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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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qū)樓下生長著許多觀賞性極佳的雞蛋花,別名印度素馨、緬梔子。綠葉肥厚寬大,花朵聚生在枝頂,幽香四溢。最近臺風(fēng)天來得勤,在這一方夏日庭院里,被雨水打落的香魂浸在濕漉的草地雨洼,讓人生憐。 秦桑榆下樓取快遞的時候,晚風(fēng)送來斜雨。任由涼薄雨絲打落身上,忍不住俯身拾落花,掬一捧在手心,想要拿回家晾著。 頭頂驟然撐起一把黑傘,黯色籠罩。她被護在了這方淡隱的古龍水氣息里。熟悉又陌生,抗拒又有些癡迷。數(shù)月未見,她并不愿去探究虞歸晚他為何不來。 銀行卡里的錢每月還是會準(zhǔn)時匯來,不愁衣食,玉食錦衣的日子果然滋養(yǎng)人。認識虞歸晚一年多點,她還清了所有欠款,還多了些盈余。 這個男人性子清冷淡漠,顛倒眾生的俊臉上一貫的波瀾不驚,看不出情緒。人倒是大方,該給的都給,從來不會虧待這只金絲雀。一瞬間晃過神,秦桑榆嘴角忽然噙笑,無縫銜接地挽住虞歸晚的胳膊,親昵極了。 昨晚宿在了秦桑榆處。好久沒有碰過她,倒是有些惦念?;貒司椭北剂怂淖√?。在她的溫床里幾番繾綣,天快要泛白的時候才想起抽身離去。 * 一日忙碌后,虞歸晚將車停泊在石巖下的叁角梅旁。這些玫紅色的花開得極為旺盛,氣焰囂張,像極了瀑布,蜜砸砸地順勢而下。前方有堵墻,肅穆高大,那是虞家院子。 這里半山雍景,住的都是些貴胄豪門,閑人很少。 日落黃昏,一切輪廓都鑲滿了金邊,面前的少女也是。他注意起了少女,發(fā)現(xiàn)少女也在打量車內(nèi)的他。 夏青葵的目光慵懶著,閃爍,游移,順著披掛寂寞的石壁,繞過放浪美麗的叁角梅,瞥見了一抹熟悉。她打量著前面的保時捷,很是低調(diào)沉悶的黑色,價格卻很扎眼。算起來已經(jīng)有兩個月沒見這位小叔了。每每獨自倚在冰冷墻垣,抽完煙一支煙,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建設(shè)她才敢繞進景色和婉的院子里,面對這群的所謂“家人”。 這位小叔似乎和自己是同類人,將車熄火后,很久才會邁步進入眼前的豪庭大院。這金鉆豪庭上面,籠罩這一層壓抑沉悶。她以為,車?yán)锬莻€英俊清冷的男人,和自己一樣的感受。 關(guān)于虞歸晚,她約莫是聽過一些閑言碎語的。謠言說,他體內(nèi)流淌的血液一來自已經(jīng)仙逝了的奶奶,另一半?yún)s不屬于虞家。 她還帶著窺探的心思,男人已經(jīng)下車,朝著她走來。 有些陌生僵硬,她開了口,”叁叔,好...好久不見?!?/br> 男人點點頭,帶著她進了門。他走在前面,她不由自主的緊步跟上。前面那個寂然挺拔的背影忽然停頓,她明明給自己預(yù)留了時間止步,卻還是忍不住撞了上去,制造了一起“意外接觸”。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才低頭啟齒道。 二樓陽臺上就灑下來了一句嘲諷,“這么冒冒失失,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br> 此女牙尖嘴利,正是大伯家的獨女虞子悠“今兒個是什么難得的好日子,兩位‘外戚’居然一起回來了?!?/br> 虞歸晚置若罔聞,徑直去老爺子的書房拜見。夏青葵低頭時還面帶窘迫。冷嘲熱諷聽得多了,她本都麻木了。只是今天當(dāng)著虞歸晚的面,她覺得臉像是被油潑了一樣,燒灼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