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你選什么
鳳瑾依偎在無名懷中,身子微微一頓,隨即更緊的依偎著他,手指緊緊抓著無名后背的衣裳,恨不得透過衣裳,抓到他的rou里去。 她先是無聲無息的流淚,隨即一點點發(fā)出很小聲的哭泣聲,漸漸的,哭聲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嚎啕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苦累和傷痛,以及那些個不眠的夜里的擔驚受怕,全發(fā)泄出來。 只有在他懷里,她才會發(fā)泄出自己的情緒。 在他這里,她不是那個高高在上,強大得讓人側(cè)目,永遠冷靜從容,氣定神閑,傲視一切的女皇,她只是個尋求安慰和呵護,尋求溫柔疼愛的柔弱的小女子,他的小妻子。 她的情緒,一直被控制著,壓抑著,就好像一座火山,嚴嚴實實的堵住了火山口,不讓人窺探到里面早已經(jīng)翻滾洶涌的情緒熔漿,無名的回來,打開了火山口,讓她能夠盡情的發(fā)泄出來,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那些不敢流的淚,都在他懷里流干凈,那些不敢也不能露出的脆弱,柔弱,都在他面前盡情的展露。 聽著她放肆的哭聲,無名的眼睛紅得厲害,眼睛里蒙上了一層水霧,他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輕柔的拍著她的后背安撫著她,不停的吻著她的發(fā)絲。 哭了不知有多久,鳳瑾才停下來。 她繼續(xù)在他懷里窩著,像只小鵪鶉縮著腦袋,不好意思出來。 綠衣和鐘姑姑早已聽見里面的動靜,等著鳳瑾停止哭泣,鐘姑姑領(lǐng)著綠衣,端了水盆進來。 綠衣拿帕子浸濕了,便要幫鳳瑾凈臉。 “我來就可以,你們退下吧。” 無名在時,時常幫鳳瑾做這些,鐘姑姑和綠衣也都習慣了,恭恭敬敬退了下去,重新關(guān)上房門,屋子里再次只剩了他們兩人。 無名仔細輕柔的擦拭著鳳瑾的臉,看著鳳瑾那兩只眼睛腫得跟個桃子一樣,心疼得不知說什么好。 鳳瑾自己卻不覺得心疼,只覺得所有的情緒都發(fā)泄出來,心情難得的放松。 大概也是因為無名回來了,一直繃緊的心弦也就放松了,壓著心臟的巨石也挪開了,便覺得天晴了,神清氣爽。 “你先安歇,我去洗個澡,好些天沒洗澡了,身上都臭了?!?/br> 無名聞了聞身上酸臭的氣味,嫌棄的撇撇嘴。 鳳瑾抱著他不肯松手,“我不嫌棄,這樣就好了?!?/br> 無名無奈,“我很快就回來,用不了一刻鐘?!?/br> “一刻鐘也不行,總之,我不放手?!?/br> 鳳瑾跟個驕縱的孩子一樣,抱著不撒手,就是不放無名離開。 無名無奈,只得溫言軟語的哄著她,“身上都是汗,塵土,就算阿瑾不嫌棄,我也不舒服,終歸要洗干凈才是?!?/br> 聽到無名這么說,鳳瑾才依依不舍的放開他,但還是嘟著紅唇道,“那你抱我一起去玉泉池?!?/br> 一般來說,孕婦不能泡溫泉,但張?zhí)t(yī)讓人重新調(diào)了玉泉池的水溫,又加了些滋補養(yǎng)生的藥材,只要每次別超過兩刻鐘,還是可以泡一泡的。 “要么我不放手,要么帶我一起去,二選一,你選什么?” 無名自然是選抱她一起去。 玉泉池里,熱氣蘊蘊。 除凈了衣裳的無名,露出了高大挺拔,肌理分明的軀體,鳳瑾看著他肌rou隆起的線條,不由得抿了抿唇。 兩人在一起兩年,如今看見無名的身體,仍能讓鳳瑾臉紅心熱,心跳加速,跟個嬌羞的少女一樣。 無名的胸膛上,后背上,長腿上,都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傷痕,雖然那些傷痕看起來都很淺,只是皮rou傷,也都愈合了,但鳳瑾還想心疼得不行。 她慢慢的伸出手,溫柔的摩挲著那些傷疤。 她的本意只是想撫摸一下無名受傷的地方,可漸漸的,玉泉池里的氣氛就變了。 無名抓住她的手腕,深呼吸了好幾次,等到血rou里那股邪火壓下去了,才把她放開,避開了她,到了玉泉池的另一頭,飛快的洗刷著身體。 鳳瑾已經(jīng)懷孕七個多月,正是最關(guān)鍵最危險的時刻,她也不敢再去碰他。 兩個人就這么在溫泉池的兩頭,一個洗洗刷刷,一個瞪大眼睛,一眼不眨的看。 無名洗得很快,還把胡子也刮干凈了,恢復(fù)了那張英俊得讓人移不開眼睛的臉,這才抱了鳳瑾出溫泉池。 拿著浴巾擦干凈了鳳瑾身上的水珠,無名拿了她的寢衣來,細心的給她換上。 他的動作很輕柔很仔細,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怕一用力就碰碎了她。 “綠衣都沒你這么小心?!?/br> 鳳瑾嘻嘻笑道,無名也笑,“我是男人,力氣大,一不注意就傷到你了。” “我哪有那么脆弱,你不在的時候,我照樣上天入地,跟別人斗……” 無名垂下眼簾,臉色有些復(fù)雜,鳳瑾突然想到了什么,連忙閉上嘴,輕輕的依偎進他的懷里,“你別擔心,我很好,孩子也很好,我們母子倆都很好。你不在的時候,我會好好保護自己,也會保護好孩子,不會讓你擔心的。” “我知道?!?/br> 無名只說了這三個字,就不再說話,他輕輕把鳳瑾放在龍榻上,輕柔的抱她入懷。 鳳瑾依戀的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聽著無名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一聲又一聲,一下又一下,并不是多么動聽美妙的韻律,反倒顯得有些干巴巴的,有些無趣,卻讓鳳瑾安心不已。 無名輕輕拍著鳳瑾的后背,哄她入睡。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正因為知道,才愈加心酸。 他在前線拼死廝殺,她在皇宮又何曾舒心過? 不同的地方,同樣的沉重的負擔。 他有他的戰(zhàn)場,她也有她的戰(zhàn)場,而且,她的戰(zhàn)場更危險更難以預(yù)測,稍有不慎,便會墜落懸崖永無生機。 那些安穩(wěn)無憂,能夠夜夜安眠的人,看起來很舒心很輕松,又何嘗知道有人在前方替他們負重前行? 千千萬萬死在戰(zhàn)場上的大周兒郎,拿他們的青春和身體,為這一片錦繡山河的和平,奠定了基石。 “無名,我不想睡?!?/br> 鳳瑾從無名的懷里抬起頭來,打斷了無名飄遠的思緒。 “不行,你得安歇?!?/br> 無名溫柔而不失堅定的說道,鳳瑾抿了抿唇,乖乖的縮回去,“那好吧?!?/br> 終歸是太累了,盡管鳳瑾很舍不得合上眼,但還是在無名的輕拍中,陷入了夢鄉(xiāng)。 無名吻了吻她的頭發(fā),也合上沉重干澀的眼皮。 夜色如此溫柔,時光如此安寧。 一夜過去,天色即將亮時,快到上朝的卯時,鳳瑾習慣性的就要醒來,無名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再次哄了她睡了過去。 等著鳳瑾睡得熟了,無名才低低喚了聲‘鐘姑姑’。 鐘姑姑無聲無息的推開門,安安靜靜的進來。 “讓內(nèi)務(wù)府總管傳陛下旨意,今日陛下身子不適,免朝,若有急事,呈給齊大人,宋大人兩位大人,讓他們把奏本送過來。” 鐘姑姑低低應(yīng)了聲是,輕手輕腳的退下。 門再次關(guān)上,屋子里恢復(fù)寂靜,無名也再次合上眼皮。 眼皮還沒完全合上,他猛地睜開雙眼,鋒利如刀鋒的目光射向窗戶。 裴琇如平常一樣,從外面打開窗戶跳了進來,他如今是庶民,本不該出現(xiàn)在帝都,自然不能明目張膽的從正門進來,只能爬窗。 “陛下,聽說你找——” ‘我’字還沒說出口,一枚暗器攜卷著凌厲鋒芒射了過來,眼看著就要射穿裴琇的腦門,千鈞一發(fā)之際,裴琇縱身一躍,驚險萬分的避開那枚暗器,即便如此,仍被暗器擦過胳膊,衣服擦破不說,還擦出一道傷口。 而那枚暗器擦過他之后,射入窗戶邊的墻上,射出了好深一個洞。 裴琇想看看暗器是什么,往前探去,身后突然傳來凌厲的掌風,攻向裴琇的后腦勺,裴琇想避,根本避不開。 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