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頁
“拿走他的物資,我們能再在此地活上幾年,只能怪他倒霉,也不知是怎么進來的,神主說再撐上幾年,我們就能出去了,你快進去,也不知這人有幾顆大還丹,若是他自己也吃了,可比那藥童夠分些?!?/br> 那二人撩開門簾踏入的剎那,卻是脖頸俱是一緊,被死死扼住了呼吸,葉知秋收緊了手,眼瞧著這兩人面色已然烏紫,就連雙眼就突出的可怖,方才冷聲問道:“神主是何人?藥童又是什么?你二人誰先眨眼,我就聽誰回話,你們不是我的對手,不要?;ㄕ小!?/br> 見一人快速地眨了眼,葉知秋松開些手,目光清冷地一瞥,那人立刻喘了口氣,說道:“神主在噩夢的終點,是光明的啟示,你給那孩子吃了丹藥,他的血rou就是我們得以支撐下去維持壽元的靈氣來源,你不能殺我啊,為了物資,我們每個人都有一盞命燈,過夜未歸之人,燈滅就是死,我們今日前來,是大家共同決議出來的,你……” 葉知秋收回雙手不待他們呼救反應(yīng),瞬息拍向了兩人的額頭,只見那兩人滑落在地,他方才冷冷地說道:“入夜閉眼就是噩夢,去見你們的魔主罷。” …… 營帳外,眾人在山腳生著火,有人在磨刀霍霍,有人在手腳抖動著難掩激動神色,一面上皺紋明顯的男人雙手端著一盆水,正要接近,卻是又被人攔下了,那人只道:“凈水難得了,不好費在此處?!?/br> 長者瞧了眼躺在地面上灰頭土臉的孩子,為難道:“總是要洗洗的?!?/br> “不還有他自己的血嗎?!币蝗瞬逶挼?。 “蠢貨,血中才靈氣最盛的地方。” 那磨刀人也不管這些人還在爭論個什么玩意,一刀就比在了孩童的頸邊,面上獰笑丑陋至極,就在他手起刀落之時,只聽風(fēng)聲颯颯,一片枯葉就落在了他的眉心,下一刻,就是周身皆被枯葉纏縛,再難行動。 一道黑夜中格外顯眼的白色光影,迅速穿梭在人群中,手腕翻飛,掌掌直擊在那些面色震驚之人的額上,這力量多一分就可取人性命,可他卻是每每碰觸到額頭就輕輕落下,掌心靈光一閃,將人一一放倒。 那些人全無性命之憂,卻是在倒地片刻之后開始劇烈掙扎,更有甚者呼天喊地,慟哭求饒。 …… 漫無邊際的荒野,寒風(fēng)蕭瑟,狼嚎獸吼,正如那些人所說,沒有一個人會在這樣的漆黑夜晚冒險前行,可懷抱著一個熟睡孩童的葉知秋,也并非是要特立獨行,而是哪怕在那人間地獄多看那些惡鬼一眼,他都會忍不住想要下殺手。 他們不是身染魔種的傀儡,卻在理智清醒地做著非人而為的惡事,這世上怎可能有通過噩夢給予救贖的神主,利用人的恐懼,控制人的心神,讓惡念滋生,這不就是容羽所說的那些從自己這里聽來的魔嗎。 身染魔種尚可救治,這些人性已無的人,他又該如何處置,而這或許只是蒼無秘境的冰山一角。 他想的入神,一時竟沒注意到腰間的靈寵袋被這大體也是沉在噩夢之中的孩子踢掉了,荒草地上,只見一只雪白的貂“咕嚕?!焙吡艘宦曘@了出來,抖了抖背毛,周身靈光輝耀似點亮黑夜的明月,靈光逐漸擴散至一個孩童身高的大小。 光線黯淡之時,就見雪魄雙手掐著腰,一臉不滿地看著葉知秋懷里抱著的孩子氣惱道:“把我關(guān)起來,你倒好,又有別的兒子了?!?/br> “想回到靈寵袋里冷靜一下嗎?”葉知秋瞥了眼雪魄,又看了眼地上的靈寵袋,下巴一點。 “你自己掉的東西還要我撿,”雪魄不悅道,卻也還是聽了話,把自己不大的家拾了起來,珍視地拍了拍,小聲嘟囔著,“你就從來沒有抱過我?!?/br> 葉知秋也不知那根心弦被撥弄到了,或許是因為雪魄這一頭白發(fā),也或是這是容羽喜愛的孩子,他竟是頭一回心生不忍,想安慰這小家伙一下。 可有時候就是你難得有心,卻是沒有天時地利,他一手剛伸向雪魄的方向,就聽見一陣打斗聲由遠(yuǎn)及近,正想放出神識探知一二,卻又聽見一聲野獸嗚鳴,下一刻就是轟然倒地的聲音。 “什么人?”雪魄這好奇的聲音方一出口,葉知秋就心知捂嘴都晚了。 只聽見幾聲踏著落葉靠近的腳步聲,本還是漆黑一片的前方,就浮現(xiàn)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一身青色衣衫在夜色中不甚顯眼,身姿高挑,該是為了行動方便,他未著外袍,以革帶束緊了腰身,窄袖收進了銀色護腕里,手提著一柄已然沒有了靈光,因方才斬殺了一頭惡獸還血跡未干的靈劍。 一步一步,走進葉知秋的視線,那張本就俊朗端正,器宇軒昂的臉,或許是因為剛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還有血痕斑駁,倒更顯的剛毅果敢,一雙不細(xì)瞧難以發(fā)現(xiàn)是暗紫色的眼睛卻是在看清了葉知秋的臉后蒙上了一層水霧,他急切的腳步卻是在距離葉知秋三步之遙的時候停駐了。 只一臉溫和笑意,滿目期待地對他說道:“知秋,你回來啦?!?/br> “回來了?”葉知秋微蹙了眉,他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人,但是對方看他的眼神卻是有些依戀,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情款款。 “二十年了,你一點都沒有變,不是,你眉間多了一朵蓮花。”那人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笑容憨厚的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可他卻忘了自己手上染了血,這一下,就是在自己的眉心畫了個紅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