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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旋覆——和另一個男生。 旋覆仍在鏡子前面,跟著錄音機里的伴奏揮汗如雨。另一個男生則是坐在地板上,托著下巴看他。 旋覆跳得磕磕絆絆, 經(jīng)常會停下來, 似乎是不記得下一個動作了。這時候那個男生就會站起來,給他做個示范。旋覆跟著跳幾步,想起來了, 就接著繼續(xù)練。那男生就重新坐下,背靠著墻壁,耷拉著腦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那個就是他的新舍友嗎? 石代赭第一反應(yīng)是有些不爽,繼而很克制地強迫自己想道:嗯,至少他們相處得還不錯。小蛾子沒有基礎(chǔ),那位舍友愿意幫幫他,帶帶他,是個好人。 石代赭壓下心頭的不快,離開監(jiān)控室,直奔舞蹈教室。 調(diào)監(jiān)控也花了不少時間,這會兒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赤兔娛樂公司總部大樓雖然還燈火通明,但前往舞蹈教室的一路上都沒碰著什么人。 這個點,該下班的早就回家睡覺了,而加班熬夜錄制節(jié)目的,也還在攝影棚里干得如火如荼。 舞蹈、器樂、vocal這幾個教室,平常不會鎖門,練習生只要有空,隨時都可以來。不過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白天的課程就已經(jīng)非常緊張,因此這個點幾乎所有人都已經(jīng)回宿舍睡覺。石代赭走過器樂vocal等教室的時候,里面燈雖然還亮著,但都空無一人。 只有舞蹈教室,他還未走近,靈識觸手就已經(jīng)捕捉到了熟悉的氣息。 是他的小蛾子。 真的在,真的還在練習。 他一步步地朝著舞蹈教室走近。教室的門關(guān)著,隱約能聽到里面錄音機的音樂伴奏聲。 是節(jié)奏舒緩的爵士樂。石代赭閉上眼,靈識如水母觸手般伸出,試圖感知舞蹈教室內(nèi)部的場景。 然而觸手剛伸出去不遠,就撞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東西。 石代赭猛然睜開眼,看到舞蹈教室的門開了。一個年輕男孩打著哈欠走出來。 這是……旋覆的舍友? 剛才在監(jiān)控里看不出來,此時親眼一看,就看出來了。 這個悠閑懶散、不停打哈欠的漂亮男孩—— 是個灰突突毛茸茸的考拉精! 石代赭:“……” 他突然改主意了。比起去見旋覆,他打算先跟這只考拉談?wù)劊?/br> …… 十分鐘后,練習生宿舍。 “哦,你也是他干爹啊……”考拉男孩坐在他那張邋邋遢遢的床上,一邊打哈欠一邊跟他打招呼,“叔叔好……嗯,我該叫你叔叔還是伯伯?” 石代赭眼角肌rou一抽。 “不是‘干爹’,我是他的監(jiān)護人?!笔骺桃夂雎粤四莾蓚€令人不爽的稱呼,糾正他道,“我是旋覆唯一的監(jiān)護人?!?/br> “哦……”考拉精抱著一個樹樁形狀的抱枕,頭一點一點的,感覺下一秒就要睡過去了。 石代赭想想覺得有些不對,問:“什么叫‘也’是他干爹?死兔……呃,卯木跟你說了?” 他當初還特意叮囑過死兔子,不要把干爹干兒子這回事告訴公司里其他人,省的惹人非議。這家伙怎么轉(zhuǎn)眼就說出去了,還偏偏讓旋覆的舍友知道了? 同為練習生,多少存在點競爭關(guān)系。這要知道了,舍友會不會有想法? 沒想到考拉精卻道:“因為他也是我干爹……哈……”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皮耷拉著,已經(jīng)快要撐不住了,“這里是……嗯……干兒子宿舍……” “???”石代赭驚呆了。 干、干兒子宿舍?還能有這種配置? 等等,死兔子這個“干兒子”是哪種干兒子? 石代赭看這男孩子懶懶散散的,長得卻很漂亮,完全符合兔兒爺?shù)膶徝溃y道說…… 他嘴角抽搐著,很謹慎很委婉地問:“你跟他是怎么……他怎么會想到認你當干兒子?” 考拉精已經(jīng)很坦然地躺到了床上,閉著眼睛,意識不清地嘟囔:“因為……他要我陪他睡覺……” 石代赭:“……” 日。 死兔子王八蛋!我讓你照顧我兒子不是讓你把你的“干兒子”放他身邊給他做示范! 雖然他隱約能get到死兔子這樣安排的惡趣味,但他還是……不爽! 我兒子就算要學壞那也只能是我教的!我教的!誰要你多管閑事! 石代赭怒氣沖沖地站起來,差點把椅子都給踢翻了。他正要走,忽然注意到那考拉精抱著樹樁靠墊呼呼大睡,鞋都沒脫,衣服都沒換。 最關(guān)鍵的是,澡都沒洗! 剛從舞蹈室練舞回來,就這么直接上床睡覺了嗎!是有多邋遢! 兔子是怎么教的!還有陌生人在房里呢,就這么當場睡著了!萬一他是個壞人怎么辦??! 石代赭越想越氣。但他看著那呼呼大睡的考拉精,老父親人設(shè)又發(fā)作了,一邊在心里罵罵咧咧,一邊拎著被子角,給他把肚子蓋上了。 真是的,睡覺連被子都不蓋!萬一感冒了傳染給我家蛾子怎么辦??! 石代赭彎腰時已經(jīng)做好了被汗臭味熏一臉的思想準備,然而當他真的俯下身去時,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考拉精身上并不臭。 嗯? 千年的蜘蛛精五感何其靈敏。他愣了半秒鐘,確信考拉精身上、頭發(fā)上,連一點點汗臭味都沒有。 甚至還殘存著些許沐浴露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