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兄與弟(下周一求打賞沖下簽約榜啊)
“二郎,二郎啊,快進來啊……” 李浪轉(zhuǎn)過屏風,就看看見一張蒼白老態(tài)的臉正望眼欲穿地往屏風外頭看。 晉皇李延昭,今年五十歲不到,卻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當李浪的身影從模糊變得清晰的那刻,靠在床沿的手,便抬起來向前方伸去,“二郎啊……咳咳……” “皇兄……”李浪一時手足無措,代入了襄王這個角色之中,醞釀了下感情,隨后便快步走到晉皇的床前,握住那只略顯無力的手,接著便在床沿坐下。 晉皇眼巴巴地盯著李浪的眼睛,盯著李浪的眉毛,見對方伸過手來,便緊緊地將其用力握住,生怕自己握不住一樣。 仔細打量了李浪好一會兒,晉皇才道:“二郎,你變了,你真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從馬上摔下來,失憶了?” “皇兄啊,你怎么看?” 李浪不敢多說話,情感這東西,沒有基礎(chǔ)的話,不是說醞釀就能醞釀起來的,就算代入他自己的親人,也很難將這床上的陌生人當作親兄長啊。 幸好失憶是個萬金油,言多必失,李浪機智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晉皇點了點頭,隨后嘆道:“李氏皇族,生下來命就不好啊……” 生在帝王家,至少不用擔心吃飯問題,李浪覺得沒什么不好,但他也不敢說,他也不敢問,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讓對方把話說完,自己再找時機插幾下嘴。 晉皇繼續(xù)道:“我們的父皇,他十歲的時候,晉國爆發(fā)四姓之亂,他在哀宗的死命保護下,逃出皇宮,奮發(fā)圖強。 十五歲時,以幕僚身份,混入四姓之首的賈家。 二十歲,成功取得賈氏信任,到了三十歲,一個人掌控整個賈家,積攢夠自己的勢力,娶到賈氏一族唯一的嫡女,接著突然在新婚之夜,殺掉妻子,殺死岳丈,帶領(lǐng)晉國舊部,反叛賈氏,屠滅四姓,成功復國。 光武帝的勇武,我們做兒子的,望塵莫及啊,所以我一直不敢懈怠,一直在向父皇學習,就怕被人在背后戳我不配繼承這個位置。 還記得我們的母親嗎?她與父皇,雖是貧賤之交,卻感情甚篤,母親一力支持他復國,我十歲時,便被母親送到父皇身邊,可惜我那時并不能與父皇相認,每日只能遠遠望著他跟賈氏嫡女談情說愛,一開始我是恨父皇的,母親為了不讓賈氏嫡女看到,便躲進了深山老林,可我卻不敢把這事告訴母親。 當復國之后,父皇將母親接到皇宮,立為皇后,那時我才稍微原諒了他。 你生下來時,母親便去世了,那年正是父皇東征西討最緊要的時候,而你卻因缺少父母關(guān)愛,而養(yǎng)成一個孤僻不喜歡與人交流的性子。 我本以為你生在帝王家,便不用像我們這代亡國之人背負那么多的東西,可以快樂些,少受痛苦,可誰曾想你從小體弱多病,好幾次都差點死去,父皇并不怎么疼愛你,幸好有我,我記得你最喜歡跟在我身邊。 那年,我還是監(jiān)國太子,每當我下朝時,你便兄長前,兄長后地叫著,跟著老三、老四一起圍著我轉(zhuǎn),如今……二十年過去了啊?!?/br> 一個飽經(jīng)滄桑的皇帝,突然間回憶過往,到底想表達什么? 李浪不清楚,只是一時無語。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這時候,晉皇突然咳嗽起來。 李浪連忙端起床邊的一碗藥來,說道:“皇兄,該喝藥了。” “咳咳……不用了……”晉皇說著,又深情地望了一眼李浪,“從前,都是我喂藥給你喝,如今倒反過來了,呵呵,告訴你,我可沒有你那么好騙啊……” 李浪:“……” 晉皇握住李浪的手腕道:“二郎,我摸著你這脈搏,好像比以前有力多了。” 李浪想了想,說:“或許因為年紀大了的關(guān)系……” “你竟敢在我面前,說年紀大了?” 晉皇笑罵一句,繼續(xù)道:“咳,聽說種家那個女娃子,跟一個窮秀才跑了?哈哈,跑了就跑了,這說明她有眼無珠,二郎千萬不要往心里去,待我病一好,便親自給你選一門親事,定叫你滿意,咳咳……” 李浪:“種家那位,我早已把她忘了……” 晉皇道:“忘了就好,我知道你的性子,不喜歡跟別人爭,所以我很多事,都沒有去找你,就是希望你這一生能一直當個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逍遙王爺啊?!?/br> 沒想到這個皇帝竟能將自家兄弟保護得那么好,絕無僅有啊。 李浪熟讀歷史,翻遍史書也很難找到一位,跟眼前這個晉皇一樣有溫情的帝王了。 聽完他的講述,李浪有些感慨。 晉皇見李浪的眼睛發(fā)紅,嘲笑道:“哭什么,父皇說過,我李家男兒,頭可斷,血可流,決不能像女人那樣,哭哭啼啼,婆婆mama?!?/br> “是,我記住了?!崩罾说溃骸盎市?,你別再說話了,應當保重龍體,要不……先躺下休息吧?!?/br> 晉皇突然握緊李浪的手,“我覺得我時日無多了……” 李浪趕緊道:“皇兄,不可如此說?!?/br> 晉皇道:“我李氏子嗣艱難,或許跟父皇殺戮太多有關(guān),他當年屠滅賈氏一族時,連剛出生的嬰兒都沒放過。 所以,我繼位后,便以寬仁待人,就是希望能減少殺戮,給李氏積福……咳咳。” “皇兄,休息吧?!?/br> “不,我還要說,我就怕我沒說夠……咳咳,咳咳咳……” “別說了,我現(xiàn)在就給你叫太醫(yī)……” 李浪見晉皇咳得有些不成樣子,心里便慌了。 “喂,快點傳太醫(yī)啊。” 李浪喊了一句。 這時,便見晉皇在床上猛拍自己的胸口。 “二郎,你在哪,不要離開我……咳咳,不,你快走,我不想見你了……” 就在李浪吩咐門外的太監(jiān)去找醫(yī)生的時候,晉皇突然在床上胡言亂語起來。 李浪很擔心,待會兒不會因為自己跟皇帝,多說了幾句話,便被人誣陷吧。 其實剛才的話題,也不是他帶頭說的啊。 正在這時,晉皇痛苦得呻吟起來。 門外頭,走進來了許多人,胡喆、胡仙兒都在其中。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陛下今早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這樣了……” “襄王,娘娘說過不準外人靠近陛下的,你怎敢如此?” 不是我要進去,我根本沒動。 李浪感覺自己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可這不是最重要的,若床上的晉皇因為他的進入,而突然駕崩,媽耶,后果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