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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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曙正要開口詢問,沈遲已擱了筆,淡淡道:“聽她的?!?/br> 想了想又道:“她是陛下跟前的紅人,比我有分量?!?/br> 江懷璧:“……”她什么時候算是紅人了?這還什么都沒有呢。 陳曙看了看江懷璧,心道這年紀輕輕的倒是氣度不凡。很快明白過來,給江懷璧莊重行了一禮,“往后全仰仗這位大人了。” 沈遲嘴角微搐。方才還說要他美言幾句呢,這態(tài)度轉變得真快。 陳曙終于安下心又退了出去,帳中氣氛有點冷寂。 沈遲笑了笑,“我看你遲早是要被陛下收過去的,提前給你積攢點人脈。” 江懷璧卻沒應他的話,只道:“陳曙可靠么?” 沈遲點頭,“沒問題的,他住我們隔壁,隨時可以監(jiān)視。你確定明日寅正讓他們出發(fā)?這時間差的也不是太多,你那一百石要是運過去了晉王必定要起疑心。” 還未等她開口他便已想明白自顧自道:“你這還是引子?是要擾亂軍心還是驚動晉王,他注意力集中在這邊前方便難免要分心。……罷了你兩者都考慮到了,我怕是能直接躺在這里什么都不用干高枕無憂了?!?/br> 然而這時間頂多能拖一天時間,晉王的軍隊是必然要北上的,但畢竟人多,從晉州到宥安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他們要做的便是想辦法盡快拖到能聯(lián)系到京城的人,后面的事只要交接了便沒有他們什么事了。 兩人還都是第一次住營帳,又是這樣的情況,自然是睡不安穩(wěn)的。 第121章 起兵 翌日, 還未至寅初時分已有景明帝的人到達宥安營地。 自然, 這人自然不是從京城趕下來的, 但是已接到了命令來將糧草暫時控制住。大約是有經驗, 對于軍中的事他可比江沈二人熟練多了。 到底是常年在軍中待過的人, 連夜帶來了兩千兵馬, 先將整個營地包圍起來, 并設了兵做好防御。 然后才進了營帳,提劍便要去斬陳曙。陳曙面色蒼白跪地求饒, 出聲便喊宋將軍。立在一旁的沈遲暗暗道這兩人還是相熟的。 然而陳曙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畢竟他跟著晉王, 或許還有些事情還沒有交代清楚。 沈遲出聲救下他,又互相見了禮, 才知他是分守這一帶的宛州衛(wèi)指揮僉事,正四品官職, 他的主要職務原本是輔助指揮使分掌訓練和軍紀工作,但指揮使近日有其他事便臨時派了他來。宋登看上去年紀輕輕,但整個人很有威勢,下起令來已頗有氣勢,但是這性子似乎急躁了些。 聽罷江懷璧和沈遲昨日的安排, 他當即推翻,只說無需遷就晉王, 直接取消命令。問清楚附近一帶的情況后,稍加思索片刻便當機立斷下了決定:“寅初一刻集齊一千兵馬,埋伏于晉王必經之路。若有晉王的人進軍營, 立斬?!?/br> 江懷璧和沈遲都立在一旁沉默地聽著,只有陳曙面上充滿不解之色:“將軍,晉王兵馬比我們多的多呢……” 宋登“刷”地一聲拔出劍架到他脖子上,面露兇相,“閉嘴,你還是好好想想怎么請罪吧。陳曙,這條路可是你選擇的,我不殺你,不代表陛下不殺你?!瓉砣?,先帶下去,嚴加看守!” 即刻便有人將陳曙綁起來拖了出去,他連看江懷璧和沈遲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開口求救。 沈遲看了看江懷璧仍舊在凝神沉思,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心中暗嘆一聲,對宋登開口道:“晉王從晉州帶出的大概有三千人,后續(xù)在各地還會匯合,這里是他的主要糧草地,還有其他地方但都是不值一提,只要這里守住了,其他地方開始打以后也就無后顧之憂了?!螌④姡覍⑷缃窀鞣角闆r給你寫一份,謀劃也方便些?!?/br> 宋登點頭道謝,然后看沈遲轉身執(zhí)筆蘸墨。 江懷璧眸子忽然就閃了閃,似乎一瞬間又有了靈性,回過神來看到他正在寫字,也就先將話壓下來。垂眸看著他如行云流水般的字跡,恍惚了一下,看過的那幅美人圖運筆方式似乎與他字跡是非常相似的,沒有特別規(guī)整,其間盡顯其流暢灑脫。 也難得了,這種情況下他仍舊從容。又或許他原本在意的東西就不多。 看他仍舊一字一句認真寫著,江懷璧緩然開口:“如是這樣,這勝利似乎來的太容易了些。那封信中字句清晰,情報大約也是準確的。那可是晉王謀劃多年的布置,如何會沒有其他準備?且寫信那人……也未必不會有黃雀在后的打算?!?/br> 沈遲手下的筆頓了頓,微微蹙眉,細想也確實如此。他們現(xiàn)在勝算大就大在知曉情況,處于主動地位,以后若幕后那人要收局,勝算大也在此。 然而現(xiàn)在卻是毫無頭緒。照著他們的想法,現(xiàn)在只要死死抓住糧草便能控制全局,不太像晉王的作風,而且丁瑁既然要臨終前奮力一搏,自然會面面俱到。 宋登才不管那么多,將手中的劍隨意一拋便恰恰掛到墻上,“我進來時派人去檢查了,糧草的確都沒有問題,晉王他也是藩王,即便是加上慶王也不可能有那么多軍備物資。我看僅是這里便都夠他所有兵馬消耗一段時間了。而且那消息不就是用來讓我們打勝仗的嘛……先把眼前顧好再說吧,晉王馬上就要經過了,能截住最好,截不住憑著缺糧還能再堵一段時間?!?/br> 沈遲剛好寫完,將紙遞給他,上面竟與那封信上內容一模一樣。江懷璧眸色一動,似是沒想到沈遲也有過目不忘地本事。她記憶也好,卻是不能做到像他這般一字不差,只記得住所有細節(jié),全文因實在太長便也沒多記著。 宋登仔細看完后心中已了解情況,隨即轉身去吩咐了下屬去準備,時辰不早了,他們是時候動身了。 這場本應轟轟烈烈的戰(zhàn)役,似乎有些詭異。 . 景明三年八月初二,晉王秦珉自晉州起兵造反,口號自然是自古以來常用的“清君側”。這所謂的“君側”,竟是京城近日以來炙手可熱的周家,矛頭對上了首輔周蒙。 “……受封以來,惟知循分守法,今上嗣位,信任jian宄,不能進賢黜惡。周氏讒佞專權,以權謀私,盜名暗世……先帝封建諸子,藩屏天下,傳續(xù)無窮,一旦殘滅,皇天后土,實所共鑒,祖訓云:朝無正臣,內有jian惡,必訓兵討之,以清君側之惡。今禍迫予躬,實欲求生,不得已也,義與jian惡不共戴天,必奉天討,以安社稷,天地神明,昭鑒予心?!?/br> 檄文僅半日時間已傳遍天下,但晉王此時早已出了晉州城,城西那批鐵騎加上王府護衛(wèi)軍,分兩批帶出城,還未等京城穿出動靜,已經先行北走了三百里。 不過有些急躁的宋登并沒有看清楚,先行出城的并不是晉王本人所帶軍隊,而是另一支。埋伏倒是設的很好,這一場是打勝了,但因為并沒有晉王本人,他還是有些失落。 雖先有了一戰(zhàn),但晉王自然不會變成驚弓之鳥,若無其事繼續(xù)前進,仿佛那一支并非他的人一般。 仗一開打,晉州方圓百里便已經亂了起來,百姓爭相逃亡,官吏也都為了保命一個個卷了錢財走人,畢竟刀劍無眼,利祿功名可以先放一放,保命要緊。走不了最后剩下的,總是老弱病殘,倒是有一些地方官肯留下來與民共生死。 果然不如當日想象的那般簡單。那批糧草用處是大,原慶王手下的五萬人被困在了離晉州僅兩城之隔的倪州附近,而過不多久京城也及時派來軍隊,慶王一部被全部拿下。 然而晉王畢竟是晉王,不慌不忙地仍舊北上,糧草地不止這一個,他不可能將賭注都壓在宥安。 晉王到達淶州后已是三日后,魏王也派了軍隊,但是遠不能敵。 景明帝已經下令讓調回三萬人的北境,忽然又開始打了,北戎再一次集結兵力,對綏州進行猛烈的攻擊。常汝君即刻上書說軍隊離不開,若強行調走則綏州不保。 景明帝此時才覺得局勢已是非常緊迫了,晉王的軍隊戰(zhàn)斗力似乎比任何軍隊都要強,所到之處所向披靡。 淶州處于魏王封地邊界,晉王自起兵以來便一直被防范著,在他自己封地內雖然也有京城派來的,但是畢竟他治理的時間稍長,其中不乏有他自己的人。然而一旦出了封地,魏王再往北可就是京都了。 京城中晉王一派的人也在加緊時間利用一切理由機會彈劾周蒙,為晉王造反的旗號增勢。盡管知道其中構陷不少,但景明帝還是一一閱過,覺得有些還是可以一舉扳倒周蒙的。 其實除卻那些不安好心的官員整日嘰嘰喳喳,京城相對來說還算平靜。 晉王的重心不斷北移,晉州城便逐漸安定下來。江懷璧與沈遲二人看大勢也不是他們能改變的,索性也不再插手,一時便閑了下來。江懷璧想了想,又去了一趟晉王府。 沈遲顯然不大理解,“便是沒了晉王本人,晉王府也不是那么好出入的。你進去做什么?” 江懷璧張了張口,說出來的卻是:“去看看,以前或許有些地方沒看清楚?!?/br> 沈遲輕怔了一瞬,還是跟了上去。片刻后又道:“咱們這邊也都沒多少事了,我打算讓管書他們回來,總住在霍家也不是辦法。我就是有些奇怪,晉王若從增城過其實用時還少,怎么就恰好繞過了那里?難不成因為太小了,他還看不上?” 回答他的自然還是沉默。沈遲暗自嘆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緊了緊手中的韁繩,趕上她。 走在前面又回頭看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的眼眸,忽而跟個孩童一樣得意一笑,然后大喝一聲,馬兒飛奔前去。 江懷璧一直都在思索那幕后寫信之人究竟是誰,也就沒有搭理他。似乎忽然想到了點苗頭,一抬頭正好與他對視,沈遲僅僅一眼便轉了頭不見蹤影。 她卻覺得那一瞬他背后的陽光恍然有些耀眼,那隨意的笑倒不同于往日所見輕狂浮浪之色,頗有一番鮮衣怒馬少年時的風采。 她只覺得微微一晃,然后便想不起來方才想到哪里了。之后便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 晉王府依舊如同往日,莊嚴肅穆,一切以玄青色為主的暗沉色調,讓人依舊是望而生畏。似乎一站在門下便感受到壓抑,如同千斤壓頂。 晉王走的這幾天,看來晉王府并未受到什么影響,門前石階上竟無半點灰塵,似是日日都有人打掃一樣。可都到這個時間了,還能有誰愿意這樣認真地打掃呢。 沈遲低聲問:“我們怎么進去?” 江懷璧答:“敲門,從正門進去?!?/br> 說罷果然抬步去敲了門,沈遲伸出手剛要攔她,她卻已敲了門。他微不可聞地蹙眉,便不怕有機關陷阱了? 片刻后有人來敲門,竟是一位女子,面容憔悴,卻衣著華麗,滿頭的珠翠釵簪。面上掛著溫和的笑,看到有人后便兀自端莊笑了笑,扯著澀啞的嗓子請他們進去。 口中仍舊念念有詞:“殿下不在家,我為主母,當待好客人?!?/br> 兩人具驚奇,這女子看上去絕對不是晉王妃陸氏,可這“主母”二字又從何解釋? 第122章 青窈 兩人先跟著進去, 那女子將他們引進前堂, 又殷勤地去拿了茶杯倒水, 可那水卻是涼的。他們看了看桌子上和椅子上的灰塵, 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坐呀。先別著急, 殿下馬上就回來了……”女子笑瞇瞇地看著兩人, 眼睛中是一片澄澈, 如同一張白紙一樣。 看樣子大概是瘋了。不過他們還從未在晉王府聽說過這里有什么癡傻的女子,即便沈遲與晉王關系最好的時候, 也未曾聽過。 江懷璧略微蹙眉,剛要開口, 沈遲便已攔住她,低聲道:“你別嚇著人家?!?/br> 隨后問了幾句, 彎彎繞繞過來問三句答一句,卻一直沒問清楚。她咬定了自己姓陸, 一開口便東拉西扯。 晉王府現(xiàn)在空空蕩蕩,自晉王走后連下人也走了不少,能留下的也都基本上是孤苦無依別無去處的人。盡管生活已大不如前,錦繡堆已快變成荒草園,所有人心里念著的只有活命。 唯有這女子卻依舊妝容精致, 沒有半點將就,即便面黃肌瘦也依然點了黛墨胭脂, 年紀看上去也不年輕,偏鬢邊簪了朵海棠簪花。看不出來半分豆蔻嬌俏,只有歲月磨盡的滄桑柔和。 “殿下說了我叫陸青窈, 我就叫陸青窈。他說過喜歡我戴海棠,十年前就說過了……”她只癡癡地笑,眼神中竟帶了光,略有些枯瘦的手微微扶了扶鬢邊,只當仍舊芳齡年少,“即便我入府沒有穿正紅的嫁衣,他也說過,我是她的正妃的……他夢里都還喚著我的名字呢,青窈,青窈……” 沈遲看她入神的模樣,只低低嘆了口氣,轉頭問江懷璧:“我們進來可不是要看她的吧?!?/br> 江懷璧恍然一怔,似是在沉思些什么,聽他開口,又回過神來。 “去后院看看吧,我總覺得還有什么東西是我們以前漏掉的,或許能找到線索?!?/br> 兩人便不再理會那妾室,出門時她竟也沒跟上來,只是站在那里一遍遍地斟茶,斟滿了再倒回去,行禮動作標準,口中是一聲聲的“殿下”。 后院安靜的很,有幾個下人也都是閑散地回了屋里,便是看見他們也不說話。 江懷璧看了看寂靜得有些異常的院子,不僅喃喃:“難不成晉王臨走時將晉王妃和昭寧郡主都帶走了?” 沈遲不假思索便出言否定:“不可能,晉王上戰(zhàn)場怎么可能連家室都帶上!” 但是確實自進府以來未曾見到晉王妃與昭寧郡主。晉王或許真的不會帶上兩人,畢竟這一路行軍打仗,女子總要成為掣肘,更不必說還要有昭寧郡主那個小丫頭。前線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可一直沒有那么輕松,晉王自己該知曉的。 “或許是晉王妃自己過去的?”沈遲猜想,“你還記得湘竹么?她字字句句都有提到晉王妃,晉王妃既然是晉王的賢內助,如何會幫著她暗中去害丁瑁。還有,你大概也發(fā)現(xiàn)了,自從進了晉州城,無論出入,我們都格外順遂,似乎是有人在背后幫著我們一樣。便說這一次的信,我如今倒是覺得,晉王妃的可能性最大?!?/br> 現(xiàn)在是愈發(fā)覺得,晉王妃陸氏與晉王之間或許并沒有那么簡單。 “這樣想來,那奚橋對我們說過晉王忽然離開合歡樓,也是晉王妃叫走的,這一路串下來,晉王妃身上的疑點便更多了。”江懷璧眉峰漸起,好不容易輕松些,現(xiàn)在忽然又出現(xiàn)一個漏點,且現(xiàn)在尚且不知道晉王妃身上都發(fā)生了些什么,也無從判斷她的用意。 沈遲一路走過去,看到許多地方已經有人來過,凡是值錢的東西都似乎被人搶劫了一般。一個堂堂王府,晉王如還在戰(zhàn)場激烈廝殺,事業(yè)蒸蒸日上,后方王府已經這么敗落了么?到底是他曾鎮(zhèn)守的地方,無論以后如何,也都是他晉王的尊嚴,便能容他人肆意踐踏? 不過也能說得通,若是晉王妃走的時候未曾顧及這些,自然也就不涉及什么面子問題。晉王妃也算是謹慎的人,斷斷不可能是因為大意。晉王妃,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晉王府因藏書閣上一次已被燒的七七八八,晉王妃走后有些被府中下人也拿去賣了,兩人去找的時候已是一地的殘破卷本。 沈遲苦笑一聲,“我看晉王是抱著必勝的決心破釜沉舟北上的,這晉王妃大概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跟上去的?!?/br> 晉王妃既然有心去殺丁瑁,便是不大會站在晉王那邊,那若是要說給他們送信似乎也說的通了。 兩人一出晉王府便恰好看到管書縱馬而來,眉間似有急色。 “世子,淶州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