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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無數(shù)個夜晚,他也是這般抱著她睡,但今夜的心境總歸是不一樣了,她是真真切切地成了他的女人。 他想予她肆意的灑脫,想給她無盡的盛寵,想將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哪怕千人問責(zé),萬人唾罵,也再不訴離殤。 他想著,待此間事了,他要立她為后,后宮三千美苑,他從來都只為她一人留的。 …… 這處一場情纏舒遣,恍若極致誘惑的夢境,而宮門外,與此同時,有人逃難似的,腳步雜亂無章。 已是子時夜半,官道上籠了層淡煙輕霧,如許深夜,暗色沉沉,連星月的光都窺不得半點。 蝶心行色匆匆,裹攜著鼓鼓的盤纏,步履飛快地逃離皇宮。 云姮答應(yīng)過她,給云姒下藥后,引赫連岐過去,便算是成事了,雖然今日不僅沒傳出云姒受辱的丑聞,反而得到的是赫連岐遇刺重傷的消息,但這和她有何關(guān)系,她辦好了事,自然能要求云姮履行諾言。 云姮倒是也沒為難她,輕易就應(yīng)承了下來,安排了今夜子時送她出宮。 果不其然,蝶心按照約定的時間,趁著眾人今夜歡暢放松了警惕,她悄無聲息地從掖庭偷跑出來,而宮門處沒有士兵把守,連官道也無禁軍,她不費(fèi)吹灰之力便出了宮。 四下黑燈瞎火,一個人都沒有,蝶心欣喜之余,不忘快些離開,她邊疾步走著,邊細(xì)細(xì)思來,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把守宮門的士兵就罷了,沒想到云姮竟有這么大的本事,連日夜巡邏的禁軍都差遣得動…… 正這般思琢著,忽然她聽見幾許若有似無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無人的暗夜里陰惻惻的,格外瘆人。 眼下在逃難,不好提燈出來,但好歹是女子,蝶心心中一驚,嚇得驀然頓住,聽出腳步聲的方向,她想也沒想,回過身往反方向逃,卻不料身后早不知何時站了兩個蒙面人。 身前身后共有四人,他們皆黑衣蒙面,提著砍刀,一步步走近她。 蝶心慌了聲:“你 你們是誰……” 她不斷往另一側(cè)退,可那處是墻角,卻不是生路。 蝶心走投無路,解下布袋,顫抖著丟下包裹:“我 我有首飾和銀子,都給你們,”她捂著頭快哭了:“不要?dú)⑽摇笄竽銈儎e殺我……” 為首的一人瞧了眼地上的東西,不屑低哼:“得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怪只怪你命不好?!?/br> 得知他們是受人所托,蝶心怔愣:“誰?是誰要?dú)⑽遥俊蹦侨藝K了聲,似在嘲她蠢:“你說呢?誰會想要?dú)⒛銣缈?,自己不知道?趕緊動動腦子想一想??!” 蝶心皺眉思索,片刻后,恍悟般瞪大眼睛:“云姮……是云姮!是她對不對?她過河拆橋!” 聞言,那人挑眉,滿意一笑,下意識舉起砍刀揮舞:“對對對,就是她!快說,你做了什么她要置你于死地?” 大概是被他的大砍刀嚇破了膽,那人一問話,蝶心脫口便回答:“她 她她要我……” 聲音戛然,蝶心忽覺他頗為奇怪,殺手殺人,還帶問話的? 她縮在角落,鼓起勇氣:“你們真的……是來殺我的?” 意識到自己有些忘形了,那人清咳一聲,正了正色,擺出肅容之態(tài):“你meimei的,小爺我慈悲為懷,給你條生路,別不知好歹!你要說了,就饒你一命,要是不說……” 他提起砍刀狠狠揮砍邊上的麻袋堆,砰砰砰得震得灰煙漫天,驟然兇神惡煞:“就是爺爺?shù)断禄辏婇愅跞グ?!?/br> 這塵埃撲面,灼得左右三個同伴都迷了眼。 其中一個身形嬌小的用力揮散灰煙,回頭就踹了他一腳,聲音清靈,卻是不留情面地怒罵他:“死齊……你廢話能再多點?直接刀架她脖上不行嗎,是不是男人??!” 蝶心一剎錯愕,聽聲音,這顯然是個女子啊…… 那人一聽,連忙壓低嗓音提醒:“笨丫頭!你露餡了!還女俠呢,下次不讓你跟來了!” 另外兩人相覷一眼,無言以對。 一人索性揭下黑面,漠然無情地鎖視蝶心,借著半明半暗的夜色,蝶心看清他的臉,瞠目結(jié)舌:“云……云將軍?!” 風(fēng)昭言也干脆取了掩飾,邊上的明華和齊瑞都愣住,偷梁換柱的戲碼就這么結(jié)束了? 云遲眼眸一瞇,言簡意賅:“云姮買通殺手要取你性命,我已將他們截下,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br> 他聲線極冷,隨即說了什么,蝶心跌坐在地上,驀然失色。 * 翌日,天光破曉。 淡淡晨曦穿過窗欞,傾斜灑透宮帷,在床榻上耀下點點流光,清靜明美。 許是太累了,一夜深眠,云姒睡得很熟,這會兒她半夢半醒,微微動了動,又嚶嚀著蹭了蹭邊上的溫暖,極為留戀,想要舒服地繼續(xù)睡夢,卻不料幽秘之處忽感不適,酸疼得動不了。 黛眉微微一蹙,云姒幽幽醒來,一睜眼,便看見身邊的男人眼簾微垂,湛湛凝視于她,他半敞絲衣,硬朗胸肌若隱若現(xiàn),襯上他與生俱來的清貴之氣,頗顯幾許風(fēng)流俊態(tài)。 而她抱著他的腰,窩在他臂彎里,身無寸縷。 四目相對,云姒懵了懵,腦中一片空白,那人的注視幽澈,如融了明凈光華,含著溫暖笑意望進(jìn)她的眼瞳。 慢慢地,云姒才一點點記起昨夜他們動情的纏綿,在這宮帳下,記起他是如何換著法子挑撥她,如何與她汗如泉涌,如何與她被翻紅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