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兩敗俱傷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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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里,奏折不像平日那樣亂七八糟,而是規(guī)規(guī)矩矩整整齊齊的堆放了很厚一疊。厚的,像是君王許久不早朝,許久沒批閱過奏章了似的。 事實上,御書房的奏折不過就是皇帝兩日未批而已。至于會這么多的原因,自然都是落井下石參鄭家的折子。 朝中早已經(jīng)知道鄭寶兒到了浣衣局還享有特殊待遇,如今眾人也更是得到消息——極受寵愛的鄭妃離開了浣衣局之后就成了五妃的奴婢,任誰都可以任意羞辱之。很明顯地,之前是皇上跟鄭妃鬧鬧脾氣,而現(xiàn)在鄭妃是真的失勢了。 那么,鄭寶兒一倒臺,皇上接著想除掉的肯定是鄭家了。所以不少大臣們紛紛揣摩了圣意,同上折子參鄭家的許多條大罪。 而寒皓自從撞見了鄭寶兒欲與傅林俊私奔之后,一直處于深深的痛苦和矛盾之中,更是無心政事,便也將折子壓了下來。是以,他壓根不知有這么多本折子都是參鄭寶兒的娘家的。 由于寒皓的沉默,大臣們猜想皇帝是沒有拿定主意該如何給鄭家開這第一刀,于是都紛紛擠壓鄭家,導(dǎo)致鄭家一時苦不堪言,卻早已沒了‘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機(jī)遇。頓時,鄭家人紛紛悔恨不已——只有母憑子貴,才能永保富貴! 所以他們當(dāng)初就該勸那個嫁出去的女兒,用計懷上皇上的骨rou啊…… 此刻,寒皓雖然人在御書房呆了一整夜,但奏折也還是沒有翻看一下。當(dāng)然,也沒有人敢在這種時候,冒著丟腦袋的危險去指責(zé)他。 “皇上,天兒都快亮了,皇上還是休息一會兒吧?”張裕實在看不過眼,心疼的勸慰寒皓道。 寒皓不停的走來走去,眉頭就沒有松開過。此時一聽張裕開口,他倒是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看張裕。 張裕明顯的被嚇住了,以為自己多嘴使得皇上生氣了,于是趕緊就想下跪請罪。不過沒等他付諸行動,他所尊敬的皇上就下達(dá)新指令了。 “張裕,你……”寒皓頭一次顯得有些難以啟齒,半晌才下定決心似的說道:“你去……去靈雪宮看看她的情況,回來向朕稟報?!?/br> 張裕先是有些疑惑,但立刻就明白過來——敢情又跟那位鄭主子有關(guān)?唉,這可真是一團(tuán)亂吶!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睆堅km不知靈雪宮里那位鄭姓女子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他敢肯定既然皇上如此在意,就不是一件小事。他當(dāng)即匆匆趕往靈雪宮,卻見靈雪宮燈火通明,顯然一晚都沒有滅燈過,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吃驚。 等張裕進(jìn)去一打聽,才是真的大吃了一驚! 靈妃看著前來打探消息的張裕,心中早已料到會這樣,便故意說得有些沉重:“皇上內(nèi)力高深,那一腳并不輕。如今她肋骨斷了兩根,正巧又犯了心疾,只怕沒個兩三日是不會醒的。不過太醫(yī)說了,她沒有求死的念頭,看樣子是可以繼續(xù)撐下去的?;噬先粝胱屗?,便繼續(xù)折磨她;皇上若想讓她多活兩日多受些折磨,便等個幾日讓她稍微康復(fù)一些再折磨她吧?!?/br> 張裕聽得出了一身冷汗,他陪著皇上二十八個年頭,這還是頭一次聽說皇上對自己的妃子動了手。原本以為那日的一巴掌已是極限,沒想到皇上連腳踢都使上了,這可真是……唉,孽緣!孽緣吶! “多謝靈妃娘娘,奴才趕著回話,這就告退了?!?/br> “去吧。”靈妃依舊一臉凝重,只是揮了揮手。 張裕轉(zhuǎn)身便離開了靈雪宮,心里胡亂猜測著皇上聽到這番話后的反應(yīng)。 張裕的種種猜測并沒有成真,因為他一稟告完畢,寒皓就將他遣了出去,然后一個人呆在御書房里。 寒皓沒再來回踱步,而是心煩意亂的閉上雙眼在榻上躺了下來。盡管睡不著,他卻還是盡量將呼吸給放平穩(wěn)了。 他突然發(fā)覺,他似乎太久沒有碰過其他女人了。自從二度接鄭寶兒回宮之后,他似乎就一直貪戀著她的身體,忘了自己原本是有三千佳麗的人。 那張蒼白的臉一直浮現(xiàn)在他眼前,就算閉上了眼也無濟(jì)于事,使得他最終放棄了閉目休息,兩眼一睜便起了身往玉銘宮奔去。他需要發(fā)泄!將對那個女人的癡迷通通發(fā)泄出來! 而他一定是中毒了……不然,怎么會在明知那女人是咎由自取的情況下,他還為傷了她而感到內(nèi)疚與心疼! 一奔進(jìn)玉銘宮,寒皓二話不說就將一干人等給扔了出去,迫不及待的褪去了身上的龍袍,掀開被褥,壓上了尚在驚愕之中的茗妃的身子。 “皇上……”茗妃先是一驚,隨后便溫順起來,軟綿綿的雙目含情任寒皓為所欲為。 寒皓想低頭吻她,但看著那分明棱角不同的紅唇硬是吻不下去。他退而求其次的想順著她的脖子吻下去,卻在聞到那不屬于他所熟悉的清香的濃郁香味時皺起了眉頭。 最后他想直接進(jìn)入茗妃的身體進(jìn)行發(fā)泄,卻在即將褪去茗妃肚兜的那一刻,眼前浮現(xiàn)了鄭寶兒的那一雙傷心欲絕的淚眼。曾幾何時,鄭寶兒在他懷中痛哭,幾乎是絕望的要求他占有她…… 往事一幕幕浮現(xiàn)在眼前,寒皓暴躁的想殺人! 沒了興致的他,丟下茗妃匆匆套上衣物離開了玉銘宮。 呼吸著大自然的新鮮空氣,寒皓覺得方才的沉悶好了許多。他不想去正視剛剛的退卻是怎么回事,卻無法不正視他此刻到了什么地方——靈雪宮。 寒皓停住了腳步,想轉(zhuǎn)身離開,但又像是被什么吸住了一樣無法動彈。 張裕帶回來的消息說……如果她不好好休養(yǎng),恐怕性命難?!?/br> 突然,寒皓眉頭一皺,對了,他不是點了她的啞xue么?算時間今天已經(jīng)是第三日了,再不替她解了啞xue的話,她恐怕就要真的成為啞巴了。 一想到這里,寒皓替自己找到了進(jìn)去看鄭寶兒的理由,隨即便快步的走向靈雪宮。他不會讓她變成啞巴,因為他要親口聽見她求饒!他要她一句后悔,要她后悔背叛過他、輕待過他的感情! 寒皓一進(jìn)靈雪宮,靈妃便帶著眾人識趣的退開了去,也順便吩咐眾人不要將靈雪宮的消息胡亂傳出去。 寒皓徑直走到靈妃床前,見他曾無數(shù)次與靈妃歡好的這張床上躺著鄭寶兒,不知為何心里頭有了點不舒服的感覺。他將這種感覺理解為‘不適應(yīng)’,而并非是對誰的特別在意。 他伸出手,略猶豫了一下后,在鄭寶兒胸前疾點了兩下,解了鄭寶兒的啞xue。 果然如他所料的,鄭寶兒因為傷口被碰到而痛苦的皺起了眉,干枯的嘴唇微微張了張,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的再度閉上了。她依舊處于昏迷中,只是眉頭緊皺著沒有松開。 寒皓沉默了一會兒,終是沒有忍耐住的轉(zhuǎn)身去桌上倒了一杯水,而后回到床邊坐下,從懷里掏出一粒藥丸,掰開鄭寶兒的嘴唇塞了進(jìn)去。然后,他遲疑了片刻,將水杯送至自己唇邊抿了一大口,接著傾身對準(zhǔn)鄭寶兒的唇,滴水不漏的喂了進(jìn)去。 察覺到她一點沒有吞下藥丸的意思,寒皓只得伸出舌尖將那藥丸給頂入了她的咽喉之中。 昏迷中的鄭寶兒也有了被人強(qiáng)迫著的感覺,頓時呼吸急促了些,但她掙扎了幾下后終于是勉為其難忍住疼痛,滾動喉嚨將那粒藥丸和水吞了下去。 寒皓這才離開她的唇,卻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臉頰,久久沒有退離開去。記憶中,他目光所及的這個女人不是這樣的。 她應(yīng)當(dāng)有著明艷的笑容,潤澤的紅唇,水汪的眼眸。偶爾,她的神情中還帶著一些俏皮,天不怕地不怕,從來不知憂愁為何滋味…… 這,似乎才是他所認(rèn)識的鄭寶兒。 “只有離開朕,你才會像從前那樣快樂,是嗎……”寒皓忍不住問出了聲,卻在見到鄭寶兒死寂般的臉后,自嘲的笑了笑。 但是…… 離開嗎?攪動了他一顆心之后再談離開,談何容易?自小到大,他要的東西都到手了,什么時候例外過?如今,對象是她也一樣。就算她寧愿死也不愿呆在他身邊,他卻還是要綁住她。 至少……可以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看到她吧…… 就算到最后兩敗俱傷,他也無法說服自己放手,看著她跟別人遠(yuǎn)走高飛。 “好好休息吧,你還有很硬的仗要跟朕打呢?!焙櫮绲男α诵Γ杳灾信邮菹鞯哪橆a,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離開靈雪宮的時候,寒皓見到靈妃垂手立于一旁,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內(nèi)心掙扎了許久,寒皓在經(jīng)過靈妃面前,終于還是如她所愿的說了句:“暫時就讓她在靈雪宮休養(yǎng)吧,等她傷好之后再送去慕妃那兒服侍?!?/br> 靈妃聞言笑了:“是,皇上,臣妾遵旨?!笨磥?,皇上果真是個明白人?;噬弦仓类嶅@個樣子去慕妃那兒,恐怕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