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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怎么也料不到,在此處等皇帝,還等來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哥哥,竟還好巧不巧地將她投懷送抱的劣行撞了個正著。 還有徐伯庸這老頭,原先便對她頗有微詞,此事一出,單看他此刻激憤填膺的模樣,便知他要徹底將她當(dāng)做蠱惑君王的紅顏禍水看待了。 云姒幾近窒息。 思緒頓時錯綜復(fù)雜,她當(dāng)下只想將阿七關(guān)進(jìn)屋子罵上一頓,說什么嬌艷美人送上一枚香吻最能表心意,陛下定然歡喜,簡直是餿主意,餿透了! …… 一刻鐘后,御書房內(nèi)。 沉香之氣浮浮沉沉,縈繞在殿內(nèi),勾著每個人的心思。 早朝時,玉嘉公主入齊朝拜,早朝后,公主主動請求與皇帝陛下洽談通商事宜,徐伯庸作為丞相,兩國易事自然是要在場的,然而除他之外,玉嘉公主還要求了云遲同行,只道云將軍久經(jīng)沙場,對邊境商路定是熟稔,便于商論。 公主此言,眾臣當(dāng)然無人有異議。 故而下朝后,他們便一道來了御乾宮,誰知去往御書房的半途,竟發(fā)生這玄而又玄之事。 案邊,齊璟緩緩抬手,手中瓷盞盛著茶色如碧,他不疾不徐,淺啜清茶,對于方才的事情,他的神情淡如流水。 齊璟賜了座,此刻徐伯庸 云遲以及喻輕嫵分坐在兩側(cè),而云姒作為御侍,則是端站在齊璟身后側(cè)。 如今云遲是她最親的人,好不容易再見到哥哥,云姒心中自然是喜不自勝,但礙于徐伯庸在場,她眼下不好太過表現(xiàn)。 況且一刻鐘前,那尷尬的一幕,讓云姒總是有種做壞事被長輩抓了個正著的心虛。 作者有話要說:44寶貝,別光親臉啊,嘴巴它不香嗎??? 云遲:我兄弟和我meimei真的有一腿:) 第45章 圣眷 御書房殿內(nèi), 難得有不少人,但卻無人出聲, 所有人都在等著皇帝發(fā)話, 而齊璟眸色清靜,只不急不徐淺淺啜茶。 徐伯庸像是忽然看清了什么, 臉色愈發(fā)不悅, 橫眉掃了過去,云姒雖半垂眼簾,卻也無法忽略那道冷肅的目光。 她雙手交疊, 看似一副溫靜端正的模樣, 其實內(nèi)心忐忑無比, 慌得很。 為了躲避三朝元老精明的眼神,云姒穩(wěn)住呼吸, 悄悄將頭偏向另一邊,而那側(cè)是云遲和喻輕嫵所坐的方向。 云姒下意識便朝云遲探去一眼,然而云遲面目沉靜, 此刻并未往她這處看, 云姒這一眼, 卻是和喻輕嫵對上了。 喻輕嫵往后倚著檀木鐫花椅,容色頗為閑適, 她唇邊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看云姒的目光饒有趣味,而后下巴向著皇帝那處略略一抬。 云姒一愣,就在她捉摸這玉嘉公主是何意味之際, 那人又不動聲色對她使了眼色。 云姒目露疑惑,兩人就這么以表情暗戳戳交流了好一會兒,云姒才懵懵順著她的暗示低眸看去,這一看,云姒頓然驚愕失色,色變程度堪比天崩地裂。 一口涼氣倒吸上來,視線定格在男人輪廓分明的頰側(cè),云姒打了個哆嗦,心里更是一搐。 那人干凈的右臉上一吻唇印不濃不淺,嫣妍絳紅卻也是顯而易見,是她留下的。 怪不得方才徐老頭睨她的眼神愈發(fā)不快,就差吹胡子瞪眼了。 云姒不由咽了咽,她默不作聲斂回目光,靜默須臾,在齊璟身側(cè)伏跪下來,從懷中摸出一方云白絹帕,故作鎮(zhèn)定地伸手過去。 玉指纖柔,輕輕擦拭著那人臉頰的嫣紅唇印,齊璟倒是一動未動,始終神色平靜任她動作。 拭去他臉上的胭脂色后,云姒在那三人的睽睽目光之下,強(qiáng)裝淡定,慢慢起身站回了原地。 齊璟徐徐落下茶盞,微微側(cè)身,更是若無其事將她捏在手中的絹帕抽走,擦了擦指間水漬,而后放入了自己袖中,舉止文雅,極為自然。 云姒一怔,這人怎么就把她貼身的小絹帕捎走了? 兩人的動作看似不經(jīng)意,卻是被徐伯庸收入眼中,他越加孰不可忍:“陛下,老臣有一諫言?!?/br> 齊璟微微抬眼:“徐公但說無妨?!?/br> 徐伯庸站了起來,肅容道:“陛下,古往今來多少帝王將相受美色蠱惑,以致皇室衰微,王朝覆亡,此間緣由皆系于紅顏之亂……” 云姒心猛得收緊,生出不詳預(yù)兆,果然見他布滿老繭的手指向自己。 “此女本就聲名不堪,更與永安侯府頗有淵源,陛下念及舊情留下她,若她安分在此也就罷了,今日竟還,竟還……” 徐伯庸只覺她行不堪言,沉沉一嘆:“此女毫無禮法可言,鑒往知來,難保她不是下一個禍國妖女,老臣深知陛下重情重義,但皇宮殿苑無數(shù),無論何從自有她的去處,但臣以為,其萬萬不可在御前侍奉,還望陛下三思!” 徐伯庸此言咄咄逼人,是硬要針對云姒,云遲雖先前那般,但眼下卻也難再按耐住,他眸色一沉,倏地起身:“徐大人……” “徐大人呀?!?/br> 一聲清揚(yáng)悠音,在云遲出言之前裊然響起。 徐伯庸聞聲回首,只見那玉嘉公主靠坐椅間,神態(tài)慵媚。 喻輕嫵別有深意地看了眼云遲,隨后望向徐伯庸,笑容可掬:“國破家亡,無非亂政,你們怏怏大齊的時運(yùn),難道一個女子便能輕易決定?” 細(xì)思此言,顯有內(nèi)涵君王之意,徐伯庸皺眉:“公主此話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