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李輕舟沉默了一瞬,然后溫柔說道,“謝謝你送我的禮物,我很喜歡。” 白枳嘟嘴,“道歉呢?” “嗯?” 白枳不說話。 李輕舟哼哼唧唧,“我等你回來玩游戲?!?/br> “李輕舟?!卑阻缀八?。 “什么?” “真是沒有擔(dān)當(dāng)。”白枳掛掉電話。 李輕舟不打電話過來,改發(fā)信息了。 白枳有一點(diǎn)點(diǎn)被哄到了,勉為其難地回了信息給他。 “嗚。”白枳咬了一下拇指,看完了兩人聊天的信息,他覺得李輕舟的意思是等他回蘇南了再教訓(xùn)他。 外面有人敲門,“小柑橘,怎么了嗎?”白芙問道。 白枳去打開房門,“是李輕舟打電話給我。”他老實(shí)說道。 白芙驚訝,隨后笑了,“李輕舟是個不錯的朋友吧?!?/br> “朋友嗎?”白枳望著靜默的手機(jī),“如果這一次能成功就好了?!?/br> 他確實(shí)一直以來都想要一個朋友。 “可是我……”白枳有些低落,“運(yùn)氣總是不好?!?/br> 白芙摟住白枳的肩膀,低下頭,對著他笑,“要吃水果嗎?是我切的哦,還澆上了酸梅醬。酸梅醬是上一次你覺得很好吃的那一家店的,我求他賣給我一罐?!彼D(zhuǎn)移了話題。 白枳點(diǎn)頭,然后跟著白芙出去。 白芙的工作依舊很忙,她的新電影要在過年的時候上映,最近是跑宣傳的日子,家里只剩下白枳跟川行止。川行止偶爾也要通過電腦給學(xué)生指導(dǎo)學(xué)業(yè),偶爾空下來,他就帶白枳出去走走。 北方的冬天跟南方的冬天是不一樣的冷。 白枳穿著厚厚實(shí)實(shí)的衣服,圍著圍巾,帶著手套。 他一身衣服都很貴,除了脖子上那一條簡單的圍巾。那條圍巾是李輕舟之前給他的,白枳洗干凈后,繼續(xù)在城北用。 “快要過年了?!贝ㄐ兄箮ド虉龉?,“買新衣服吧?!?/br> 白枳對于衣食住行沒有太多的追求,川行止要買給他,他也沒有什么意見。如果不買,他也可以這樣過日子。 川行止推著白枳,在商場挑了幾套衣服,給他買了一些好吃的。 本來今天該平常地結(jié)束,在川行止稍微離開白枳,去取小票的時候,一道驚訝的聲音傳來。 “那是白枳嗎?” 白枳聽到喊自己名字的聲音,下意識轉(zhuǎn)過頭。 店鋪的對面,站了幾個高中生。 白枳的動作略顯著急,他立刻轉(zhuǎn)頭,不讓那些人看到他。 “白枳,白枳,是白枳?!?/br> “不是說他離開城北了嗎?我沒有聽說他在城北的其他學(xué)校。” 白枳的手抓在輪椅上,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指甲用力刮在金屬上,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音。后面的人漸漸消失在原地,但是白枳卻依舊覺得他們在議論自己。 細(xì)細(xì)碎碎的聲音像是蟬鳴,無處不在的煩人蟬鳴。 空間一下子變成黑色,聲音化作沉重的實(shí)體文字,砸在白枳瘦弱的身軀上。 他開始呼吸困難。 “小柑橘!”川行止走回來,發(fā)現(xiàn)原本坐在輪椅上的白枳摔在了地板上,他像是煮熟的蝦一樣蜷縮著身體,小小的手揪著胸口上的衣服,臉色蒼白,呼吸急促。 川行止嚇了一大跳,立刻跑過去,抱住他。 雞飛狗跳。 回來城北沒有幾天,白枳又被送回了蘇南。 李輕舟是在過年前夕知道這件事情的。 白枳回到蘇南后,沒有出過一次門。李輕舟在自己的房間打開窗門,他看見白枳的窗戶緊閉,窗簾被拉得緊緊實(shí)實(shí)。像是童話中的城堡,被黑魔咒侵襲后,拒絕一切生物的靠近。那么寂寥、那么可悲、那么使人好奇。 李輕舟也試過去看看是什么情況,他去了以后,只看到了白枳的叔叔跟嬸嬸,而且按照他們所說,白枳回來以后立刻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面,沒有出來過一步。 “那他怎么吃飯?”李輕舟擔(dān)心。 “我們每天把飯菜放在他房間門口,他會拿進(jìn)去,然后第二天空了的碟子會放在門口?!贝ㄋ贾埠軣o奈。 “洗澡呢?” “他的房間有浴室?!贝ㄋ贾@么說。 李輕舟皺眉。 他可以懷疑,白枳到現(xiàn)在都沒有洗過一次澡嗎?雖然現(xiàn)在是冬天,但是那么久沒有洗澡還是不行的吧。 “白枳的爸媽呢?”李輕舟在活動手腳。 “白芙在忙,行止昨天前都在這里,今天有事跑回城北了,明天會再過來?!贝ㄋ贾畤@氣,這都是什么事啊,本來他們以為麻煩小鬼終于走了,結(jié)果沒有幾天又跑過來了。 李輕舟給建議,“他一個人在里面太危險了,拿鑰匙開門吧?!?/br> “門從里面被反鎖了?!?/br> “那么趁他出來拿飯的時候闖進(jìn)去?!崩钶p舟繼續(xù)提意見。 明芝坐在沙發(fā)上,意味深長地看著李輕舟,“你可以試試?!?/br> 試試就試試。 到了午飯的時間,川思之把飯菜放在白枳的門口。李輕舟蹲在門的旁邊,靜等白枳開門。他等了許久,那扇門依舊沒有一絲動靜,就像是經(jīng)過了長久的歲月,門生銹了,卡死了,不會再動了。長久的歲月帶來的就是令人沉默的寂寞。 李輕舟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然后沿著墻壁慢慢站起來,他想去上個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