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陶沒想到他會這樣問，一時間愣住，還未開口，臉龐卻染上紅暈，頗有幾分欲語還休的模樣。

    “喜、喜歡的?！?/br>
    郁陶低聲道，不由垂下了眼眸，“很喜歡?！?/br>
    郁鉞心頭一堵，神色復(fù)雜，“喜歡到為了他，留在這？”

    留在這，可以與楚堯朝夕相伴。但同樣的，留在這，遠(yuǎn)在大涼京城的父兄，便是一年難得見上幾次。

    郁陶抬眸，無措地望著郁鉞，眼里滿是慌亂。

    他向來神采飛揚(yáng)，眉毛眼睛似會說話一般，哪有這般模樣的時候。郁鉞不忍心，又想狠下心，薄唇微張，卻是一句話也未說出來。

    郁陶鼻尖一酸，吸了吸鼻子，“我、我……”

    郁鉞終歸下不了狠心，“二哥不會逼你在父兄與他之間做選擇……只是……舍不得?！?/br>
    他們從小寶貝到大的人，怎么可能放心送出去，還是送到離他們?nèi)绱诉h(yuǎn)，他們鞭長莫及，照佛不到的地方。

    “二哥……”郁陶心里又酸又軟，又似乎有什么將心撐得脹鼓鼓的。

    郁鉞不欲再說這事讓郁陶糾結(jié)難受，便轉(zhuǎn)移話題，“陶陶，你可想知道，大哥為何沒來？”

    郁陶注意力瞬間被吸引，“為何？”

    之前來信時說的都是大哥二哥會來，現(xiàn)在來的卻是父皇和二哥……這著實(shí)讓他疑惑。

    郁鉞無情道：“身為太子，他需得監(jiān)國?！?/br>
    郁陶：……

    那父皇身為皇帝，豈不是應(yīng)該坐鎮(zhèn)大涼？

    郁鉞補(bǔ)充道：“秋試選拔人才，乃國之大事，他需時刻監(jiān)察?！?/br>
    郁陶恍然大悟，十分配合，“原來如此，大哥真盡職盡責(zé)！是吾輩之楷模！”

    郁鉞：“……過了?！?/br>
    郁陶立即改了說辭，還夸了郁鉞一通，夸的他是天上有地上無，有他這樣的兄長，是他前世修來的福分。

    郁鉞抬手，握拳抵在唇前，輕咳幾聲，雖不自在，但還是很受用。只是一想到，陶陶被狼拐走，他心里就不痛快。

    郁鉞回眸，書房大門緊閉，窗戶也關(guān)著，不知父皇與楚堯在說些什么。

    郁陶順著他目光看去，剛消散的擔(dān)憂又浮現(xiàn)在心頭，面上也帶了憂色，與方才嘴角帶笑的模樣全然不同。見狀，郁鉞道：“陶陶，帶我去看看你居所，可好？”

    郁陶頷首，對劉方交代了去向，而后才帶著郁鉞朝含涼殿走去。一路繞過宮道，到達(dá)了宮殿前。

    含涼殿重新修葺過一次，煥然一新，宮墻朱紅，瓦片青綠，門扇新刷了一層朱漆，氣派的緊。

    但郁鉞皺眉，問：“為何如此偏僻？”陶陶帶著他，走了約摸一柱香的時間，才到了這。

    楚堯不是喜歡陶陶嗎？就是這樣子喜歡的？

    郁陶拉著他進(jìn)去，邊走邊說：“這里清凈，恰好適合我修養(yǎng)?！?/br>
    郁鉞瞬間抓住了重點(diǎn)，“病了？”

    郁陶一頓，朝他扯了個燦爛的笑容，“沒有，只是初來乍到水土不服，不適應(yīng)罷了，二哥你別多想?！?/br>
    說罷，他仔細(xì)瞧了瞧郁鉞神色，又補(bǔ)充了一句，“是我要來的，二哥?！?/br>
    郁鉞心下無奈，“你就向著他?！?/br>
    郁陶接嘴，“我也向著你呢！”

    郁鉞被逗笑了，不再追究。

    良圖神色復(fù)雜，但看著郁陶歡喜的模樣，還是選擇了沉默。主子愿不愿意說，是他自己的事，他不需多插嘴。

    同郁鉞一起入了殿內(nèi)，郁陶讓他坐下，取了茶葉親自替他泡茶。郁陶手藝不穩(wěn)定，出湯好壞都是憑運(yùn)氣。

    一邊擺弄茶具，一邊同郁鉞說著話，郁陶頷首低眉盯著盞中舒展開來的茶葉，手上動作不停，行云流水賞心悅目。

    斟上一兩杯，一杯送到郁鉞身前，一杯擺在自己面前，郁陶望著郁鉞，眸子里充滿了希冀，“二哥，你好久都沒喝過我泡的茶了，你嘗嘗，好不好喝！”

    郁鉞小小茗了一口，道：“甜的。”說罷，又飲了一口。

    郁陶眼睛一亮，捧著茶盞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

    “二哥……”郁陶放下茶盞，略有些忐忑，暗搓搓打聽，“你可知道父皇對……對我與楚堯在一起……是什么態(tài)度？”

    郁鉞：“……不贊同?！?/br>
    郁陶喪氣，眉眼都失去了神采，不過一瞬，他又神采奕奕，自信道：“父皇一定會答應(yīng)的！”

    郁鉞奇怪，“為何？”

    郁陶：“楚堯那么厲害，一定能讓父皇答應(yīng)的！”

    郁鉞：……

    郁鉞無言以對，只好保持緘默。

    郁陶說罷，又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微熱，“再說了，不是還有二哥你嘛！”

    郁鉞：“為何如此說？”

    “你肯定會幫我的，對不對？”郁陶捧著郁鉞的手，眼巴巴看著他，怕他不答應(yīng)，軟著聲音撒嬌：

    “哥——”

    “哥哥——”

    “二哥——”

    “你最好了，對不對？！”

    郁鉞試圖繃著臉，將郁陶的聲音當(dāng)耳旁風(fēng)，但聽他似幼時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一般的聲音，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郁陶一見有希望，又喊了聲，還給他添了杯茶。

    郁鉞頷首，“嗯?！?/br>
    郁陶眼里瞬間綻放光彩，又給他添茶，“二哥，喝茶喝茶！”

    郁陶開心極了，全然不知外邊站著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