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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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的江老太爺頭忽然動了一下,眼睛朝她看過來。 第99章 密旨 待屋內(nèi)一切都安靜以后, 江老太爺遣走了二房眾人, 又留了江懷璧一人, 泰叔見狀也悄悄從側(cè)面走出去關(guān)了門, 順便將門外守著的丫鬟小廝也一并喚走。 然而江老太爺卻一直不曾開口, 似乎還沉浸在方才的氛圍中, 眼睛一直看著方才放置棺槨的地方, 紋絲不動。 江懷璧輕嘆著喚了一聲:“祖父……” “懷肅還有一個月便要過十二歲生辰了。出事前那個晚上我考他功課,理解通透, 雖不及你但這天資也很好了。他還對我說要好好學(xué),以后向你一樣去京城考功名, 以后要為江家爭光。……也怪我,你二嬸對庶子不上心, 我也沒多注意。懷肅這孩子,是很好的?!?/br> 江懷璧為江老太爺斟了一杯茶, 低聲道:“不怪您,該怪我。是晉王要引我來晉州,才使了一計,牽連懷肅。” “你別當我在這沅州呆得久了,就什么都不知道, ”江老太爺搖頭道,“晉王哪里是針對你, 他分明是想要江家,用你牽制你父親,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偏你傻得就非要來, 你讓我說你什么好?!?/br> 江老太爺面上有怒意,然而江懷璧半點都不懼怕,只低笑道:“便是孫兒知道是計,也是要來的,父親也是同意的。祖父您還在沅州,父親與我都賭不起。” 江老太爺長嘆一聲,看了看她似乎是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問她:“你是一路直接來晉州的?” 江懷璧老實地搖頭,“我在晉州停了半日?!?/br> “晉王攔著你了?可有傷著?” “沒有,孫兒擔(dān)心祖父這邊,放了一場火困住晉王了,他一時半會尚且顧及不到這邊。” 江老太爺臉色一變,低聲斥道:“你膽子可真大,連王府都敢燒!……晉王引你過來可是有事?若真是要你命,哪里還會給你放火的機會?!?/br> “晉王府中幕僚丁瑁病重,要見我,”江懷璧頓了頓,“我設(shè)計他中毒,他一向謹慎,臨死前要知道真相。” “你既然要他命,還去做什么!好懷璧,你有事瞞著我。別當我老了,我耳不聾眼也不花?!?/br> 江懷璧心嘆,祖父哪里都好,就是窺探人心厲害,她每次在他面前幾乎整個人如河水般透徹,半點隱瞞不得。 她正沉默著不知如何回話,想著景明帝對她下的密旨,有些躊躇。 “我雖在沅州,但你父親也都每月來信,我也知道京城都發(fā)生了什么。我且問你,此次可是與晉王有關(guān)?”如今說的便不是丁瑁的事了,他直指江懷璧與晉王之間。 江懷璧答:“是?!?/br> “晉王如今在晉州蠢蠢欲動,不知何時就起兵謀反了,晉州即將大亂。你須知,你便是此刻來了,也未必能保住江家。此刻來了也無用,懷肅的事情……也都這樣了。你速速回京吧,趁著晉王府還亂著,不必要將你再牽連進來?!?/br> “祖父……” 江老太爺即刻打斷她:“即刻出發(fā)!沅州還有我呢,你以為你讓你父親在京城孤立無援,便是替他全了孝道了?” 江懷璧找不到開口時機,干脆后退幾部穩(wěn)穩(wěn)跪下。 江老太爺見狀面有怒容,“你便是跪地求我也無用,即刻……” “祖父,孫兒來之前接了陛下密旨,命孫兒在晉州監(jiān)視晉王,做京城內(nèi)應(yīng),不得有誤,否則不允回京?!?/br> 江老太爺瞬間怔住,面色一變,“你……” 江懷璧暗暗咬牙干脆又加一句:“孫兒還查明母親的死與晉王有關(guān),此來也算是為母親報仇,為懷肅報仇?!?/br> 江老太爺并不理會他這句話,蒼老的手死死抓著椅子,幾乎要暴起青筋,“你怎么就敢接這樣的旨意!” 江懷璧輕聲道:“不是我敢不敢的問題,這是陛下密旨,容不得我抗旨?!?/br> “罷了,罷了……”江老太爺胸中的怒氣瞬間就緩和下來了。 還是怪他,還是怪他。因為他,后輩沒一個能安生的,就這一個從小到大夠苦了還攤上一堆事。 他擺擺手讓江懷璧起身,“你過來吧……你說你母親的死也與晉王有關(guān)?” 江懷璧又走上前去,點點頭:“此事說來也話長……” “太長也不必說了,你若想做什么就去做,若有需要祖父幫忙的地方一定要及時說,……我這老頭子活了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只是到底是在外邊,你得知道護好自己,你從小都讓我放心……” 江懷璧笑笑,“祖父放心吧,孫兒都知道?!?/br> 江老太爺也不再說話,朝她招招手,江懷璧會意俯身以為他要說什么話。誰知江老太爺一把將她摟過去,握住她的手一語不發(fā)。 江懷璧心頭一熱,順勢蹲下,將頭貼近他的懷里,一老一少手掌相握,心與心緊緊貼近。盡管不是特別舒服,但是真的很暖。江懷璧一瞬間就覺得鼻尖有些微微的酸澀。 她小時候祖父還是抱過她的,只不夠慢慢長大以后,因著他對她要求甚嚴,規(guī)矩一點都不能錯,也就再也沒有親近過了。這一次是有些出乎意料了,然而兩人并沒有半分生疏。 良久之后,江老太爺才低聲道:“去看看你大哥吧,這幾日身子看上去好轉(zhuǎn)了許多,昨天還出了一趟門。你每次看到他總是在床上,這一次也能坐下來好好說說話了?!?/br> 江懷璧應(yīng)聲,抬了頭微不可聞地眨了眨眼睛,以至于含著的淚光能暗下去一些。然后垂著頭告了退,才匆匆走出去。背后似乎聽見祖父又嘆了一聲。 出了門看到木樨還在院外守著,問她:“沈遲呢?” “公子,奴婢看他似乎先離開了,并不知道去了何處。” 江懷璧點了點頭,朝著江懷遠的院子走去,木樨緊隨其后。 江懷璧卻停了下來,吩咐道:“木樨,你去尋沈遲,也不必露面,就看他去哪里?!钪饕莿e讓他溜進江府來,祖父不喜與他這樣的皇親貴胄來往?!?/br> “是?!?/br> 江懷璧心道,若沈遲真要進來怕木樨也攔不住,若他在附近也該知道她的意思。 . 江懷遠的院子名喚云鶴居,聞名即可知主人志趣。小院子安靜卻并不偏僻,距陳氏的院子很近,也方便她常來照顧。因著江懷遠常年病著,整個院子都籠罩著一股淡淡的藥味,氤氳在郁郁蔥蔥的綠葉間,倒是別有一番感覺。 江懷璧進去時江懷遠正在和身邊的一個小廝談笑,常年的病態(tài)令他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比起以前已經(jīng)好很多了。大哥整個人是很溫和的,全然不似江二老爺和祖父。江家男子大多都有一身剛正之氣,祖父沉穩(wěn)但整個人有威懾力,二叔脾氣卻要比任何人都顯得燥些。 江懷遠笑的時候面上淡淡的,但那笑意卻很明顯能感覺到深入眼底的歡喜。大哥從小沒有經(jīng)歷過那么多風(fēng)雨,盡管已經(jīng)及冠,整個人卻還純樸得很。 江懷遠一抬頭便看到江懷璧立在院門口怔怔地看著他,有些驚喜地站起來:“懷璧來了,快進來坐。我這些天身子好了很多,大夫說我可以多出來走走,今日出來曬太陽?!?/br> 江懷璧輕笑著走進去,“大哥要觀日落么?現(xiàn)下這太陽都快落了,只怕馬上晚風(fēng)就來了,大哥身子才痊愈,注意著涼。” “哪就有那么嬌弱了,我都躺了半個月了。怕這風(fēng)來了,最擔(dān)心的大概不是我,而是你,大哥我就靠你護著了?!?/br> 還未等江懷璧說話,他自顧自又道:“唉,我這大哥也是沒用,來這世上走一遭,純粹是累贅?!?/br> 江懷璧聽他這樣的話多了,也不知該如何勸解,目光微側(cè),看到石桌上擱著一本山水雜記,正翻到一頁上寫“……迤北望彭澤,皆隔湖,湖光湛湛然。頃之,地如卷席,漸隱;復(fù)頃之,至湖之中;復(fù)頃之,至湖壖,而山足皆隱矣。始知云之障自遠至也。于是四山皆蓬蓬然,而大云千萬成陣,起山后,相馳逐布空中,勢且雨……”。 看她目光盯著書,江懷遠隨意指了指道:“這一本都是前幾年看的了,一直向往廬山景色,太白有詩云‘廬山秀出南斗傍,屏風(fēng)九疊云錦張’,在這一方小院中看慣了沅州的日出日落,倒是想看看廬山的云錦究竟有多美。湖光山色,我多少次在夢里都想去的,只可惜……” “廬州也不是太遠,總有一天會去的……”她忽然啞住。大哥身子都十幾年了一直是這個樣子,要勸慰也不過如此,以前也是這樣說的,到如今還不是困在這小院子里,同籠中之鳥一般。 江懷遠卻都不在意了,邀她進屋一同下棋,江懷璧進去卻只是搖頭。 “我現(xiàn)在腦子亂得很,靜不下心來。與大哥怕是對不來?!?/br> 江懷遠略顯吃驚,“懷璧,這可不像你,我哪回看到的你可都是身外無物風(fēng)輕云淡的,怎么現(xiàn)在還愁上了?少見?!?/br> 看江懷璧又沉默下來,他示意她坐下,又道:“若是為了懷肅的事情……我也只聽母親說了,其他人都似乎被封了口,一句也問不出來。唉……我也知道其中定是有隱情,只是知道了又如何?懷肅也是我同父的庶弟,我與他經(jīng)常來往,只他的性子雖懦弱,卻也是極易得罪人的,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大約也都是被誣陷了寧肯死也不說一句話。只是他還那樣小,又自小沒了生母,我縱使憐憫卻也半點法子都沒有。” 江懷璧仍舊沉默。大哥所能猜到的也就這么多了,但懷肅觸柱而亡的慘烈大概是沒有人告訴他的,她也沒有必要說??创蟾缛缃竦臉幼右咽莻?,若說了怕他又要多想于身子也不好。 “你這次來沅州定是還有其他的事情,若真忙的話你先去忙吧,我這里也沒有必要耽誤你時間。” 江懷璧一怔,“大哥怎么知道我有事?” 江懷遠一笑:“哦,方才有個臉生的小廝在府中迷路了,我與他搭了幾句話,才知道是你的人,他說你一向很忙?!?/br> 小廝?江懷璧不解,木樨被派出去了,木槿還在晉州,他哪來的小廝?難道…… “那小廝人呢?我出來就沒找到他。” 江懷遠朝窗外望了望,“方才還在呢……” 江懷璧不由自主也伸過頭去,剛伸到床前,便看到一個人影忽然閃上來。 “公子,我在這呢!小的一路找您都沒找到,現(xiàn)在可算找到您了!” 果然是上下準備妥當,與木樨木槿的服飾雖有差別,也能看出來是個貼身小廝了。 江懷璧心中隱隱有些怒意,想著江懷遠還在身側(cè),面色僵了僵,眼神發(fā)冷地看著他。 沈遲居然敢接近大哥! 江懷遠沒有發(fā)覺她的異常,輕松道:“你這個小廝還挺有趣的,你身邊有他平日里該不會悶,出門多帶帶他也行?!?/br> 江懷璧嘴角略顯扭曲地應(yīng)了一聲。 有趣?沈遲看著似乎并不像有趣的人。 第100章 真假 沅州這邊也就這個樣子, 江懷璧給父親寫了封信回去, 然后與沈遲又啟程返回晉州。 返程一路沒有來的時候那么緊張, 兩人倒是輕松很多。 沈遲當初與長寧公主說的時候便沒有多在意, 純粹是為了來晉州轉(zhuǎn)悠一圈。他此時看著江懷璧雖然沒有去沅州的時候焦急, 但面上依舊肅穆, 除了腳程慢些, 沒看出有多少輕松。 “哎,懷璧, 你別太不高興啦……咱們也不必走那么快,晉王現(xiàn)在可是盯著你呢, 你早回去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險,還不如在路上好好想想到晉州怎么辦吧?!?/br> 江懷璧卻沒有接他話, 只問:“你的信送到了?晉王怎么說?” 剛才還在勸江懷璧的沈遲一聽她提起此事,也不由得皺了眉。 “信送到了, 但我這不是急著和你去沅州嘛,后面只讓歸矣盯著,這幾天也并沒有傳消息來,我也不知道怎么樣了。但我想著你那把火燒得他應(yīng)該暫時沒有心思去管我的事。走之前我還專門讓管書去探了探,說你那把火傷了晉王妃。唉……這下晉王可恨死你了?!?/br> 晉王妃陸氏也是出身名門, 聽說天資聰穎,與晉王伉儷情深。晉王因為自身性子冷淡, 為了暗中謀劃不得不廣交人脈,但知心好友卻并沒有幾個,除卻恩師幕僚丁瑁以外, 便只有晉王妃陸氏了。二人自成婚以來一直鶼鰈情深,還從未聽說鬧過什么矛盾,二人本就出身高貴,這樣的情意已很是難得了。 然而兩人成婚多年,膝下卻只有一個女兒昭寧郡主。上一次江懷璧沈遲兩人算計了秦嫵,這一次江懷璧又放火燒了晉王妃,又加上丁瑁之死,晉王便是肯信沈遲,也不會放過江懷璧了。 江懷璧卻已經(jīng)看開了,“一開始就是死對頭,恨不恨有什么區(qū)別。且我此次來晉州便是……” “啊,你別說,讓我猜猜,”沈遲眼睛一亮,忽然明白了什么,出聲打斷她,“讓我猜猜啊……我猜你與陛下的談話,涉及晉州和晉王,是不是?” 江懷璧蹙眉,卻也知道沒有瞞著的必要,“是。” “那……我就能確定,晉王謀反這件事,陛下將晉州這邊都交給你了吧,懷璧,是不是?” “是。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啊哈?我的目的?”沈遲凝神佯裝沉思,“我的目的就是把我母親從晉王那里清清白白地摘出去,順便為我永嘉侯府求個保命符。” 江懷璧不解:“保命符?” 沈遲呵呵一笑,“我決定,站你江家這邊了。我就跟著你賭一把,若你事成了,記得到時候在陛下替我美言幾句,侯府便是無功也不能有過,讓人抓住把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