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死也不跟你走
“娘娘、娘娘,您這是在找什么???您寫個字兒給奴婢,奴婢替您……” 青兒不斷的詢問,明知得不到任何答案卻依舊還是抱著最后一絲希望。 卻不止青兒一個人被嚇著了,同被嚇著的還有太醫(yī)院當值的太醫(yī)。 “鄭主子,求您別為難臣等了……您需要什么,吩咐一聲……”兩名守夜的年輕太醫(yī)是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卻既不敢靠近鄭寶兒以免惹瓜田李下之嫌,也不敢言語冒犯這位正得圣寵的貴妃娘娘以免遭遇‘枕邊風’。 鄭寶兒緊抿著唇,思緒早已被那駭人的想法給控制住了。她只是拼命的尋找著,尋找著當日在清香閣里,所見過的那種藥。 終于,鄭寶兒停止了尋找,在一格醫(yī)柜中看見了似曾相識的東西——藏紅花。 鄭寶兒眼中精光一閃,卻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尋找。然后,趁太醫(yī)與青兒不注意,偷偷掬了一把藏紅花藏在了袖中。 “娘娘,求您了,您別……”兩名太醫(yī)看著被這位鄭妃翻得一團亂的藥房,頂著兩張苦瓜臉不停的告饒。 鄭寶兒達到了目的,又裝模作樣了一會兒,終是不亂翻了。她鎮(zhèn)定地看了兩名太醫(yī)一眼,然后拉著青兒離開了藥房,離開了太醫(yī)院。 兩名太醫(yī)面面相覷,卻同時蠕動了一下嘴唇又什么都沒說,再同時嘆了口氣、同時蹲下身去收拾這一團亂了。 青兒則追在鄭寶兒身后問個不停:“娘娘,您剛剛這是做什么?您到底要找什么啊?您找著了嗎?” 其實青兒不傻,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但卻又苦于沒有證據(j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更何況,縱然她懷疑娘娘方才‘拿’了什么,她還敢逼問娘娘或是搜娘娘的身不成? 她又不是不要腦袋了。 鄭寶兒腳步不停的繼續(xù)走著,但她此刻卻已經(jīng)冷靜下來。不過她完全忽視了身后不停追問的青兒,而是在迷茫的思索著寒皓的行為。 在寒皓眼中,她應該是個不貞潔的女人。而他夜夜索歡,應該不難想到這樣或許會導致的后果。但是,他沒有做任何的防范措施…… 一個念頭在她腦海里滑過,讓她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莫非——他是想讓她有了孩子之后再打掉,以此來折磨她或是讓她求饒?畢竟,太醫(yī)才剛替她診過脈,她是不可能在那之前有孩子的。只要……他夜夜守著她,那么她一旦懷孕便鐵定是他的骨血。 不,她不能懷上他的孩子,否則一旦失去孩子,她會瘋掉的!無辜的小生命是要受到父母疼愛的,而不應該被用來報復和踐踏…… 所以,她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鄭寶兒強忍著心酸的眼淚,在青兒的聒噪聲中一步步踏入了寒皓為她精心打造的金屋之中。 時值半夜,正在房門口打瞌睡的青兒突然被一陣清脆的碎聲驚醒。 自從鄭寶兒回到明寶殿之后,青兒都是這樣守在房門口的,因為她不放心別人守著,便寧愿自己受點累。而這還是她守夜以來第一次聽見房里有不尋常的動靜,所以她只愣了一下,立刻推開門沖了進去。 接下來看到的一幕,讓青兒差點昏死過去。 鄭寶兒被一個蒙面人捉住了雙肩,身體微微搖晃著,似乎在與蒙面人對抗。那微皺的眉頭就是證據(jù)——她的雙肩必然被捉得很痛,青兒如此斷定。而青兒只消一眼便更加斷定——那蒙面人是個男人。 深更半夜!皇宮之中!明寶殿內!堂堂貴妃!被一個男人以如此姿勢捉著! “大……” ‘大膽’二字還沒出口,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的青兒便不能動彈的站在了原地,維持著欲跑的姿勢,檀口微張。她憤怒的瞪著蒙面男人,因為她看得清清楚楚是那蒙面男人做的! 完了完了,這回娘娘清譽又再次給毀了,她的小命也不保了。 “寶兒,今晚是個好機會,你一定要跟我走。” 蒙面男人,正是傅林俊。 茗妃千方百計的將寒皓留在了玉銘宮,而得到消息的傅林俊便利用了這絕佳機會,調動宮中內線,順利進了皇宮準備再次營救鄭寶兒。事實上這一次的計劃十分周詳,如果鄭寶兒安安靜靜的跟傅林俊走,那么此刻她已經(jīng)身在皇宮之外了。 只可惜,傅林俊怎么也沒料到鄭寶兒居然抗拒他! 傅林俊不愿去想其中緣由,他只心疼眼前這弱女子,心疼她被那狗皇帝折磨成了這副行尸走rou般的模樣。他激動的勸說著,甚至想強行帶鄭寶兒走,卻沒料到鄭寶兒力氣出奇的大,他竟奈何她不得。 對峙之間,一個花瓶便被撞倒,碎了一地。 青兒正是被那花瓶的響聲給驚動,從而發(fā)現(xiàn)了房內這驚人的一幕的。不過很顯然地,她的發(fā)現(xiàn),沒起多大作用。 鄭寶兒搖頭,手腕上的鐲子因她內心的抗拒而對用強的傅林俊產(chǎn)生了排斥。鐲子的能量轉化為她的力氣,她終于推開了傅林俊,看著他那驚愕的俊臉,心中起不了絲毫波瀾。 她口不能言,卻還能寫。 鄭寶兒走到桌邊倒了杯水,而后蘸水寫道:你走吧,我不會離開的。 “為什么?”傅林俊有些失控,為什么?為什么計劃如此周密,他好不容易能帶她離開,她卻不肯走?難道,她寧愿在這深宮里受苦,還是說她根本不在乎他? 鄭寶兒抬頭看了他一眼,用衣袖擦干桌上水漬,而后低下頭去繼續(xù)寫:他的怒氣,沒人承受得起,我不想牽連無辜。 她可以走得輕輕松松,但鄭家上下怎么辦?明寶殿里的宮女太監(jiān)怎么辦?還有這寒夜國千千萬萬的百姓,又該怎么辦? 她可以不這么善良,但良心卻無法安寧。何況,她就算今日走了,又一定能逃得出寒皓的五指山么? 自從上回見到寒皓暴戾的那一面,她已經(jīng)斷了離開他的念頭,甚至能夠很平靜的接受他的折磨了。寒皓連鄭南、張裕都可以傷,若真震怒起來,又有誰是他不敢傷、不可以傷的? 如果云緣的預言為真,那么能夠解救如此多人的痛苦,即使痛苦她一人,又有何妨?她一縷異世幽魂,頂多一條性命賠上去——再不濟便是一顆心,想想其實挺劃算的。 “不行,你必須跟我走,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在宮里受苦!”傅林俊卻比她更堅持,且利用了她的一顆善心:“若你不走,我便也呆在這里不走了。倘若那狗皇帝發(fā)現(xiàn)了我,我便正好跟他一決生死!” 青兒暗地一‘呸’,心里對蒙面男人是深深的不屑。就憑你?還敢在皇宮里跟皇帝一決生死?找死吧?! 鄭寶兒眉頭蹙得更緊了,她看清傅林俊眼里的認真與堅持,心里開始憂急起來。再這么拖下去,大內侍衛(wèi)必然會發(fā)現(xiàn)的。明寶殿向來守衛(wèi)森嚴,她不愿去想傅林俊是如何進來的,但她知道這平靜維持不了多久。 耗得越久,傅林俊越有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 心一橫,她伸手就從腰間抽出一柄寶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心中愧疚卻堅定的看著傅林俊。她只有用這個方法告訴他——她寧愿死在皇宮,也不愿跟他走了。 傅林俊眼神一黯,心中一痛,蹌踉著往后退了兩步。 躲在暗處的兩個男人,一個輕哼了聲,一個目光復雜起來。 這,一個自然是王爺寒易辰,而另一個則是皇帝寒皓了。 從傅林俊踏入這個皇宮開始,他的一舉一動便落入了寒易辰的掌握之中。不過寒易辰?jīng)]有太早稟告寒皓,而是任寒皓落入茗妃圈套之后,才大膽潛入玉銘宮將茗妃和寒皓同時點xue,再將寒皓‘擄’來了明寶殿。 寒易辰是聰明的,他知道若直接稟告了他那位脾氣火爆又自以為是的皇兄,事情必然會弄巧成拙——跟上回一樣,皇兄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將罪定在鄭妃身上。 所以,他讓寒皓沒辦法動,只能看著這一幕。 不過寒易辰這步棋走得險,方才寒皓若是看見了鄭寶兒所寫的字,必然又會對鄭寶兒恨意加深的。只可惜鄭寶兒是背對著寒皓和寒易辰的,而礙于傅林俊的警覺性,寒易辰和寒皓也沒有躲在離下邊人太近的地方,所以寒皓沒有看見鄭寶兒所寫之字,只看見了鄭寶兒跟傅林俊的爭執(zhí)。 寒皓如今總算慢慢開始醒悟,是他錯怪了鄭寶兒了。他開始扭轉之前的觀念,開始認為鄭寶兒是不愿跟傅林俊走的,只是如寒易辰之前所說——她不愿看見被她視作兄長的人身首異處。 他想,也許易辰說的是對的,上回也是個誤會。 而且…… 寒皓眼里綻放出一抹異彩,看著手握寶刀的鄭寶兒,眼里溫情流轉。那柄寶刀是他幾日前從他國貢品中挑出來送她的,本來是一時興起卻忘了她不適合搗弄這危險之物,也更沒有想到過也許她會刺殺他。 后來想起來了,卻又不愿要回來了。 寶兒……朕一定會治好你,讓笑容重回你臉上的! 寒皓眼里是nongnong的歉意,心中則是深深的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