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入局
太后嫣然一笑,聲音溫柔嫵媚,“是我,漠哥?!?/br> 鐘漠快步朝她走去,卻在離太后只剩一步之遙時,像是突然驚醒過來,陡然停下了腳步,兩眼發(fā)直的望著太后。 “漠哥,過來扶云華一把?!?/br> 太后朝他伸出纖白如蔥尖的手,手指微微勾起,做出撩人的動作。 鐘漠止步不前,眼里光芒浮沉,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后眼睛深處閃過一絲冰冷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揚,臉上的笑容愈加明艷動人,她優(yōu)雅的坐直身子,嬌艷欲滴的紅唇微微嘟著,露出少女不高興的神態(tài),“你怎么不過來扶云華?是厭惡云華嗎?” 鐘漠沉沉的嘆息一聲,皺眉望著太后,“太后,你有話直說,不要戲弄末將!” 太后眼底閃過一絲冷光,面上依然帶著嫵媚的笑容,“漠哥,你在說什么呢?云華是真心的,何曾戲弄過你?” 鐘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發(fā)一言的轉(zhuǎn)身便走。 “站??!” 太后聲音猛地拔高,鐘漠沒有回應(yīng)也沒有回頭,更沒有停下腳步。 “鐘漠,你給哀家站??!” 太后厲聲道,她端出了太后的身份,鐘漠停了下來,但依然沒有回頭,太后望著他的背影,幽幽嘆息道,“你我相識多年,你何至于冷酷至此?” “太后當(dāng)年提拔之恩,末將沒齒難忘,但殺了陛下那么多人,救太后逃出天慈寺,已經(jīng)是末將唯一能做的了,還請?zhí)蟛灰獮殡y末將?!?/br> “為難你?我怎么舍得為難你?” 太后的聲音透著溫柔軟弱,還有落寞悲哀,鐘漠心中一動,但依然沒有回頭。 見他如此無情,太后面上帶著苦澀的笑容,眼睛深處寒光颯颯。 “我如今已經(jīng)是喪家之犬,皇帝的人四處搜捕我,我已經(jīng)無路可退,你若不幫我,我只有死路一條。” 鐘漠依然沒有回頭,也沒有轉(zhuǎn)身,背對著太后,低沉的聲音傳來,“不會的,陛下不會這么做,她不會殺你……” “她的確不會殺我,她只會軟禁我!困住我!把我當(dāng)成囚犯一樣!堂堂太后之尊,卻淪為囚犯,被困住余生,我寧愿去死!” 話音剛落,太后已抓著旁邊的剪刀就往胸口刺去。 “不要!” 鐘漠聽到聲音,立即回身去救,緊緊扣住太后的手腕,但剪刀依然刺破了太后的衣裳,在她的胸口上刺出一個小口子,一縷鮮血溢出。 鐘漠神色復(fù)雜,聲音沉痛,“云華,你這樣逼迫我,叫我該怎么辦?” “漠哥,我不想逼你,可我是真的沒法子了,與其被皇帝抓回帝都軟禁,我寧愿死在這里,死在你懷里,也算了卻我多年的夙愿?!?/br> 她緊緊抓著鐘漠的手,眼淚滴了下來,滴在鐘漠的手上,太后神色哀傷,泣不成聲,“那一年,我才十七歲,剛嫁給先帝,我好恨,若是我能晚一點嫁人,也許結(jié)局會不一樣?!?/br> “有什么不一樣?我比你大差不多十歲,那時候,我已經(jīng)娶妻生子。” 鐘漠心中五味雜陳,“終歸是無緣?!?/br> “會不一樣!你娶妻生子我不在乎,做妾室我也不在乎!我只恨自己嫁入了皇家,連和離都不能!” 太后緊緊抓著他的手,眼淚大顆大顆的滴在他的手上,“漠哥,我什么都不在乎,有沒有名分我不在乎,哪怕只是在你身邊做個給你端茶倒水的丫鬟,哪怕做個見不得光的外室,我也甘之如飴。” 鐘漠瞪大雙眼,似乎沒料到太后的情意這么深沉,濃烈如火,他怔怔道,“云華,我不值得你如此。我只是個領(lǐng)兵打仗的粗人,比不得先帝俊美風(fēng)雅,文采風(fēng)流?!?/br> “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我這一生只愛過一個人,日日夜夜在宮里煎熬,時時刻刻都想著他念著他,每一次被先帝寵幸,我都生不如死,我只盼著每一年的年關(guān)快點到來,我深愛的男人會回帝都,我能見上他一面,只要一面就夠了,只要一面,我就能在宮里再挨上一年。” 鐘漠渾身僵住,聲音沙啞,“云華,你,你不該這樣……” “我知道我不該這樣,我知道這是禁忌,可我忍不住,漠哥,我真的忍不住……” 她松開鐘漠的手,捂著臉低聲哭泣,她的哭聲如冰冷的利刃,一點點捅進鐘漠的心里。 “在天慈寺的那幾年,是我最開心的幾年,盡管你每一年都來質(zhì)問我同樣的問題,盡管你不是真心來看望我,可只要能見著你,又不像在宮里那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防著被人看見,我就很開心,只覺得這一整年都圓滿了……” “云華,我是真心去看望你的?!?/br> 鐘漠低聲道,太后抬起臉來,雙眼閃閃發(fā)亮的看著鐘漠,鐘漠被她灼熱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偏過臉去,太后咬了咬唇,大顆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她悲傷又感動的說道,“我知道你在騙我,你只想讓我開心,我很感激,可你用不著委屈自己來騙我,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你只想逼問我有沒有毒死先帝,我最后跟你說,我真的沒有對先帝做什么……” 她的確沒有,把毒酒捧給先帝的是她的女兒,把藥粉下在毒酒里的是素蘭。 她說沒有,不算騙鐘漠。 “云華,我是真心的,逼問先帝的事,只是個托詞!我,我只是想找個托詞去見你……” 鐘漠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太后咬著唇,淚水迷蒙,一眼不眨的望著他。 漸漸的,屋子里的氣氛一點點變了。 太后咬著唇,一點點靠近鐘漠,鐘漠心里明知道不可以,可身體卻動不了,直到太后依偎進他的懷中,他才想要用力推開她。 可當(dāng)他粗糙有力的大手落在太后的肩頭時,他才發(fā)現(xiàn)太后的肩頭比他想象中瘦弱多了,握于他的掌心,就那么一點點,好像一捏就會斷裂,就會碎成粉末。 她柔弱無比的依偎著他,鐘漠狠不下心來推開她。 “漠哥,就算明天就會死,我也沒有遺憾了,我想了你念了你二十多年,就算今晚要死在你懷里,我這一生也圓滿了?!?/br> 太后依偎在他懷中,聲音低柔如水。 鐘漠抓著她的雙肩的手陡然用力,像是要將她的肩頭捏碎。 他眼中的光芒浮浮沉沉,明滅不定,懷里嬌軟纖瘦的女子,身上散發(fā)出的淡淡幽香,充斥著他的鼻間,讓他整個人都快醉倒了。 云華讓人送來的十里香,沒有讓他醉倒,反倒是她身上的幽香讓他快醉了。 鐘漠眼中的光芒最終沉寂下來,他抓著太后雙肩的手微微用力,把她往懷里一帶,打橫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淺黃明媚的燈火下,太后的容顏更是嬌妍明媚,面若桃花,可鐘漠只看得見她眼睛里的兩波秋水,看不見溫柔嫵媚的盈盈秋水之下,隱藏得很深很深的冷冽的冰霜雨雪。 那一夜之后,鐘漠來別院的次數(shù),陡然變得頻繁,幾乎可以說是每夜都來。 太后只與他恩愛歡好,其他事情一概不提。 在眾人眼里,太后就如同一個剛剛陷入愛河的二八少女,嬌羞無限,看見大將軍就兩眼光芒閃爍。 鐘漠那一夜之后,原本以為太后會借此再提起兵之事,但太后居然什么也不說,在鐘漠試探著問起之后,太后居然把話題岔開,似乎不愿提那些讓人心煩的事。 漸漸的,鐘漠卸下心防,真正的相信太后對他只有情意,別無企圖。 他不知道的是,這是太后的欲擒故縱之策,她不會提起,因為鐘漠會防備,她會讓鐘漠自動自發(fā)的起兵。 這個男人,已經(jīng)落入她的掌心,再也逃不掉了。 深宮女子,最擅長的就是怎么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這一招還是她從死對頭惠妃那里學(xué)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