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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子猖狂!”竹溪一身化神期威壓鋪陳開來, 這對于一個元嬰期修士幾乎是致命的境界壓制。 可那被針對的人倒好,瞬息就從高空降到了血池祭壇之上,腳步輕盈地圍著血池邊緣一踏即離, 借著對方威壓限制了地面傀儡的行動, 輕輕松松就將此地的陣文瞧了個清晰透徹。 葉知秋只笑竹溪這人好大的氣勢, 卻偏生心有顧忌, 非是對他,而是對那個被竹溪口口聲聲罵做是狗, 卻又不得不畏懼的魔主。 分明是有能力將化神期的攻擊發(fā)揮到極致,即使地裂山崩,叫天象為其生變都不在話下,可這化神期大能不敢,不敢摧毀了祭壇, 甚至不敢為了殺他一人“連累”了這一地傀儡。 人一旦被束縛了手腳,再怎么自以為高高在上, 也得被那稱作“猖狂”之人反制于絕地。 那祭壇四周的傀儡已是躁狂不已,捧住腦袋嚎叫嘶鳴,哪怕是竹溪的威壓再強上一分,都要一命嗚呼, 徹底斷絕了生機, 葉知秋站在血池邊緣反而是最為輕松的,除了因這威壓震蕩濺起的血液每每接近都讓人聞到一陣腥臭,他這半仙之體在這魔窟腹心可謂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只差再給這魔修一個假象了。 “知秋,靈蝶有為師合道期全力一擊, 舍下一段回憶, 可為你添一份助力?!?/br> 葉知秋本已是計劃周全,有了容羽這話更是如虎添翼, 他早就想到這人不會真就什么都不給他留下,那些問話,只問對方是否提供了保護,卻不曾問及有無這雷霆一擊,現如今還真是怪不著人家說沒說謊。 “你倒是一早想好了不將這靈蝶融合化一,才做了不少不知羞恥之事?!比~知秋唇角微勾,眸光清亮,還有心與這關聯(lián)識海的靈蝶取笑幾句,這可不就是白為心上人cao碎了心,還想著對方得了這些時日的記憶該是如何赧顏,又要如何裝作不知,一笑而過。 小蝴蝶飛離了眉心,撲扇著翅膀落在他右手食指上,仿若一枚點綴玉指靈光閃耀的納戒,語調也算得信心滿滿悠然自在:“我愛的人生來無懼,心性好斗,若是予你一道防身結界,你未必用得上,或許還會礙了你的大事,可若是予你一道關聯(lián)殺意的致命一擊,才是順你心意,知心暖心嘛?!?/br> “多話?!比~知秋道。 “也只有你這么說我?!比萦鹪捯粢宦?,那靈蝶已然是靈光沒入了葉知秋的掌心,化作了一抹瑩白蝶影。 葉知秋驀地停駐了腳步,捂住額頭故作一陣頭暈目眩,身姿搖搖晃晃,就在傀儡尸海與血池之間搖擺不定,這一水弱柳扶風,就讓人瞧出些力竭和破綻來。 只見竹溪立刻就抽來了一鞭子,猩紅電光接近的剎那,竟是連血池都撥開了浪濤,這一擊就是要取他性命的。 葉知秋一雙清澈瞳眸,倒映著電光和血色驀然也生出了些妖冶之態(tài),就似一朵由純白化作沾染了殺氣的業(yè)火紅蓮,身在無間地獄,卻依然搖曳生姿。 那本還捂著額頭的右手翻手向前一推,霎時將那天階法器緊抓在手心,就在電光攀附上手臂的剎那,將那合道期致命一擊沿著鞭子反送了回去。 就見一片猩紅一息之間化作瑩白,葉知秋抬眸對上那依然浮在半空的魔修的眼睛,不過轉瞬的功夫,這人的面目可謂是精彩紛呈,百般變化,從狂喜興奮到不可置信,再到這一刻二人已是易換了位置,還來不及浮現仇恨神色,就已然是面如死灰。 葉知秋高高在上睥睨著下方,一手握著這前一刻還是對方用來奪他性命的鞭子,一手催動著浮于身前的七星陣盤,星輝降落將那不可一世的妖魔籠罩,宛若一條無形的鎖鏈將所有掙扎牢牢扣死在地面。 化神又如何,心境不穩(wěn),墮入魔道,幾句挑撥就看不清大局,竹溪輸在不敢毀了祭壇,這也是葉知秋周旋許久看清的對方最大的弱點,即使是這本可以一擊致命的最后一招,這人仍是心有余悸。 葉知秋語調嘲諷,可神色已是掌控了全局,大仇即將得報的釋然,嘆道:“臣服于魔,受制于魔,在你放下為人尊嚴的那一刻,早已注定了你今日的敗局?!?/br> 竹溪因被重傷,面色蒼白,那艷紅妝容勉強還撐起了幾分氣色,兀自笑得明媚,諷道:“若不靠你的狗男人,藏了這一手合道一擊,你也不過是認命等死。” “你錯了,”葉知秋收緊困靈陣,眼睜睜看著那些失了壓制的傀儡一涌而上,撕扯起竹溪的衣衫,卻也無甚心思撇開了視線,道,“今日即使沒有這一擊,我一樣取你性命,因為你太想親眼見證我的死亡了,這陣法關聯(lián)血池困魔之陣,就算你沒有受傷,一樣破不開,只要你接近,結局不會有區(qū)別。” “卑鄙。”竹溪罵得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因為極力避開傀儡的手而將一身狼狽展現在人前。 “若你以化神修為欺我騙我算不得卑鄙無|恥,我這不過是半仙之力以本尊與你對決如何敢當一聲‘卑鄙’,對了,”葉知秋向天空揮舞起那魔修的鞭子,將禁錮此地的結界抽開了一條裂縫,冷眼瞧向那法衣都破損不堪的人,道,“我不像你,對殘軀如何被傀儡慢慢分食并無興趣,其實我這困靈法陣只讓你沒有機會奪舍,并不限制你自爆,想來你若是還有些為人尊嚴,該是會懂得取舍,我想想,若你將人置于這樣的絕境,會說些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