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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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輕柔,仿佛純粹得未有一絲雜質(zhì)。 可江懷璧卻安定不下來,定定地望了茶杯好一會兒,剛要開口,一抬頭人已至眼前。 他看她仿佛要起身,還未等得她動便用手將她摁回去,微一附身于她額上淺淺一啄,再抬起時竟發(fā)現(xiàn)她在失神,面色微有些發(fā)白。 看上去決計不會是這件事了,他柔聲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懷璧將當日馬車內(nèi)情景大致講了一下,有些驚懼:“……我瞧見陛下也失神了,如果不是太子忽然提起來你,再多僵持片刻,我就……” 被景明帝親自揭露身份,后果可就不僅僅是欺君那么簡單了。 沈遲將她攬進懷里,攥緊了一些,輕言細語:“……你在御前太危險了,可能現(xiàn)在還察覺不到什么,但若知曉你是女兒身,陛下怕是會存些別的心思……” “我到底與阿霽有幾分相似……”她微頓了頓,聲音有些悶,卻還算平靜,“如果幕后人在京察上有大動作,又加之以前那些謀劃鋪墊,我的身份瞞不過明年……” “不會有事的,阿璧,你信我?!彼曇魣远ǎ呛竺娴脑捊K究還是咽了回去。有些事他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全都告訴她反而惹她焦慮。 良久,他才給她今天所為之事的最終答案:“魏家之事所有的真相都還在魏家,你去魏家將魏尚書生前所有的書信查出來便可得知。然后你將所有的解釋權(quán)都給方文知,無論從他口中說出來是何內(nèi)容,真假與否,都無所謂。我這里你便說查不出來,也別做過多猜測,我自己也有思量?!?/br> 江懷璧聽明白他的意思,只當他是另有打算,心里也暗暗一松。 他也沒打算讓她查出來什么。 “可你這樣陛下便愈加要猜疑你了?!?/br> 沈遲將她鬢邊稍有凌亂的發(fā)絲輕撫整齊,慢條斯理地道:“陛下疑我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原本就知道我一直瞞著。我這么躲閃總也不好是不是?倒不如一次來個了斷。他不是要試探我么,正好趁這個機會將那層紙捅破了,以后也不用那么麻煩。” “……再說了,他如今是讓你來查,咱也不能徇私情是吧。你這么直接來問我,問出來的東西與查出來的怎么會一樣?你便是這么問了再稟上去,他也未必會信,倒不如你來了一趟無果,讓他查,他親自查出來的他才放心,也好過中間將你扯進來?!?/br> “……有道理,”江懷璧也懶得細想,心道被他繞進去便繞進去吧,細究大約也是不能令他改變主意的,便索性放棄了,忽然覺得渾身一松,“若真論起私情,你在這想方設法逃過我的審查,難不成還不是想徇個私情?” 沈遲“嘁”了一聲,神色認真:“知不知道私情什么意思?” “此私情非彼私情?!?/br> . 順天府之行尤為“順利”,她將沈遲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先密呈上去,言語極為認真,可是景明帝從中只讀到了兩個字:廢話。 第258章 相見 當下仍然以京察大計為主, 其余事自可先靠邊放一放。 景明帝暫時還沒有閑工夫?qū)⒋蟛糠肿⒁饬Ψ诺缴蜻t身上,也沒有追問江懷璧過多,最終也只吩咐她先弄清方文知那邊情況,將證據(jù)也一并收集。 三月上旬已至末尾, 無論吏部出了什么狀況, 一切也得先以京察為先。景明帝便直接將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升至右侍郎, 先將空白填補了上去。 同內(nèi)閣商議后定了三月十二堂審。 然而其實吏部、都察院中主察人員自二月伊始便開始上疏自陳, 當然這是在京察工作已經(jīng)準備差不多的時候。雖然今年情況本就不一樣, 但官員之間的斗爭可并不會因此消沉下去, 反而愈加變本加厲。 因為時間緊迫,所以前期準備并沒有那么周密, 這正好給了言官一個機會去上奏彈劾。在他們眼中, 可不存在什么意外,沒做好就是失職瀆職。其中以吏部尤甚,通常在他們自陳疏還未呈上去便先行受到彈劾。 “朕倒是查明白了。這右侍郎章彥罪名屬實, 但他忽然被揪出來,竟是因為受賄時輕此薄彼, 引得下面人起了怨憤,才直接踢了他出來, ”景明帝輕揉眉心,蹙眉道, “論罪當如何便如何, 這些大理寺也能處理好, 朕也不過多說什么。只是總擔心背后人是否要利用他做些什么?!?/br> 江耀庭沉吟片刻:“臣以為,若幕后人真的要在吏部插手,絕不僅僅是章彥一人。” “這些朕知道,只是如今再往下查便要擾得人心惶惶。自陳疏朕看了大半, 光朕所了解的有些官員,便也有些不實的內(nèi)容在內(nèi),倒是不見言官再去彈劾他們,可見這章彥平時將人都得罪透了,便不僅僅是眼前這一樁了?!?/br> 景明帝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折子往一旁一擱,卻沉默下來。他最近已然發(fā)覺自己的疑心愈發(fā)重了,按照他的想法,那些言官也都有嫌疑。從前六部中已有一半他信不過,現(xiàn)如今再加上一些人,難不成這朝中就無人可用了么? 不,先帝給他留的人不少,好些人世代為官,德高望重,對朝廷都是忠心耿耿的。 但是似乎是自從知曉了自己身份以后,第一個下手的便是周家。當時或許太后是真的以此事威脅過他,他也承認其中的確有義氣用事的成分,但回想來,仍舊是疑心較重了。 至如今回不了頭了。 其實按照當時的情況,即便他非周太后親生又怎樣,先帝遺詔上寫的人是他,登基為帝的人是他,如今執(zhí)掌天下穩(wěn)坐帝位的皇帝也是他。身份又如何,賢能者居之。 可他偏偏疑心周家要行伊霍之事,而當時周蒙的所作所為的確令人心驚。他在縱容是因為要讓眾人看清楚周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可周蒙偏偏那般配合。 以周蒙坐在首輔之位那么多年的經(jīng)驗,加之他向來圓滑的性情,便不會得意忘形。這其中真真假假,連他自己都分辨不清。 周家不是他第一次出手,也不會是最后一次。周家倒后他還驚慌過一段時間,雖然有江耀庭,但是周蒙身上的有些優(yōu)勢是他無法比及的。 明面上看來自周家覆滅以后,他的確比以前溫和許多,但只有近身之人才能察覺到,他心中的疑心從未放下。 只是漸漸明白了,何謂大局。 朝廷會治理得更加清明,但是極難絕對清廉。有利益相爭,便永遠不會停歇。只是爭歸爭,于國家大事無礙即可。歷代帝王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要學習帝王之術(shù),不僅治理好國家,更要平衡好朝臣。 若真疑心重有效的話,太.祖斬殺那么多官吏,也不會仍舊扔了個爛攤子便駕崩了,導致后面好幾位帝王為此頭疼不已。 所以如今他能將當初與魏家扯上關(guān)系的那三家暫且擱下,不動分毫。 良久后景明帝忽然開口:“將章彥從刑部大牢提出來罷?!?/br> 江耀庭怔了怔,有些不大明白他的意思:“陛下……” “罪名既已成立,便直接送進昭獄,”他看著案角那摞奏疏,聲音冷淡,“朕這次要,屈——打——成——招?!?/br> . 堂審于三月十二日正式開始。 京察由吏部和都察院主持,上一次便因為吏部和都察院官員大多資歷較深,與人交際甚廣,所以本部屬下以及科道言官便可有恃無恐,不至于鬧到明面上,但暗中小動作亦是不少。然而后來有一部分便被查了出來,這一次大多數(shù)都收斂起來,最起碼最近一兩年不敢再鬧騰。 然而吏部尚書是去年才換的,右侍郎是前幾日才換的,這令一些心存僥幸之人驚慌不已。 這一日還未至卯時,午門內(nèi)吏部院內(nèi)院外已聚集了不少官員。江懷璧到的時候已是人頭攢動,亂哄哄一片。 她怔了怔,早上……似乎應當沒有那么多人吧。 一旁的姚長訓也頗為不解:“我記得早上是先是內(nèi)閣,然后錦衣衛(wèi),翰林院及諸司衙門等審核吧,那么些人難不成都是混進來的?” 另一位編修低聲道:“今日誰還顧得上這些?這里面可不一定是來堂審的,還有事是來打探消息的……” 姚長訓疑惑:“這怎么打探?現(xiàn)下是緊要關(guān)頭,若是再被御史揪住了,可得不償失?!?/br> 江懷璧一直沉默,抬眼望了望四周,附近俱是翰林院眾人。再往遠處一看,竟發(fā)現(xiàn)了蕭羨。她愣了愣,忽然想起來蕭羨如今亦在吏部,早上若是審核得快,的確能挨到他。 蕭羨亦看到她,有些驚喜地笑了笑。江懷璧退后幾步,對周圍幾人示意后轉(zhuǎn)身朝他走過去。 兩人避過人群,尋了個不顯眼的角落,氣氛才略略松緩下來。 “最近如何?”江懷璧問。 “我自然是很好,”蕭羨面含笑意,竟是許久不曾見過的滿足感,“自從與阿蘭定了下來,我……” 話剛出來,便戛然而止,他覺得有些尷尬,畢竟好兄弟才與自己心愛的女子和離。 江懷璧接話:“這樣挺好,也是我樂意見到的結(jié)果。我同她本就不合適,如今看到她能釋然我也安心些?!?/br> 她頓了頓,輕聲道:“很抱歉……文卿,我終究還是傷過你們……” 對于宋汀蘭,她一直是心懷愧疚的。如若當時情況不是那么急,她是能夠想到辦法阻止這場婚姻的,可她卻并未放在心上。直到看到宋舍當著所有人的面舍下臉面去求景明帝賜婚時,她才意識到悔之晚矣。 而后的婚期緊促,加之那段時間朝中事物繁忙,她連緩和的機會都沒有。她與宋汀蘭之間并無誤會,兩人從頭至尾說的話都屈指可數(shù)。 蕭羨苦笑一聲。他將宋汀蘭放在心里好長時間了,在聽聞江懷璧與她成婚時,他的內(nèi)心是無比痛苦的。眼睜睜看著自己埋于心底的女子嫁與自己的知己好友,他裝不來大度,可他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阿蘭幸福就好。 他所氣憤的從來不是自己的所求不得,而是阿蘭的所求不得。明明不是相愛的兩人,因阿蘭的一廂情愿湊到一起,不過幾個月而已,她就已經(jīng)憔悴得不成樣子,他心疼啊…… 他想要她嫁給他,卻不敢讓兩人和離,寧愿護住她的所有。幸而,現(xiàn)在一切都好。 “……現(xiàn)在好好的就行啦,阿蘭出了孝期便可以成婚了,我盼著那一日……我們還和從前一樣是好友的,這么多年的情分,也斷不會生了嫌隙,對吧?!?/br> 說到深處,他竟情不自禁動情起來:“……你又不是沒把我放心上,我也知道你的心意,我們……” 話未說完,后腦勺猛地被砸了個爆栗。他痛呼一聲,還未說完的話與“嘶”聲一撞,牙咬到舌頭了,瞬間眼淚汪汪。 未及轉(zhuǎn)身卻又被撞了一下,心頭頓時怒火炸起,粗口剛要爆出,卻看到沈遲那雙冷漠的鷹眼。 他見過江懷璧最清冷的模樣,面色卻也沒有沈遲這么陰翳沉怒,滿腔怒火被破了一盆涼水,瞬間慫下來,開口還帶著痛意導致的倒吸涼氣聲和強撐著的底氣:“沈大人這是何意?今日可是堂審,便不怕我告你毆打官員……” “你覺得本世子會怕?”他冷哼一聲,“打得就是你!什么放心上,還心意,還我們?誰和你是我們?你家在那邊,快滾回去,不然我就告你賄賂翰林院官員?!?/br> 蕭羨有些懵:“我什么時候賄賂……” “我看你剛才就是想舊情來賄賂懷璧……你也不用問為什么,我說是就是。我說話分量可比你大多了,你要不來試試?現(xiàn)在可沒人給你洗白了?!?/br> 蕭羨不服氣,還要說什么,沈遲已經(jīng)一個眼神射過去:“走不走!” “我……” “還不走?” 蕭羨其實從頭到尾都是懵的,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看了一眼江懷璧,頗為哀怨喊了一聲:“懷璧你都不救我……” 然后在沈遲又一波眼神刺過去之前立馬轉(zhuǎn)身溜之大吉,倒是引了好些人朝他們這邊看過來,但是收到了沈遲的眼神后,又都繼續(xù)各談各的了。 沈世子可惹不起,那邊一對都惹不起。 江懷璧:“……” 果不其然,沈遲一轉(zhuǎn)身便審視般將她全身上下打量個遍,嘖嘖兩聲:“這咋還私相授受了?老實交代,什么心意?我不在的時候,你與蕭羨見面倒是容易得多。” 無論是翰林院還是文華殿,到吏部的距離可是比到順天府要近多了。他只顧得防著皇帝,竟是忘了這里還有個她青梅竹馬的玩伴。 想了想,這危機著實挺大的,蕭羨在她心里的地位雖然不如他,但是也不容小覷。 ……唉,真是越想越酸。 江懷璧眼眸略垂,頗有些無奈。他話里的醋意倒是表露得一覽無余,她解釋他會聽么。也不是沒說過蕭羨只是她知己,與他定然是不同的。 半天憋出來一句話:“別鬧,堂審呢……你怎么進來的?” 沈遲:“……” 第259章 堂審 “還有我進不來的地方?”沈遲得意輕哼, 一抬眼對上她詢問的眼神,撇了撇嘴低聲道,“我是來幫忙送東西的,馬上就準備走了。 “那你還這么明目張膽……” “我要是忍氣吞聲, 蕭羨這舊情怕都敘到你心坎兒上了。” “你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