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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撐案站起,瞬間笑了開:“行啊,”話落,提了裳裙走向云姒:“一人獨舞也沒勁兒,咱們一起吧!” 齊瑞在座位上忍痛嘶聲,臉上還得不動聲色,死丫頭變臉還挺快! 云姒尚還在疑惑中,就被明華挽著出了殿,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不用和云姮單獨走一路。 云姮是受了太后的懿旨,代表永壽宮特意為皇帝獻舞慶賀,而云姒作為宮女,被云姮那般點了名,頗有供眾臣閑暇賞玩之意,云姒若真跳了,又和教坊司的舞奴有甚區(qū)別。 不過眼下有明華郡主共舞,那就截然不同了。 殿上殿下某倆男人,也算是眉頭舒緩了些許,要不是跳出來個明華,他們怕是會忘了什么叫大局為重。 天下男子,對美人還能視若無睹的少之又少,當(dāng)下眾人皆期待萬分,等著賞舞。 趁此間隙,太后瞇眼抿了口茶水,而后笑說:“難得的好日子,可惜哀家身子不適,姮兒,來,替哀家向陛下敬杯酒?!?/br> 太后眼底一片深諳,旁人看不出任何,但云姮是會意的,姨母是給了她個下藥的機會。 云姮搭在腹上的手指一顫,剎那后旁若無事笑著應(yīng)下。 太后不飲酒,故而案上的酒壺一直未動過,那酒壺叫兩心壺,看上去沒什么不同,卻是暗藏玄關(guān),壺上壺底都有孔,分按住一處便可倒出兩種不同的液體。 太后教過她如何使用,云姮極為小心地斟了兩杯酒,盈盈步到御前,“陛下?!?/br> 齊璟冷冷淡淡,無甚波瀾,不過他一貫儼然威儀,也無人發(fā)覺不妥。 沉默須臾,齊璟捎過酒杯,一飲而盡,言了兩句敷衍之詞后,云姮便回坐到了太后邊上。 不多時,殿角一處,琴師奏樂而起,飲酒交談的眾人一聽便頓時靜了下來,都默契將視線望向殿門口,這是要有看頭了。 琴音錯落如鶯鳴,伴著清靈的歌聲,令人仿若置身天外之境。 “月上廣寒風(fēng)露幽,人間尤物是驚鴻。酒訴情衷不辭老,朝暮歲歲空寂寥。憐楚佳人誰與共,兩方相思各自憂……” 一白一紫,兩道纖纖身影入畫,舞袖輕揚,足尖微踮,飄轉(zhuǎn)殿中央,曳著綃紗裙擺,踏歌起舞。 兩人皆舞姿婀娜,卻又風(fēng)格迥異。 明華生性活潑,雖精于舞技,但心性未泯,一神一態(tài)都攜了絲俏然可人,相比之下,云姒倒是更貼合那月殿下的寂寞嫦娥些。 紫調(diào),仿佛是為她而生的,一點神秘,一點雅致,一點誘惑,在夔龍金燈映照下,似鍍上了一層幽然光華。 她眼尾那朱砂勾勒的花鈿,蘊出一抹嬌而不媚的清艷,蓮步輕轉(zhuǎn),襯得她娉婷不似人間。 滿殿皆驚絕,一時都失了聲色,只愣愣沉醉于那玉骨冰肌的漫嬈。 齊璟一瞬不瞬凝望那翩躚紫影,思緒一下便牽到了那時他們一連三日獨處養(yǎng)心殿,想起她睡顏的安然,想起她滿足吃完香甜糕點后會輕舔雙唇,想起她一顰一笑時彎了的眉眼…… 殿中央,笙歌縱舞。 云姒眼尾那掩蓋印記的朱砂,雖異于旁人,倒沒人敢多嘴,也沒人過多疑惑,許是知曉她有陛下維護,想來是陛下授了意的。 一支舞不長,很快便曲終歌盡,一剎展袖似魅影,一瞬又斂盡輕如絮。 云姒和明華齊齊收了舞袖,移步拜下。 席間不約而同發(fā)出各色贊嘆,不知是誰先撫掌叫絕,隨即滿殿皆是稱譽之聲,都覺三生有幸見得此情此景。 顯然這舞跳下來,云姒并未受到任何屈辱之意,然而云姮容色也無太多不悅,畢竟是她刻意提出要云姒獻舞的,她自是有別的用意。 云姮無聲朝著赫連岐的席座方向掃了一眼,果然見那剛毅的男人眉目間是蓄滿貪欲的愛慕之色。 自席間揚聲而來的贊賞絡(luò)繹不絕。 明華雖古靈精怪,但也是閨中長大的貴家嬌女,歌舞書畫皆精通,云姒的舞學(xué)造詣,她是徹底被折服了。 都等不及多喘幾口氣,明華一下便抱住云姒的手臂,眸中含光,當(dāng)場就問起她師承何處,又是問她如何練就到這般,一連串話語喋喋不休。 云姒不愛這萬雙眼睛盯著自己的感覺,偏生明華原地就聊,她只好輕言提醒了句:“郡主,大殿正前,我等不宜久待?!?/br> 明華一瞬恍悟:“對對,走走走!我們私下說去!”回首下巴一抬,放聲道:“她我?guī)ё吡税?,你們都別責(zé)罰她!” 話音落下,明華便拉著云姒歡歡喜喜地出了殿。 雖無血緣,但論輩分明華也算是皇帝的meimei,宮里的人都知道,她和齊瑞向來都與陛下走得近,這兩人一個閑散王爺,一個好樂郡主,在宮里來去自如,從不會有人阻攔。 故而云姒跟著明華走了,齊璟也未多說什么,跟那丫頭離開,總歸比留在這兒強。 朝暉殿內(nèi)依舊觥籌交錯。 云姮淺笑低語道:“姨母,云姮去敬表舅舅一杯。” 太后悠悠放下茶盞,似是覺得自己弟弟那痞性不足以道:“他有甚可敬的,一心女色,本性難移?!?/br> 微頓了下,云姮嬌聲道:“姨母,不管怎么說那也是表舅舅,云姮作為晚輩還是要懂分寸的。” 太后不以為然,擺了擺手隨她去了。 云姮執(zhí)了酒杯,含笑走向赫連岐,赫連岐此時滿腦子都是那紫色身影在眼前嬈姿曼舞的樣子,見云姮過來敬酒,只極不上心地和她飲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