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起風(fēng)了
李浪從議政殿出來后,被一個小太監(jiān)叫去了皇帝住的大明宮。 皇帝應(yīng)該有什么事情要和他單獨講。 當(dāng)?shù)酱竺鲗m的時候,晉皇正在吃藥。 晉皇看到李浪的身影,便立馬叫身邊的太監(jiān)宮女們退下,而單獨招呼他上前來,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李浪快步走過去,坐下去的那刻,就聽晉皇試探性地問道:“二郎,今天早上在朝堂的事,你是不是很驚訝?” 一點也不驚訝,我早就準(zhǔn)備好了。 李浪心中如此想,嘴上卻道:“是,臣弟今天進(jìn)宮上朝,一點準(zhǔn)備都沒有呢,但是,能為皇兄分憂,是臣弟的本分?!?/br> 晉皇略感安慰地點頭道:“我的二郎,終于長大了?!?/br> 李浪笑著說:“人總有長大的一天,何況最近發(fā)生在臣弟身上的事情那么多,哪里還能像以前那樣不懂事呢?!?/br> 他表面謙虛,其實暗地里是罵青年王爺不懂事,為了活命,拋棄一直默默守護(hù)著他的皇兄。 晉皇道:“我叫你去刑部,也確實為難你了,可我也沒有辦法,今天早上朝堂上的情形,你也看見了,皇后的勢力實在太大……” 下面的話,晉皇沒有說透。 李浪卻是聽懂了,他說道:“皇兄,臣弟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晉皇點了點頭,嘆氣道:“此去刑部,虛陽侯他們定會對你百般刁難,你若真斷不出案子,我也不勉強(qiáng)。” 李浪兩只眼睛充滿自信地道:“皇兄,臣弟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晉皇略感意外:“哦,莫非二郎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br> 李浪說:“是,不過也得要臣弟看了卷宗,才能知道……” 晉皇心里不知在考慮什么,只是仔細(xì)打量了李浪一會兒,才讓他離開。 李浪被皇帝看得渾身不自在,懷疑是不是被對方看出什么來了,走出大明宮后,才大大松了一口氣。 坤寧宮中。 胡皇后聽了徐慧有關(guān)于昨晚李浪跟明月之間的報告后,眉頭緊鎖,“那女子到底是何方人物?” 徐慧道:“臣也不知,但是娘娘,若臣一直守在襄王身邊,就很難打探出那女人和襄王的關(guān)系了。雖然她看上去只是個賣酒女,可臣一看到她,就覺得非同一般,所以懇請娘娘收回昨日的命令,讓臣能暗中觀察她們,借此也可探出襄王背后的秘密?!?/br> 胡皇后聽到這里,想了一想,才點頭道:“也好,一直跟著,對方自然不敢有動作,換為暗處,確實妥當(dāng),不過,除了那女子外,你叫我收回成命,真的沒有其他私心?” 徐慧決絕道:“臣指天發(fā)誓,一切都是為了娘娘。” 正在這時,胡喆從外面進(jìn)來了。 胡皇后朝徐慧揮了揮手,“你下去吧?!?/br> “是?!?/br> 徐慧緩緩朝宮殿大門退去,正好跟進(jìn)來的胡喆擦肩而過。 胡喆走到胡皇后面前,朝她下拜后,便細(xì)說了早上發(fā)生在議政殿的事情。 “哼?!?/br> 胡皇后發(fā)出一道哼聲,這個聲音里雖然帶著不屑,卻有一股異樣的魅惑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很難有男人能夠把持住。 如果是李浪,早就撲過去,狠狠抽她一頓了。 胡喆向胡皇后說道:“那李延信不自量力,還與侄兒打了個賭,在晉國,就沒見過像他那樣囂張的人了?!?/br> 胡皇后說:“喆兒,你安心辦案,無須理會他,陛下想讓襄王掣肘本宮,真是想多了?!?/br> 胡喆稱了一聲是。 胡皇后看著他,突然嘆道:“只可惜你已經(jīng)和那云家有了婚約,不然本宮就將果兒許配給你了,你們兩個本就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啊?!?/br> 胡喆知道胡皇后的意思,胡皇后是想讓他娶果兒公主,然后一旦他們生下男孩來,就讓孩子姓李。 而這孩子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晉國皇位的繼承人。 他們胡家便也因此能與李家共天下了。 只可惜,當(dāng)年,在胡家還不像如今這般有權(quán)勢的時候,為了能上位,便舔著云家老太爺?shù)男?,跟現(xiàn)在征南的云大將軍的女兒云秀定了婚約。 想反悔的話,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胡喆想到這里,干咳一聲道:“世事難料,姑母又何必嘆氣,云秀是個好女子,侄兒也不想辜負(fù)她啊?!?/br> …… …… 刑部衙門。 刑部左侍郎趙義回到了刑部,一路上刑部的官員們都投給他一個同情的眼神。 “趙大人好?!?/br> “尚書大人受傷了,以后我們都要仰仗趙大人了?!?/br> “見過趙大人?!?/br> 趙義的臉色有些難看,當(dāng)他走進(jìn)某處班房的時候,刑部四個衙門的郎中都在那等著了。 這四個衙門,便是刑部下面的刑部衙、都官衙、比部衙和司門衙了。 四個衙各司其職,而那刑部衙就是負(fù)責(zé)這兩起案子的主要衙門。 當(dāng)那四個郎中看到趙義的時候,紛紛起身拱手行禮道:“見過侍郎大人?!?/br> 趙義揮了揮手,叫他們坐下,嘆了口氣后,才說道:“告知諸位一件事,襄王跟虛陽侯,下午都要來我刑部了,以后大家辦事,都要小心些?!?/br> 這句話一處,在場的人紛紛色變。 刑部衙的郎中道:“不是說只一個虛陽侯要來嗎?怎么又多了個襄王?” 趙義搖了搖手說:“這叫兩宮之爭,我們這等螻蟻只要不被波及便好,王郎中,特別你的刑部衙,最近的那兩件案子,襄王跟虛陽侯都要過問,你得多一分小心了?!?/br> 其他三部的郎中紛紛投給刑部衙一個同情的眼神。 “是。”刑部衙王郎中面色發(fā)白,突然問趙義道:“對了,敢問侍郎大人,尚書大人是怎么受傷的?” …… …… 楊尚書的府邸。 受了傷的楊尚書正躺在塌上休息。 坐在他對面的,正是當(dāng)朝宰輔,張希文。 兩人之間還隔著一張棋盤。 張希文在棋盤上落了一顆黑子,而后說道:“老東西,你的骨頭倒還挺硬的,那馬車居然沒撞死你?” 楊尚書落了一顆白子,笑道:“這世上撞死楊某的馬,還未出生呢?!?/br> “呵,你為了躲避儲位之爭,倒還挺聰明的?!?/br> “聰明個什么,這叫明哲保身,老張啊,你說陛下能贏過皇后嗎?” “你說呢?” “我不知道?!?/br> “唉,起風(fēng)了啊?!?/br> 張希文的話音一落,只見棋盤上的一片落葉被風(fēng)卷起,往空中而去。 兩個白發(fā)老人,一起抬頭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