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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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遲渾不在意,竟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味道在里頭,“我這名聲向來都不大好,我母親都不在意。再說了,我又不打算入仕。盜竊這種罪名,我那二弟都不知道給我戴了多少次了。懷璧,你不一樣啊……三年后你若登科,有人忽然就拉出來你以前殺過人,無論是敵是友,只要是看你不順眼的,都能給你說成心狠手辣,冷漠無情,你到時……” 話到這里他卻忽然戛然而止。想了想江懷璧暗地里不就是這個樣子么,只不過沒有明面上表現(xiàn)出來而已。但是這個名聲對他來說真的不大好。 “無需他人褒貶,我自己我最清楚。心狠手辣有何不可?陛下不是一向如此?”帶了些許自嘲又冷清的口氣。 沈遲嘖嘖兩聲,“你還敢跟陛下比?或許正是因為陛下的手段,所以他更看不得別人有這種心思的在他身邊。我在他身邊那么多年,對他了解得比你多。他這個人,要抓住什么抓得比誰都緊,一開始便是波濤洶涌不給對方任何回?fù)舻臋C會,不達(dá)目的不罷休?!隳苓@么說,除非是陛下已經(jīng)許給你什么了。他當(dāng)年作為太子,暗中最喜歡搞些買賣生意,所有人都道他深諳謀策,其實也不過都是交易罷了。” 他覷了覷江懷璧的神色,果然一如既往地波瀾不驚,真不知道自己非要看她什么。 然而他感興趣的在后面:“陛下許了你什么?是殿試放水還是直接官位?” 江懷璧默默斜眼看了他一眼:“我需要放水?” 沈遲啞了啞,一時無言。說的好像沒錯,江懷璧這樣在書院中便是佼佼者,又輕松過了鄉(xiāng)試的,何須放水? 然而,這樣高傲自信到表露于言語的江懷璧,他還是頭一回見。 “行行行,你可是明臻書院年年的狀元郎,整個京都都夸贊的天之驕子,無需別人來為你走后路?!鄙蜻t也不再說話,默默走在她身旁。 身后的馬車中坐著湘竹,她身子弱,行路暫時還有些困難,木樨雇馬車時眉頭一直皺著。若非公子說她有用,她早就不肯伺候湘竹了。以前同為奴婢的,怎么湘竹就那般嬌弱了。 大約走了兩刻,管書才有些氣喘吁吁地牽馬來,然而找到的只有一匹馬。 “世子,賣馬的說今早賣得只剩下這一匹了,我也找不到其他家的了,只好將它牽了過來。屬下覺得,世子可與江公子同乘一匹……” 話音剛落,沈遲已接過他手中的韁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了馬,然后輕聲叱喝兩聲,將馬兒驅(qū)趕到江懷璧面前。 他像江懷璧伸出手,眉眼間笑意滿滿,帶著些許輕佻。 “上來吧?有馬自然是快一些,你不是向來都趕時間么?” 江懷璧猶豫片刻,眉心微微動了一下,沒接他的手,但看了看他身后的座有片刻躊躇。 沈遲輕笑一聲,“你這人真是矯情,我不拉你你怎么上來,你今日給我上一個看看!我……” 話音未落江懷璧已借力在腳蹬上一躍后穩(wěn)穩(wěn)坐在后面,沈遲的手還伸在半空,一時有些發(fā)怔。 下面的木樨木槿都被逗笑出了聲,而管書想笑又怕主子責(zé)怪,只死死憋著,然而眼梢的顫抖是止不住的,都快憋出眼淚來了。 沈遲嘴角微搐,有些尷尬地收回手,那一瞬間他真的很想將江懷璧從馬上顛下去挽回點面子。然而他還是迅速回過神來,若再不專心江懷璧可就要搶他手里的韁繩了。 “我們要先去探探情況,湘竹姑娘留在后面你把木樨或者木槿留下來方便照顧就行,一直拖著誰都走不了。”沈遲開口道。 江懷璧搖頭:“不成?!?/br> 下面木槿還未說話,木樨倒先有些不滿意了,“公子這是不信任我們?!?/br> 木槿蹙眉拉了拉她的手,說話是越來越?jīng)]分寸了。公子的決定向來是有她的道理的,且公子向來是用人不疑的性子,若不信任木樨何須留她在身邊那么多年。 況且這里又不是只有公子一個人,說出去平白讓人笑話。 果然,愛多嘴的沈遲是不會忘了任何一個能夠壓江懷璧一頭的事情的。 “懷璧,你看……” 江懷璧懶得和他多言,干脆直接截住他:“木樨跟上走,木槿帶湘竹姑娘走近路去,路上小心?!?/br> 木樨和木槿都愣住。 沈遲立馬接話:“木槿也是初來乍到,哪里知道什么近路,管書也跟上去吧?!?/br> 管書領(lǐng)了命,與木槿一同架著馬車先行離開。 沈遲催動馬兒,正要轉(zhuǎn)身離開。 木樨站在原地瞬間就慌了神,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公子這就將她丟下了?忽然鼻尖有些酸,雖未掉下眼淚心里卻是委屈得很,想了想咬牙追上去。 沈遲猜著江懷璧的心思,速度并沒有放快,然而她還是一語不發(fā)。他心中暗嘆一聲,要做她的下屬可太難了,像管書和歸矣平時也都是很隨意的,能因為寥寥一語讓他生氣的很少。 木樨追上去,沈遲聽到腳步聲,勒住韁繩,馬徘徊幾步停下來。 “公子,奴婢知道錯了……奴婢言辭不當(dāng),啊不,奴婢應(yīng)該全心全意信任公子,也應(yīng)該相信公子是信任木樨的……但是奴婢真方才真的只是有些沖動了,并沒有想公子的用意。公子是知道的,奴婢向來就笨一些。” “你若笨也不會一直貼身跟在我身邊了。我也知道你沒有那么多心思,你就是心直口快,一次兩次在我面前也沒什么,但以后其他場合呢?一句話說出口我也救不了你?!?/br> 江懷璧輕嘆,“罷了,你去跟著木槿吧。他們想必也走不遠(yuǎn)?!?/br> 木樨咬了咬唇應(yīng)了聲卻又問:“那公子身旁沒有人怎么行……” 沈遲攥了攥手里的韁繩,咬牙切齒猙獰了一句:“難道本世子算不得人?” 木樨蒙了蒙,心中立刻想的是,自己難道又說錯了? 江懷璧沒注意木樨,看了看沈遲看看到極點的臉色和有些兇的目光,竟無語以對,連為木樨解圍都不知從何說起。 沈遲冷哼一聲,“木樨你要記著,本世子跟在你家公子后面可不是吃素的?!?/br> 木樨莫名紅了臉,低頭應(yīng)了一句:“知道了。公子,奴婢告退?!?/br> 第105章 隱藏 江懷璧和沈遲二人從未想到, 湘竹身上竟會有那么多令人驚嘆的故事。 即便一早便知她不似尋常婢女, 但卻未曾想到過她與丁瑁的關(guān)系竟是那樣特殊。 湘竹換了衣衫又梳洗一番儼然已沒了從王府被拖出來時的狼狽, 此時也并沒有半分奴顏婢膝的樣子, 舉手投足間竟有些大家閨秀的風(fēng)度來。 她與二人相對而坐, 未施粉黛, 面容清秀婉柔, 眉目含情卻并不嬌媚,讓人一眼便能看出來是江南的溫婉女子, 即便身上的衣衫并不華麗,也難掩傾城之姿。 然而對面坐著的一個江懷璧冷清淡漠眼神壓根沒看她, 沈遲一出了京城自然不會眼睛貼到女人身上。 湘竹輕啟朱唇,語氣中竟還帶著微微高傲:“便是沒有二位公子幫忙, 我也一樣可以出府。但若有人想住自然要容易一些,湘竹先謝過二位救命之恩了?!?/br> 因隔著一張桌子, 她言罷也僅僅是微微躬身頷首以示謝意,斂了面容,卻也能看出并非誠摯。 沈遲素來是在任何場合都是十分放松的,這才一小會兒就似乎撐不住一般動了動身子,微微側(cè)身右手放在桌子上。 他的神情比江懷璧要和氣很多, 讓湘竹覺得相對也要放松,下意識感覺他要好擒拿。 “我猜湘竹姑娘的辦法是苦rou計, 假死先出府再做打算。” 湘竹微愣后臉色有些發(fā)紅,似是沒想到他一語中的。 沈遲觀她神色輕嗤一聲。也算不得高明,應(yīng)該是比較蠢的法子了, 虧得她還能生出傲氣來。 一直一語不發(fā)的江懷璧淡淡出聲:“你與丁瑁不是父女關(guān)系便是叔侄關(guān)系了,我們是否該喚你一聲丁湘竹?” 湘竹面色突變,還沒說話就看到沈遲愈發(fā)感興趣地探過眼神來,目光很肆意在她周身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又盯著她面容,不由得蹙眉。 “并不覺得哪里像……我見丁瑁次數(shù)也不少了,沒聽過他說有親人也沒見過這湘竹。你是怎么確定的?”言罷自己又先猜想一番,忽然眼睛一亮,“不會是外室私生吧!” 湘竹倒是先面紅耳赤,怒道:“你說什么胡話!我才不是他外室私生女!他還不配!” 江沈二人默然相對一瞬,看來里面還大有文章。 湘竹緩了緩心緒,看了江懷璧一眼,想著左右現(xiàn)在丁瑁都已經(jīng)死了,有些事也不必瞞著,便索性都說出來。 但是一提到丁瑁,她便有些咬牙切齒似的,聲音都發(fā)著恨意。 “他是我七叔,但是我父親是嫡出,他是庶出。他年少時便外出游學(xué),后來再沒見過他了。丁家犯事被抄了家后他就將我從獄中救出去,說以后我跟著他會有好日子。然后他就將我?guī)нM了晉王府,說我暫時先假做婢女再做打算。后來我才知道他有意讓我給晉王做妾!他一個謀士,晉王已經(jīng)那么看中他了,他卻還要我去爬床!我在丁家之時也是正經(jīng)的大家閨秀,憑什么要去給人做妾!” 湘竹講得激憤,方才靜坐著的儀態(tài)此時便是一點也不要了,胸脯微微起伏,雙目圓睜,一字一句恨不得要吃人。 女兒家一向臉皮薄,最重面子,有哪個女子肯為人妾?然而,若僅僅是為此,似乎她也不必會流露出這樣明顯的殺意吧…… 湘竹緩了口氣繼續(xù)道:“若真是要我做妾,到后來左右丁家也就只剩他一個長輩,他若好言相勸我或許真能放下閨秀的身段。然而不能容忍的是,丁家滅門之事竟也與他有關(guān)。他自小離了丁家,或許對丁家沒有多少感情。但他在知曉丁家是他本家后竟還能眼睜睜看著被抄家,他在晉王手下那樣得力,我還就真不信他沒有絲毫辦法!” 原來牽扯到家族仇恨了,那這恨便合情合理了。 “你如何知他能救得了丁家,若當(dāng)時他并不知情呢?”江懷璧看著她的面容不露神色地發(fā)問。 “他知道!”湘竹說到此處愈加氣憤,“他知道的,但他口口聲聲說為晉王的大局著想,不肯出面。他對我表示過悔意,但我喪親之痛他未曾經(jīng)歷過,如何能感受到我切膚之痛?他眼里便只有一個晉王,還要將我折進去?!?/br> 江懷璧似乎明白了什么,語氣低沉:“因此丁瑁之死還有你一份吧,那毒若發(fā)作根本沒有這么快?!?/br> 湘竹冷笑:“我只不過每天給他熬藥勤快些,早了半個時辰而已?!?/br> 江懷璧心中明了。若是晚半個時辰,丁瑁便還有緩解的機會,但是早半個時辰藥性是剛好相沖了。 湘竹倒是人不知鬼不覺,無論如何也查不到她身上。便是知曉她在其中做了手腳,下藥的還是江懷璧。 “你懂醫(yī)術(shù)?” 照沈遲曾告訴她的,這種暗地里的手法竟覺得與折柔哪一處有些相似。 然而湘竹的答案令她有些驚奇,“我不懂,但是王府有人懂,只是未曾說出來罷了?!?/br> 沈遲看著她在那賣關(guān)子,不由得有些不耐,手輕輕扣著桌子問她:“你直接說是誰便是?!?/br> 湘竹攏了攏鬢邊細(xì)碎的發(fā)絲,漫不經(jīng)心地道:“晉王妃陸氏。” . 秦嫵如往常一般雀躍著進了淑英閣,身上今日特意配了鈴鐺叮當(dāng)作響,一進院子所有人都知道她來了。 一抹輕盈的俏影速度倒是快,眨眼間就進了內(nèi)堂,守在門外的侍女原本還要進去通稟,但看到她已經(jīng)進去了也只能作罷。 秦嫵一進屋剛掀開簾子便看到晉王妃正將瓷瓶中的藥粉倒進香爐里。她認(rèn)得,那是燒傷后外用的,效果很好。晉王妃因為前幾天那場火傷了手臂和肩膀,還又染了風(fēng)寒。風(fēng)寒已經(jīng)見好了,只身上的傷因為火來得突然火勢又大,傷勢有些嚴(yán)重。 然而現(xiàn)在她將這上好的藥倒了是為何? 晉王妃轉(zhuǎn)身看到秦嫵時顯然沒有料到她會來,捏著藥瓶的手猛然微顫,面色也變了變。 “母妃,你為何……”秦嫵疑惑不解。 晉王妃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穩(wěn)了穩(wěn)神柔聲道:“阿嫵,母妃現(xiàn)在還不能痊愈?!?/br> 秦嫵問了一句“為何”,還是走過去將她手中的藥瓶拿下來看了看里面已然空了,一張小小的臉蹙得有些皺巴,將那藥瓶隨意放在桌子上,轉(zhuǎn)身略微仰首看著晉王妃。 晉王妃大約覺得此事解釋起來也太麻煩,便只道:“阿嫵不必知道,你記住別告訴父王就行,千萬要記著了……” “有什么事還要瞞著本王?” 門外忽然傳來晉王的聲音,聽得出來他心情不錯,掀了簾子進來還帶了一陣風(fēng)。晉王妃心底微沉,但面色依舊和藹,日常面上銜了笑意迎上去。 “阿嫵說想去西城看殿下練兵,還問我殿下是怎么練的,我被她磨得不行了便應(yīng)她說明日偷偷去看一眼。怕殿下不答應(yīng),又怕她說漏嘴了……” 晉王笑道:“本王為何不應(yīng)?丁先生當(dāng)時要教阿嫵兵法,她學(xué)了幾日便丟了,如今去看看場面也行?!?/br> 晉王忽然提起丁瑁,晉王妃略微愣了愣,面色微一滯。 晉王卻沒有注意到她,說罷只低頭撫了撫秦嫵的發(fā)髻,語氣輕松:“阿嫵今日下午便可以去,高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