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到陳橙身份證件前一天，江闊就給寂聽發(fā)來了網購機票的截圖。

    在歸程當天，寂聽提前兩小時到機場候機。她如來時一般輕裝簡行，只是手里多牽了一個小橙子。

    “緊張？”寂聽低頭看緊緊貼她腿邊走路的陳橙。

    陳橙抬頭，一張小臉慘白。

    “怎么了？”寂聽蹲下來摸她額頭，體溫正常。

    陳橙望著她，想說什么，又木木地搖搖頭，沒開口。

    “是這里人太多，害怕嗎？”寂聽問。

    陳橙搖頭。

    “是不想坐飛機嗎？”

    陳橙還是搖頭。

    她一手抓著寂聽，一手抓自己領口，不管寂聽再問什么，她都低著頭支吾不語。

    陳橙什么都不說，寂聽沒法子，只能默默留心，就怕突然出什么問題。

    盡管陳橙的檢查報告看上去一切都好，除了人瘦點，沒其他問題，但寂聽始終不踏實，不僅因為社區(qū)醫(yī)院能做的檢查實在有限，而且那些醫(yī)生也并不了解小橙子的真實遭遇。

    受過的傷害沒有在身體上留下痕跡，也并不意味著傷好全了。

    寂聽看著眼前戰(zhàn)兢不安的陳橙，心知她是懂事過了頭，才會如此沉默怯懦，什么都不愿意說，也什么都不敢說，就怕給別人添麻煩。

    沒有誰生下來就有乖巧懂事的性子，那不過是被命運銼磨出的難看的疤。

    寂聽摸摸陳橙的頭，沖她笑，“有不舒服就告訴我，好嗎？”

    陳橙看著她，眼睛忽而發(fā)紅，憋了好幾口氣才重重點頭，“我能堅持?！?/br>
    你看，小孩這么乖，寂聽怎么能張得開嘴告訴她往事如風，勸她要忘掉一切，開開心心向前看？

    不輕不重的叁兩勸慰，是敷衍，更是輕視。

    “走吧。”寂聽一手拉著她，一手推行李箱。

    先把箱子辦了托運，兩人又一起往安檢口走。

    排隊候機的人不少，寂聽讓陳橙先過安檢，她緊跟后面排隊等待。

    就在安檢人員握著金屬探測器要照例往陳橙身上檢測時，寂聽便親眼見著陳橙突然趔身往后退了一步，踏空摔倒在查危臺下。

    寂聽沖上前，立即就被另外的安檢人員攔住，陳橙也已經被先前安檢的工作人員抱了起來。

    但她沒有睜開眼睛。

    *

    機場人員把寂聽和陳橙送去了機場附近的私立醫(yī)院，急診醫(yī)生判定陳橙的突然昏厥與心臟有關，目前只能輸液緩解，具體問題要等人醒了做詳細檢查，建議暫時住院治療。

    寂聽電話通知了桑絮就急匆匆去辦住院，等一切完備才抽空給江闊發(fā)了信息。

    【陳橙急病，暫時不回去了?！?/br>
    寂聽等了一會，沒有回復，就去急診病房陪陳橙。

    一路上碰見兩個通身黑西服的男人，寂聽留心一眼，才目不斜視往前走。

    等到了急診病房，卻見陳橙剛躺的床此時已空空蕩蕩，只剩略帶褶皺的白床單示意剛剛確實有人在。

    環(huán)顧病房，空無一人，寂聽找了護士和醫(yī)生都說不知，她越問，心跳越發(fā)快，告別醫(yī)生護士便大步往外找，同時拿手機給桑絮打電話。

    一路上，寂聽又迎面碰見幾個黑衣男人，和剛才的兩個著裝一致，也一樣的兇神惡煞。

    寂聽捏緊手機，面無異色。

    耳邊的電話兩通響鈴結束都沒人接，寂聽已經走出醫(yī)院大門。

    外頭的天早就黑了，市郊街道寂廖，路燈幽微，連出租車都沒有停靠。

    一陣風過，寂聽打了個冷顫。

    手機突然震動，寂聽看是桑絮，立即接起來。

    “桑絮，橙子是你抱走趔嗎？醫(yī)院來了不少陌生男人，挨個病房找人，是不是周長柏的人？”

    “是，我們來私立醫(yī)院被周長柏知道了，你現在打個車到醫(yī)院右轉第一個紅綠燈路口，把橙子帶去你之前找的那個診所等我，我在市醫(yī)院給橙子開了針劑后就去找你?！?/br>
    “好，我知道了?！奔怕牻K于舒了口氣。

    *

    寂聽打電話詢問楊良，確認了社區(qū)醫(yī)院的準確地址后就把陳橙帶了過去，緩解陳橙心疾的針劑桑絮也及時送了過來，有驚無險的夜晚暫時塵埃落定。

    桑絮介于身份特殊不能多待，只留寂聽陪伴陳橙輸液。

    社區(qū)醫(yī)院沒有此類藥物的用藥資格，不知楊良和醫(yī)生如何溝通，醫(yī)生勉強同意給陳橙輸液，但滴液流速調得很慢，寂聽估摸著社區(qū)醫(yī)院的人抹不開楊良的面子，又怕出事擔責任，不得不折中而行。

    寂聽無所謂，能給陳橙打針就行，耗時間她無所謂。

    看一眼病床上的陳橙，不知是藥物作用，還是身體不舒服，小姑娘睡得很沉。寂聽替她又掖了一次被角，才拿出手機給江闊打電話。

    今晚他打來幾通電話，就在她給你發(fā)消息不久，但她都沒接到?，F在再打過去。人就關機了。

    寂聽之前經常遇見他臨時出任務，關機也實屬正常。寂聽對著手機上他打來的紅色未接沉默片刻，直至屏幕轉黑才放下手機，起身去墻根處的飲水機接水喝。

    一晚上滴水未進，又餓又渴。

    楊良半個小時前去幫她買飯，現在還沒回來。

    正想著，身后就傳來腳步聲，寂聽摁溫水鍵的手沒松開，也沒回頭，聽見有人往陳橙病床邊的床頭柜上放下東西，以為是楊良帶了飯過來。

    “謝謝你啊，楊良，實在太辛苦你了?！奔怕犧D過身，感謝的笑情真意切。

    對上來人的臉，真摯的笑容立馬僵了滿臉。

    江闊到她面前站定，捏走她手里的杯子，仰頭喝了個干凈。

    寂聽還在傻眼。

    江闊抿干嘴唇上的水珠，把空紙杯重新塞回她手里，見寂聽還沖他發(fā)傻，伸手捏住她臉頰，拇指食指輕輕搓摸，對著她要笑不笑。

    “見異思遷的小娘們，才認識幾天就沖他笑這么好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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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隊終于出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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