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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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小聚 三人互相見了禮便都坐下來, 今日東道主算是方文知, 他早在三樓定了雅間。 自樓上往外望京城的繁華景象較之城中稍遜色一些, 然而城郊煙柳畫橋的景色倒是盡收眼底。茴香樓因處于京郊, 雖不及城中那些名貴的酒樓名頭響, 卻是別有一番感覺, 環(huán)境要安靜得多。 不過偏遠(yuǎn)歸偏遠(yuǎn), 雅間布置還是相當(dāng)精致的,各種陳設(shè)比高門貴族也不差, 有些物什江懷璧瞧著與皇宮中都可以媲美。如今雖是盛夏,房中也不見一絲燥熱, 瓜果美食清酒,果然好情致。 不過這些東西江懷璧可不敢隨意亂碰, 說不定哪里就出問題了。雖說方文知定然不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動手,但是他若是真要動手自然也定然能脫身, 還是警惕些為好。 看似三個人,實則自由輕松的人只有方文知一個人。 方文知抬手斟了三杯酒,才看向江懷璧:“我不是記得琢玉平常身邊都帶著兩個侍女么?今日怎么還換了侍衛(wèi)來,可是怕我設(shè)了埋伏,兩個姑娘力弱不敵?” 江懷璧眼眸微一垂, 語氣倒也平淡:“行之兄誠心相邀,為人又光明磊落, 如何會加害于我?只是擔(dān)心行之兄與謹(jǐn)時兄長得太過俊美,拐走了我兩名侍女的芳心,我以后可就沒人用了。” 方文知輕一怔, 隨即笑道:“倒是鮮少見你這么風(fēng)趣。……話說現(xiàn)如今我與謹(jǐn)時都已娶妻,可就只剩你一個人了,令尊整日忙碌,可為你尋了人家?” 方文知去歲才娶了妻子鄒氏,門第不高,但是方恭親自挑的,品性自然沒的說,只聽說這一年多來的確挺和睦。如今他事業(yè)蒸蒸日上,也已成家,實在是得意的時候。 然而娶妻歸娶妻,他與方恭之間的關(guān)系還是那個樣子,不冷不熱。娶妻當(dāng)日二拜高堂時看著高堂上空出來的楊氏的座位,他手中握著的紅綢都要攥爛。 江懷璧眼底無半分波瀾,“行之兄也知道我的性子,沒的耽誤了人家姑娘。” 方文知輕笑,卻沒再說話,江懷璧的性子也確實是太過清心寡欲了點。然而卻只限于美色上,論起其他的,他覺得她就像一匹餓狼,看到什么就要什么。 姚長訓(xùn)終于有機(jī)會插話進(jìn)來:“非也。我不是聽說宋家姑娘癡念了琢玉三年之久,現(xiàn)在都沒嫁出去。你要是不娶親才是耽誤了人家?!?/br> 方文知眸色微閃,心道若是江宋兩家聯(lián)姻,那江家豈不是又增加一些勢力?宋舍當(dāng)年雖然退了下來,然而他還有一些殘余勢力留在朝堂上,和他一般脾氣暴躁還直言進(jìn)諫認(rèn)死理的御史至今還在朝堂上活躍。 父親是向來不管這些的,他只管干.他自己的,豈不知幾十年后方家在朝堂上便只剩他一人了,如今不為自己謀劃,到時候可就晚了。 他不動聲色地出言:“若琢玉不愿意,那宋家姑娘總不能一輩子不嫁?!故侵?jǐn)時,聽聞得娶佳婦,然而依舊是家宅不寧?” 姚長訓(xùn)覺得臉面上有些掛不住。 阮懿歡的名聲的確是好,他自己也覺得能夠?qū)⑺⒒厝ナ亲约旱男疫\(yùn),然而母親卻一直在鬧,說來說去都是為了子嗣。懿歡嫁給他三載卻是一直不見動靜,多少名醫(yī)也找了,只說是在閨中便有了病根,體質(zhì)偏寒不易有孕,需得好好調(diào)理,可多少服藥吃下去也一直不見效果。 這幾日母親又因為沈達(dá)的那點事鬧得干脆回了娘家。父親去接也沒接回來,只把氣都往他身上撒,說他不孝順,又對著阮懿歡罵一通。 他自己只覺得一團(tuán)亂麻,從小只知道埋頭苦讀的他對處理這些事一點頭緒都沒有。 他只好賠笑兩聲,顯得略有些尷尬,“家中瑣事,不足為慮?!故橇w慕行之兄,近來聽聞嫂嫂已有喜訊,先在此恭喜了?!?/br> 提起鄒氏有孕,方文知一向陰郁的面上也難得露出笑意來,于是舉杯笑道:“今日相聚于此,方某先干一杯以示敬意!” 說罷一飲而盡。 姚長訓(xùn)緊隨其后,喝完后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江懷璧是滴酒未沾,不禁奇道:“琢玉怎么還沒喝?” “我不喝酒,”她垂眸,干脆從拿了一個杯子,重新斟了一杯茶,“以茶代酒,可……” 話音未落,方文知已經(jīng)探過身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森然:“今日小聚只為怡情,并無他意,琢玉這個面子也不愿給么?” 姚長訓(xùn)見此景心中已有些驚,他接帖子時也沒想那么多,覺著只是尋常小聚。方才聽方文知的口氣才忽然覺得不對勁,這兩人不和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是想著明面上也不會太過分。然而現(xiàn)在,他有些不太確定了…… 江懷璧暗暗用力掙開手,只是那盞茶已是灑得只剩半盞了。 然而說出來的話不留半分情面:“行之兄若是自己有臉面自然不需要我來給。” 方文知沒想到京中一直傳言不善言辭的江懷璧居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面上已生了怒氣,原本想著是無論如何面子上都和和氣氣的,恭維寒暄的套話幾句就能打發(fā)了,言語中即便帶些刺也都是暗喻。 如今她直接挑明了說,顯然就是沒把他放在眼里,說不定一開始就是打算跟他撕開了說的。 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但是顯然房中氣氛已經(jīng)冷了下來。 江懷璧懶得跟他費(fèi)功夫,原本今天就沒打算來,現(xiàn)如今來了便來了,索性挑明了說:“方公子選了這茴香樓,想必是自有用意。三年前那樁舊事鬧得挺大,方公子請了阮晟,周煒二人聚會,暗中下毒。后又放出茴香樓在我名下的傳言,一為陷害我江家,二為挑撥莊江兩家的關(guān)系,最后未能得逞,便又出了什么鬧鬼的事。這茴香樓里如今到底藏了多少鬼,你自己心中也有數(shù)吧?!?/br> 方文知心下微驚,沒想到她居然都調(diào)查得一清二楚。 然而本就是事出有因,他理直氣壯,也不否認(rèn),冷聲道:“江懷璧,你害死亡母這筆仇,我遲早要報回來?!?/br> 江懷璧也不避諱,直截了當(dāng):“方夫人如何死的,你自己心知肚明,何必在這自欺欺人?!?/br> 此言一出,方文知頓時寒意覆面,兩眼發(fā)紅,額邊青筋暴鼓,袖中手掌已死死攥緊。 是的,他一早便已查明母親的死是父親所為,那碗毒藥是他看著張氏端過去給母親的,為了方家所謂的名聲。 “所以你便以為自己真能在這件事里毫無關(guān)系么?你敢說我方家遭此劫難與你無一點關(guān)系么?”他要為母親報仇,卻不可能弒父,而旁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不否認(rèn),”江懷璧理智一直在,語氣竭力平靜下來,“方夫人到底做了什么你也一清二楚……” 后面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目光瞥到一旁已嚇得驚慌失色的姚長訓(xùn),心道方才倒是把他給忘了。 姚長訓(xùn)渾身出了一身冷汗,此刻看到江懷璧目光在自己身上,心里一慌。他從覺得兩人說話語氣不對勁開始,便怕會殃及池魚,然而要走總是覺得不太禮貌。兩人說的話他都有些聽不懂,但是也能看出來現(xiàn)在都是劍拔弩張,下一刻便要打起來得你死我活的樣子。 靜默了片刻,他還是覺得自己先走比較好,從沒見過這么大陣仗的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起身,慌忙拱了拱手口中道:“兩位先談,姚某先行告辭?!?/br> 說罷轉(zhuǎn)身欲走,卻在剛打開門時又被方文知厲聲喝住:“站??!” 姚長訓(xùn)心道不好,難不成還要?dú)⑷藴缈冢?/br> 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姚長訓(xùn)腳下一頓,剛要轉(zhuǎn)身面前的門忽然被推開。 門外站著沈遲。 幾人都愣了愣。 這一次姚長訓(xùn)反應(yīng)比較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從沈遲旁邊溜了出去,一路小跑離開了茴香樓。 沈遲自然沒有兩人那么嚴(yán)肅,看了看這局勢,覺得要進(jìn)去恐怕是要壞江懷璧的事,清咳了一聲又將門關(guān)上,“二位繼續(xù)?!?/br> 兩人:“……” 江懷璧覺得倒是沒什么,左右沈遲也清楚他們倆之間的事。然而方文知便不同了,他與沈遲素來沒什么交情,只覺得現(xiàn)在永嘉侯世子出現(xiàn)在這里的確太擋路了。然而還沒等他想好怎么辦,江懷璧已然先開了口,續(xù)著方才的話。 “你自己若查了也該知道,田堯生實則雖在平郡王府中,實則是方夫人的人,她暗地里對我亡母所做的那些事,你也應(yīng)當(dāng)清楚。如今若要論報仇,也該是我說?!?/br> 頓了頓,又提起另一件事:“茴香樓一事是你自己演的一場戲,后來你沒收的尾陛下也都替你收了,明擺著就是告訴你,若是此事鬧大了他即便不會對方尚書做什么,難道還收拾不了你?” 方文知怒道:“陛下若知道了江夫人的事,國喪期有孕,必定不會饒過你江家!” 江懷璧輕嗤一聲:“陛下既然有意護(hù)著江家,還能不知我亡母的事?” 方文知頓時面色一白,如同晴天霹靂,他原以為是因為江耀庭的原因景明帝才不追究這件事,然而如今江懷璧告訴他陛下都知道!那陛下為何還要護(hù)著江家,為什么? 然而其中道理只有江耀庭與江懷璧二人琢磨透了。 “那我幼弟呢?我幼弟發(fā)熱后徹底啞了,便是因為你當(dāng)日在江府推他下水的緣故!我亡母便是回去后發(fā)瘋一直到死去,你逃不了干系!”方文知此時已經(jīng)急紅了眼,他今日便沒想著讓她能毫發(fā)無損地走出去,等了三年他沒等到任何機(jī)會,今日敢設(shè)埋伏便是早已想到辦法推脫。 再不濟(jì),附近還有一個沈遲呢。 江懷璧見此已不欲與他再辯,此時便是沒有關(guān)系也都能再扯到他身上來,想要一個人死自然就有千萬條理由。 自己心里卻跟明鏡似的,真要論起仇怨,方夫人是指使田堯生殺死母親的直接兇手,而方夫人之死乃方恭所為,她承認(rèn)的,也就只有方文曉一人而已。即便是此猶嫌不足,這世道人人為己,她管不了那么多,左右母親的仇一定要報。 此時看著方文知已失了理智的面孔她倒是覺得有些嘲諷,干脆換了個話題:“……你處心積慮去窺探圣心,上了那么一封折子,自以為事事都能牢牢控在掌中,可你想過沒有因你今日這一行動,明日我們的聚會內(nèi)容便能傳到圣上耳中去,那你那封折子究竟有什么用處?” 方文知頓然一驚,瞳孔猛地一縮,面容遽變,不過片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第167章 撲倒 “你……你從一開始便用這些話來套我!” 她從一開始說話便是早有預(yù)謀的!引他說出舊事, 左右那些事已塵埃落定, 無論是他還是她都明白景明帝在其中的作為。如若這番話傳到景明帝耳中, 那他那篇思慮長遠(yuǎn)的“廢話”奏折便不起一點作用了。 因為那時景明帝已經(jīng)看清他的為人與針對江懷璧的態(tài)度, 那封折子無論他再謀劃, 上面的內(nèi)容再細(xì)碎用心, 都通通不管用了。景明帝不會再相信半個字, 日后也不會,因為在他的腦海中, 方文知此人不可信。時間久了,自然就不存在什么習(xí)慣印象了。 方文知發(fā)覺計劃泄露, 惱怒不已,轉(zhuǎn)身一把掀翻桌子上的杯盞, 上好的琉璃盞碎了一地,聲音清脆刺耳。 房中忽然靜默了片刻, 方文知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江懷璧語氣淡淡,還是續(xù)著方才的話:“你也不必?fù)?dān)心陛下聽不到那些東西。你當(dāng)茴香樓三年前出事后便無事了?既然是陛下要插手的事,便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簡而言之,茴香樓也在內(nèi)?!?/br> 方文知面色忽變,又聽她道:“我原想著方公子斷不會這么明目張膽地動手, 但為保險起見還是提前做了準(zhǔn)備……所以,摔杯為號也是召不來任何人的。方公子也真是糊涂, 暗殺朝廷命官也是一大罪,那些人不來還好,若是真闖進(jìn)來了, 我安不安全是小事,外面人怎么傳,陛下怎么想才是大事。” 她甚至還有些想不通,方文知那樣周密的人,奏折中都能想那么長遠(yuǎn),怎么會做這么魯莽的事。 便是她提前沒有準(zhǔn)備也能順利脫身。 前幾日還在為方文知那封折子心驚,今日倒是真沒想到,他自己送上來這么一個機(jī)會。 她心中暗暗思忖,是不是還有其他玄機(jī)呢。 外面的沈遲壓根就沒打算走,干脆要了一些小菜,就擺在了門口,此刻聽里面沒了動靜,索性起身敲了敲門。后又覺得敲門怕是也沒人理,干脆直接推門。 看到的已不是怒發(fā)沖冠劍拔弩張的兩人,心中才暗暗松了口氣。 兩人對話內(nèi)容他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江懷璧他不擔(dān)心,現(xiàn)在便看方文知的反應(yīng)了。 方文知已瀕臨癲狂邊緣,又驚又怒,今日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此刻極力隱忍著卻已是面如寒霜,他的人已經(jīng)被控制住,現(xiàn)在即便是要說話也都沒了底氣。 現(xiàn)如今門口還站了個永嘉侯世子,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份風(fēng)險。 沈遲看他抬腳欲走,語氣慵懶:“聽聞今日是方公子相邀,這點的都是茴香樓中最好的酒菜,掀的也都是茴香樓中最貴的桌子,這么打秋風(fēng)怕是不太好。” 還沒待方文知開口,沈遲語氣愈發(fā)溫柔:“不好意思,茴香樓我收了。雖然侯府很有錢,但是家母自小告訴我要勤儉節(jié)約,這雅間的花銷還勞煩方公子付個賬?!?/br> 江懷璧聞言有些驚詫,沈遲是茴香樓的幕后主人?這她倒是一直不知道。 方文知今日算是白來了,不光如此,他還失去了僅有的籌碼。此時聽聞沈遲的話心里更添惱怒,冷著臉將一袋銀錠子擱在桌上,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很快便有樓中的伙計上來整理,兩人也沒再茴香樓多呆,干脆直接乘馬車回去。 一路上江懷璧難得的將心中疑問提出:“你什么時候收的茴香樓?” “就在傳出你與茴香樓之間的事情不久,當(dāng)時只覺得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再有人從茴香樓找事,我就出去澄清說那是我的地盤?!?/br> 江懷璧聞言頗有些哭笑不得,“茴香樓里的確有著各方眼線,你那么說便不怕陛下的眼線?” 沈遲輕笑一聲:“我自然是找對了時間說的,你提前應(yīng)該也都觀察過了,左右兩間雅間里都有人,我等他們走了以后才說的,估計是聽到了該聽的罷?!贿^你是怎么知道那就是陛下的眼線的?” “御前呆久了,總有那么幾個人是臉熟的。其中有一兩個我瞥了兩眼,應(yīng)該是錦衣衛(wèi)的人?!?/br> “也是,你們?nèi)齻€要小聚,也算是陣容龐大了,值得錦衣衛(wèi)出動一趟,”沈遲直了直身子,看著她溫潤的面龐,微微失神了片刻,回過神來覺得還是不看她比較好,“我聽了大半,你解釋得還真清楚。這一次算是撕開臉了,以后打算怎么辦?” 江懷璧垂眸:“方文知我一直都盯著,現(xiàn)在不好下手,以后總有機(jī)會。三年了,他忍不住動了一次手,這結(jié)果顯而易見,太魯莽總是錯漏百出。我若是要報仇必得事事周密。” 沈遲卻不以為然地?fù)u搖頭,“以你的性子,要動手早就動手了,何必一直等到現(xiàn)在?怕是還有所顧慮罷。能讓你顧慮的事情還真是不多。按你往常的心眼,要報仇必得斬草除根,這方家可沒你想的那么容易?!?/br> “該殺的我從來不手軟,只是……”沈遲難得地看到江懷璧眼眸中流露出從前未曾有過的悵然,出言也有些迷茫,“該死的是楊氏,且我與方文知之間以后無論是否隔著一層仇怨,都不會和睦相處。若論起方恭……我父親對他很是贊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