來,無論我做了什么十惡不赦大逆不道的事,陛下也不能殺我,那我……” 鳳瑾涼颼颼的瞥了他一眼,“為了白曄,朕需要你活著,不過,缺胳膊少腿,瞎子聾子傻子的活著也是活著,你要不要換種方式去活?” 裴琇被噎住了,訕訕的笑了笑。 “夜深了,朕要安歇了?!?/br> 鳳瑾不咸不淡的下了逐客令,裴琇不為所動(dòng),似乎沒聽見,鳳瑾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還不走?” 裴琇目光灼灼的看著鳳瑾,長長的嘆息一聲,“陛下,白曄是真的很愛你,我能感覺得到。” 鳳瑾沒有言語,在裴琇的注視下,鳳瑾神色有些悵惘,“你既然夢見了那些事,必然知道那片大陸名叫滄海大陸?!?/br> 她轉(zhuǎn)過臉來,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裴琇,“有一句詩是這樣寫的,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br> 裴琇突然就懂了女皇的心境。 再多的情愛,也不過是曾經(jīng)滄海,她不會回頭了。 裴琇心中無比的難過,一半為白曄,一半為自己。 他收斂了心中雜亂不堪的愁緒,輕聲道,“陛下如今處于最緊要的關(guān)頭,我想留在帝都……” 鳳瑾深深看了他一眼,裴琇直視著她的眼神,沒有閃躲,沒有回避,他就那樣與她四目相對,讓她看清自己的心思。 “我只是想代白曄守護(hù)著陛下,陛下放心,等無名歸來,我馬上離開?!?/br> 鳳瑾收回目光,淡淡道,“隨你?!?/br> 裴琇若是鐵了心要留在帝都,暗衛(wèi)也找不到他,不如擺在明面上,也好知道他的一舉一動(dòng)。 裴琇的心思,鳳瑾也知道個(gè)大概,幫白曄守護(hù)她,只是說辭,他真正的心思,怕還是想重回仕途。 這一點(diǎn),鳳瑾不想點(diǎn)破。 三千里之外的東匈奴皇城,一片死寂。 宮人們屏聲靜氣的做著手上的事,無人敢發(fā)出一丁點(diǎn)聲響,生怕驚擾了那位正在專心致志雕刻著玉石的大周將軍。 一個(gè)婀娜曼妙的身影,妖嬈多姿的走了進(jìn)來。 宮人們紛紛行禮,輕聲道,“赫拉公主?!?/br> 來人正是東匈奴最美麗的公主赫拉公主,她輕盈的走過來,火辣大膽的眼神直往無名身上瞟,“赫拉參見將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