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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覆見大佬臉色陰沉,小小聲勸解道:“大佬你也別生氣,他沒有記憶了,你知道的。等他回去看了日記就好了。 “……”石代赭不發(fā)一言,只是沉默開車。 回到學校里,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鐘。 石代赭讓旋覆先回宿舍,旋覆猶豫了一下,手指停留在車門上,遲遲沒有拉下門把手。 石代赭頭也不回,從后視鏡里冷冷地看他:“怎么還不下車?” 旋覆瑟縮了一下。他特別怕蜘蛛大佬瞪他,總覺得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把他咬成兩段。但這次他不能退縮,他想替余漉求情。 “我怕你揍他……”旋覆不安地把余漉朝自己這邊拉了拉,像老母雞護小雞似的,“你能不能答應我,先別打他罵他,畢竟他也不是自己想失憶的……” 余漉似乎不大習慣別人的體溫,有些煩躁的試圖從旋覆手里掙脫出來。 石代赭冷哼一聲:“難道他不該打?認賊作父,簡直豈有此理!” 旋覆很想說他這樣還不是你害的,但他不敢。他其實挺能理解大佬的心情,畢竟大佬也是寢食難安地找了他三天,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受害者偷偷摸摸跟綁匪好上了,這換誰不生氣? 這種時候就別繼續(xù)刺激大佬了,應該順著他的話說。旋覆想了想,怯怯地問:“那今晚我能不能也住你家?” 石代赭瞇起眼:“住我家干嘛?監(jiān)視我?” 旋覆連忙擺手:“不是監(jiān)視。你要打他,我攔得住嗎?我這么菜,分分鐘就被你弄死了。我就是……”他眼珠骨碌碌一轉(zhuǎn),瞥見余漉身上搭著的那件襯衣,急中生智道,“……我上衣被弄濕了沒法穿。你看這會兒宿舍門口人那么多,我這樣子從你車上下來,被人看到不大好……” 石代赭冷聲道:“一個障眼法就能解決的事還拿來當借口?別鬧了。何況,你裸著上半身跟我回家,難道就能正大光明被人看了?” 旋覆:“……”你說得怎么這么有道理。 事實證明,沒什么做人經(jīng)驗的旋覆根本玩不過千年蜘蛛石大佬。他很快敗下陣來,垂頭喪氣地回宿舍。 不過,他很快發(fā)現(xiàn),雖然自己衣衫不整,但路過的同學和宿管阿姨都很正常地跟他打招呼,并沒有露出看變態(tài)暴露狂的嫌棄眼神。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周身纏繞著若隱若現(xiàn)的靈力。 那靈力有一股令人畏懼的感覺,來自于天敵,來自于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威壓。 來自于那個冷若冰霜的男人。 結(jié)果大佬還是幫他下了障眼法啊…… 旋覆忽然心里一陣狂跳。他感到一股奇異的躁動自內(nèi)心深處升起,麻麻癢癢的,很快傳遍全身。 陌生的感覺,但并不討厭。 旋覆并不明白這種感覺是什么。他下意識地咬住了嘴唇,低頭快速跑上樓。 另一邊,大學城外某公寓。 十幾個鞋盒在地上一字排開。盒蓋翻開著,露出里面熠熠生輝的限量版球鞋。 臨江仙盤腿坐在地上,伸手撈過一雙鞋子,心滿意足地把玩半天,又換一雙,繼續(xù)欣賞。 他像個從圣誕樹上摘下一大堆禮物的小孩,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對每一樣玩具都愛不釋手。簡直恨不得抱著鞋子睡覺。 然而當他真的抱著鞋子美滋滋地來到臥室時,看到那凌亂的床鋪,臨江仙的表情很明顯地停滯了一瞬。 被弄臟的床單仍舊保持著下午的樣子。床鋪被某種不可言說的液體浸濕了一大片,足以證明最后那次他們做得有多瘋狂。 大概是因為,那時他就做好了再也不跟那條笨魚見面的決心。 分手炮嘛,當然是特別激烈的。 可是…… 回想起少年趴在草地上,虛弱無力地朝他伸手的樣子,臨江仙忽然感到胸口一陣刺痛。他不由自主地撫上心口,詫異地想自己這是怎么了。 不是玩玩而已嗎? 不是為了刺激老對頭,故意玩弄他的朋友嗎? 為什么當余漉聲嘶力竭地呼喚他時,他竟然感到心臟被人攥緊,憋悶得幾乎喘不過氣? ……真是瘋了。 臨江仙抱著一大把鞋子坐在床邊,忽然覺得手里的限量版球鞋都不香了。 他低下頭,有些依戀地輕輕摩挲著床單。床單上沒有殘留體溫,這也很正常,那家伙體溫一直很低,被他抱著睡覺的時候,像身后躺了一條魚。 不是美人魚,而是可清蒸可紅燒的黑色大鱸魚。 想著想著,臨江仙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笑了兩秒鐘,他忽然又愣住了。 糟了…… 臨江仙不是旋覆,也不是余漉。他不是他們那種沒什么做人經(jīng)驗的小妖怪。 他是上古神器,是遠在封神之戰(zhàn)前就已開了心智的靈物。 一千多歲了,他怎么能不懂? 他動心了。 他愛上他了。 第十八章 青少年X教 翌日。 旋覆忐忑不安地來到教室,進門一看,發(fā)現(xiàn)余漉也來上課了,心里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余漉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低頭看書。他三四天沒來上課了,同學們都以為他是病假,因此也沒問什么。 老實說余漉的人緣不算太好。他跟旋覆不同,旋覆是涉世未深傻白甜,性格軟萌,一看就很好欺負。同學無論向他提出什么請求他都不會拒絕。余漉的性格就相對冷淡一些,很少主動跟人打招呼,周身散發(fā)出一種“我懶得搭理你”的氣場,拒人于三百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