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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萍嗎,我是他的朋友,勞煩您告知我他在何處?!?/br> 白衣人的臉一下拉了下來,似乎是有些憤怒,諷刺道:“哦?沒想到你還是萍的朋友,那我后悔救你了?!?/br> 第55章 重逢 武岑文虹有些詫異,在他眼里蜉蝣谷的人都是沒有情感的,與人交流也不會暴露出自己的喜好,像這個人這么直接表達出自己的感受的蜉蝣谷弟子,武岑文虹還是第一次見,這更加深了他對這個人的懷疑。 “怎么,你也喜歡那個冰塊?” “慎言?!蔽溽暮绲哪樢幌鲁亮讼聛?,“萍與我只是朋友?!?/br> “哦?我有說你們不是朋友嗎,我喜歡我的朋友,有什么不妥?”白衣人依舊笑著,只不過這次的笑容并沒有直達眼底。 “不過我的確是這個意思?!彼麗毫拥匦α恕?/br> 武岑文虹從來沒見過如此惡意的人,頓時有些不快。他行事向來坦坦蕩蕩,交的朋友也都是端正嚴(yán)肅之流,從不拿他人打趣,更不會以他人為樂。 “謝謝你的幫助。”武岑文虹高冷地點點頭,就要起身離開。 白衣人無所謂地聳聳肩,說:“現(xiàn)在我確認(rèn)我很討厭你了?!?/br> “承讓?!?/br> 武岑文虹剛想站起來就感覺腦袋一陣眩暈,沒穩(wěn)住又跌坐回床上。他試圖運氣,卻發(fā)現(xiàn)丹田處的內(nèi)丹外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原本他可以十分輕松清楚地探知到自己的內(nèi)丹,可現(xiàn)在卻被這層灰霧阻攔。 “你對我做了什么?” “你應(yīng)該問是蜉蝣谷對你做了什么?!卑滓氯怂坪踉缇土系搅宋溽暮鐣@么說,臉上的表情連變都沒變一下。 武岑文虹沒有再理會白衣人,不斷嘗試運氣驅(qū)散內(nèi)丹上的灰霧,都以失敗告終。 “你睜開眼看看我是誰?” 武岑文虹沒有睜眼。 “武岑文虹,你連我都認(rèn)不出來,又憑什么說你是我的朋友?!?/br> 熟悉的聲音響起,武岑文虹驚訝地睜開眼睛。白衣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居然和萍一模一樣。他和萍長得完全不一樣,但神態(tài)和眼神不能作假,這就是萍。 “你真好騙?!币娢溽暮缃K于睜開眼睛,白衣人只崩緊了一瞬,而后又收了氣勢,變回了溫和的模樣。 “你到底是什么人?!蔽溽暮绲谋砬榫蜎]有松下來過,來來回回掃視了白衣人好幾次。剛剛這人給他的感覺,就好像萍真的站在他面前一般,可一瞬間萍的蹤跡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個失去用處的工具而已?!卑滓氯宿D(zhuǎn)過身,直接在武岑文虹的面前脫了衣服。 可怖的灼燒痕跡從白衣人的背部蜿蜒而上,一直延伸到后頸。傷疤旁還有沒有被破壞的紅色紋身,這是蜉蝣谷的標(biāo)記。 蜉蝣谷每人紋身都不在同一處,可武岑文虹見過萍身上的紅紋,和這個人身上的是同一個位置。 “看夠了嗎?” 戲謔的聲音傳來,武岑文虹趕緊收了視線端坐在床榻上,說:“請自重?!?/br> “這就是工具的下場。”白衣人慢慢拉起衣服,轉(zhuǎn)了回來。 武岑文虹從他的眼中看見了轉(zhuǎn)瞬即逝的悲傷,可他又完全不明白這個人為什么悲傷。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在講一些不知所云的東西,也不愿意帶他去見萍,更不幫他去通報谷主。 “你背叛了蜉蝣谷?!笔强隙ǖ恼Z氣。 “背叛?”白衣人笑了,“你說我背叛,大家都說我背叛,可我真的背叛了嗎?” “這件事只有你自己清楚?!?/br> 白衣人愣了一下,表情終于有了變化。他陰沉下眼神,像一條毒蛇一樣盯著武岑文虹,說:“聰明的人總會死得很早?!?/br> “我的確是背叛了蜉蝣谷,那又如何!我一直都是萍的影子,我從未做過一天自己!他是高高在上的光,而我只能做陰暗處無人問津的影子!” 在白衣人瘋狂的話語中,武岑文虹漸漸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白衣人沒有自己的名字,他與萍共享同一個名字,他可以是萍,可萍永遠不會是他。簡而言之,他是谷主創(chuàng)造出來的另一個“萍”,負(fù)責(zé)保護萍的安全。最開始,他并不知道自己只是萍的替身,對蜉蝣谷谷主仍是懷有感激之情,盡心盡力地去為谷主做事,直到有一天他不小心遇到了真正的“萍”。 那是他完全無法企及的高度,萍的一舉一動,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他只是一個贗品。見過萍一次后,他就開始不自主地回憶那天,并下意識地開始學(xué)習(xí)萍的說話方式和姿勢。這一點變化很快就引起了蜉蝣谷谷主的注意,他徹底失去了自我,成為了萍的影子。 一年,兩年,三年……他的思想變得越來越遲鈍,除了臉,他和萍站在一起,連谷主都分辨不出這個人。 影子叛變了,他差一點就殺了萍取代萍,他差一點就成了真正的萍。事情敗露,他被押到蜉蝣谷谷主面前審判。烈火灼燒他的脊背,燒掉他身上最后一點和萍有關(guān)的印記。之后,他沒有被驅(qū)逐出谷,而是被投入谷外的陣法中自生自滅。他永遠也走不出這里,也永遠無法進入蜉蝣谷。 失去了身份的他本來應(yīng)該高興,他終于可以做自己了,可他卻發(fā)現(xiàn)他不知道自己是誰。多年的模仿早就讓他迷失了自我,記不起他最初是什么模樣。他不甘心一輩子都被萍的陰影所籠罩,硬生生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