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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茶盞已經(jīng)徹底涼了,黎霄給自己倒了杯,冰涼的茶水入肚,讓他又清醒了幾分。 這些日子他一直任由洛少爺睡在他屋子里,一是覺得他占據(jù)了原主的身份,突然改變太多不太好,他可不想被人當做妖怪讓人烤了。 再者洛少爺其實還算識趣,每次想對他動手腳被他阻止后他也就慫了,他也就這么將就了下來。 但是今天,這洛少爺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的瘋,被他推開一回還變本加厲了! 他是個正常男人好吧,那地方是能亂摸的嗎? 黎霄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攤牌! 所以他整理了下思緒,開口道,“那個洛少爺,你看我這年紀也不小了…” 洛來寶微笑,“我們差不多大?!?/br> 黎霄繼續(xù):“……你看你也不喜歡我這款的…” 洛來寶笑的很開心,還露出了亮閃閃的八顆牙,“誰說的,我最喜歡你這樣的!” 黎霄吸氣,只能瞎掰理由,“可是我不喜歡你了。” 這下子洛來寶有些笑不出來了,“為,為什么?我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好?你說,我改!” 黎霄真沒想到洛來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來這里一年多了,自然知道身份的不對等到底意味著什么。 若是說正妻還有和離的權(quán)利,妾室就完全是個附屬品,良妾的身份還好些,至少還有個平民身份,那種買賣回來的賤妾,身份就低得嚇人。 若是能討的丈夫喜歡的日子還好過些,若是得不到丈夫歡心的,那日子就艱難了。除非丈夫發(fā)善心放妾離開,不然妾就永遠沒有說不的權(quán)利。 就是被丈夫磋磨致死了,只要沒被人告到官府去,就不會有人過多的過問。甚至于就算被告到官府去了,妾室的待遇也就和奴隸差不多,做丈夫的頂多就賠點銀錢,被人指責幾句,再多的也就沒有了。 也就是知道這些,黎霄才一直不想和洛來寶起沖突。 但是有些事能忍就忍了,有些事卻是不能忍的。 黎霄已經(jīng)作好了最壞的打算,萬一和洛家鬧掰了,他就躲到深山老林去。他自認為身手還是可以的,做吃的也還行,了不起就窩山里當個野人過幾年,等事情徹底過去了再想法子弄個身份… 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等到那時候,總能想出法子來。 黎霄已經(jīng)把事情往最壞的那方面想了,他想過洛來寶會惱羞成怒,想過他會大聲質(zhì)問,甚至想過他根本就不會信…唯獨沒想過他會說出這么一句來。 “我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好?你說,我改?!?/br> 因為沒有想到,所以黎霄有些卡殼,然后洛來寶往他靠近了一些,似乎伸出手來想握他的手,卻又像是在顧忌什么一般,停到了他手的不遠處,然后抬頭看著黎霄,認真的道,“你覺得我哪里不好的,我都改,我會變成你喜歡的樣子的,你喜歡什么樣的,我一定可以做到。霄霄,告訴我,你喜歡什么樣的?” 洛來寶說最后一句的時候,目光灼灼的看著黎霄。 黎霄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女的!” 洛來寶:“……” 洛來寶定定的看著黎霄過了好久,才啞著嗓子道,“我明天就讓人去做女裝,家里的繡娘做工不錯,知道的樣式也多,就選你喜歡的做,到時我穿給你看?;蛘?,你喜歡我一直穿?百花莊的香粉最是不錯,你喜歡什么樣的妝容,我讓小丫頭去買了回來,我畫了給你看?!?/br> 黎霄看著面前絮絮叨叨的青年,看著他在燭火下看著他認真的說話的樣子,看著他一點點把想法描繪出來甚至想著執(zhí)行的方法,他突然意識到,他并沒有在說笑。 黎霄說不出那種感覺,那雙眼睛用一種很平靜的眼神告訴他,似乎只要他一句話,哪怕面前是萬丈深淵,他也會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黎霄承認,他被那眼神震撼到了。同樣他也意識到,他想的好聚好散似乎有點難。 這人看他的眼神,執(zhí)著的讓他覺得可怕。黎霄有那么一瞬甚至想要不要直接告訴他,他并不是他喜歡的那個人,所以不要讓再用那種眼神看著他了。 然而,黎霄卻不敢保證,被他這樣看著的人不在了,那么這個男人到底會變成什么樣子… 黎霄覺得很煩躁,有種事情完全脫離逾期的感覺。 這個洛少爺,和他知道的完全不一樣,甚至和所有人口中的洛少爺都不一樣。 他覺得洛來寶和原主之間肯定發(fā)生過什么,還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不然無法解釋洛少爺這突如其來的深情。 可是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像是一個被突然卷入別人家庭戰(zhàn)爭的第三者,什么也不知道,偏偏還不得不參與其中。這讓他覺得焦躁,不安,甚至是愧疚…總覺得他搶了原主什么珍貴的東西,偏偏他還不想要。 這種把別人珍寶棄之不顧的感覺,讓他很是不安。這也是為什么他對于洛來寶,總是比別人多了幾分容忍度。 看著黎霄因為他的話而變得焦躁,洛來寶有種感覺,有些事他要是再不說,兩人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甚至有種黎霄會離開的感覺。 黎霄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若是他真的想離開,這個洛府是留不住他的。 洛來寶不敢猶豫,直接開口道,“霄霄,你聽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