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藍罄見人急了,連忙將那好玩事情說了,小六便會立刻的轉(zhuǎn)怒為喜,連他親個不停也不計較了。 特別的可愛大度,招人喜歡。 “今日我不欺負你了,”一陣夜風吹過,強行將藍罄帶回了這冰冷的現(xiàn)實中,藍罄定神朝著對面看去,只見對面的矮凳子上,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個很大很大的碗和一雙筷子,動也沒有動過,碗里是堆得像是小山一樣的飯菜。 藍罄這才想起小六已經(jīng)死了,這一瞬間,他的眼眶中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滲岀了大量的淚,在眼中過分積聚,雙眼再也容納不下,順著面頰滾滾流淌而下。 十幾個時辰前,小六還活生生的躺在床上。 都怪他,若是他能夠早些明察秋毫,就不會對小六做出這樣可悲又歹毒的復仇了。 若是他能夠聽小六的心聲,不要自私強硬的將小六困在這里,帶著小六去治腿,小六也不至于痛苦的殺了自己。 若是那日他能夠不要那樣瘋狂絕情,一口一個殘廢,直將小六的心肝戳得稀爛,小六也不會傷心成這樣。所以,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 “小六,我給你報仇…” 藍罄口中一面喃喃自語著,一面起身朝著后面走去,后面放著一些干柴,干柴旁邊是一把鋒利的斧頭。 藍罄拿起斧頭,坐到了旁邊的地上,用一種輕快且幸福的語調(diào)對著面前的空氣說道,“小六,藍罄哥哥現(xiàn)在幫你報仇,每一個傷害過你的人,藍罄哥哥都不會叫他們好過,所以,你若是泉下有知,不能再怪藍罄哥哥了,要原諒藍罄哥哥…” 隨著最后一個尾音,藍罄拿起斧頭對準自己的腿砍了下去。疼痛排山倒海、以壓頂之勢而來,叫他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就被濺了一臉血,昏死在旁邊了。 他的右腿,就這樣叫自己親手毀了。 匈奴營帳中,持續(xù)不斷的傳來鳴軒的怒罵聲,“你們這群混賬,放了我!” 鳴軒持續(xù)不斷的將房里的東西摔到地上,所到之處簡直像是狂風過境,慘不忍睹。 侍衛(wèi)們都被他嚇得不敢進去,難以想象貌美如花、傾國傾城的大凜太子居然這么彪悍和潑辣。 “殺千刀的,賤-人,臭不要臉的東西!” 鳴軒歇斯底里的罵道,將桌上的最后一個杯子狠狠摔到了地上。 他回身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再也沒有可糟蹋的東西了,便坐回到床上歇息。 他只能力所能及的制造事端,越大越好,借此來引起外界的注意,雖然希望很渺茫,但還是要試試。 這些匈奴還要拿他交換好處,所以不敢對他怎么樣,只能硬著頭皮生受著。 皇宮內(nèi),小六終于回宮,沈修宇隱秘且開心的接回了他的心肝寶貝小崽崽,而長歌也終于到了。 第41章 韓先甜甜蜜蜜救老婆藍罄愈演愈烈火葬場 小六回到宮中,便向沈修宇說了周南幫他舉行葬禮的事,求沈修宇也幫他向世人隱瞞他還活著的事,在腿治好之前,他只想隱姓埋名,不問世事。 周南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沈修宇怎么可能不答應(yīng)? 沈修宇將六皇子府中的全部下人都遷到了城外的一座隱秘大宅中,將長歌和小六好生安置在了那里,又在外面布下了大量兵力,小六便從此在那里長住了。 藍罄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日之后了,他是叫疼醒的,叫自己親手砍斷的那條右腿傷口嚴重惡化,不斷向外流淌著血水。藍罄盯著自己的傷腿看了半刻,忽然的放聲狂笑起來。 原來腿被弄壞的感覺竟這般不好受,今時今日,他終于能夠嘗嘗小六那時所受的苦楚了。 他草草的將自己的傷腿用布包住,便拄著自己的佩劍下山去了。 山路陡峭,而佩劍細長,很多時候都不能完全支撐住藍罄的身體,叫他走得無比艱難,滿頭大汗。 在經(jīng)過一個異常陡峭的山坡時,藍罄腳下不慎踩到了一塊石頭上的滑膩青苔,再也穩(wěn)不住自己的軀體,臉朝地面,咕嚕嚕的向下滾去。 —路上,他能感覺到無數(shù)的尖銳碎石劃破了自己的身體,砸穿了自己的皮rou,但他連吭都沒有吭一聲。直到自己徹底摔下去,卩光當撞上一塊巨石,被迫停了下來,這才用血跡斑斑的雙手支撐自己站了起來。他就用這幅尊容朝著城中人多的地方走去,隨著路上的人越來越多,議論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多。 “看看那人,怎么那樣,像個瘋子似的…” “不但是個瘋子,還是個殘廢,離他遠點,小心沾到他身上的晦氣?!?/br> “你看他的腿,好可怕,還在流血呢” “這幅樣子,絕對不是什么好人…” 越來越多的惡意目光向他投來,甚至有幾個調(diào)皮的小孩向著他叫道,“癇子,癇子一一” 藍罄滿臉血污,滿面麻木的向前走去,過去他害得小六廢了腿,在外受盡了指點,冷眼和嘲笑,現(xiàn)在,也是他該遭報應(yīng)的時候了。 “快點走,死癇子!” 后面猛地有人推了他一把,“好狗不擋道,我家老爺趕時間呢!” 藍罄連半點反應(yīng)都沒有,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前方。 那家奴又加大音量罵了幾句,徑直將他當成了一個又聾又瘤的殘廢,一把將他推到了路邊,叫自家的長隊走到了前面。 藍罄慢吞吞的站起來,聽著遠處的嘲笑和謾罵聲,什么瘋子聾子瞎子瘤子,應(yīng)有盡有,只覺得一陣茫然。 小六在的時候,他雖然叫苦痛恨意纏身,到底還是能感覺到痛的,而今小六不在了,他連七情六欲、喜怒哀樂也跟著沒有了。 心臟好似漂浮在空中,虛無迷茫的可怕,他不死,這顆心便永遠落不到實處。 他由內(nèi)到外,已經(jīng)空了,只剩下最后的一層人皮罩在骨架上,加上這最后一口要死不活、要斷不斷的氣,形成了一具不知疼痛的行尸走rou。 藍罄在地上坐了一會兒,又費力的爬了起來,朝著城中的一家殯葬館走去,他在那里買了許多東西,便拖著自己受傷的腿回去了。 “小六,” 藍罄坐在床上,穿好了一件紅色喜服,對著旁邊放著的另外一件小了一號的喜服說道,“今晚我們便成親。成親之后,我們便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他的神智已經(jīng)不大正常了,時不時的都能看到活生生的小六。 他幻想中的小六穿著同樣的紅色喜服,滿臉紅暈的向他點了點頭,“好,藍罄哥哥?!?/br> “藍罄哥哥過去受jian人蒙蔽,做了許多錯事,現(xiàn)在藍罄哥哥后悔了,你能不能紿藍罄哥哥一個機會?” “當然可以了。” 小六甜甜道。 “那好,” 藍罄抓著那件喜服走到一個簡陋的高堂前,忍著傷腿的痛,用一種歡喜的聲調(diào)大聲道,“一拜高堂…” 三輪堂拜下來,藍罄內(nèi)心的雀躍幾乎沖出了胸膛,他正欲抬頭親親小六,忽然間清醒了。 這里哪有什么小六,只有一件不知道什么時候沾了血跡的喜服。 藍罄拿著喜服想了一會兒,這才想道他的小六已經(jīng)死了。 就在前幾天,死在他身后的這張床上,一身的血將這整床都浸透了。 還是叫他親手逼死的。 寒風灌入堂前,帶來森寒刺骨的冰冷之意,兩旁的兩支紅燭好似在向下流淌著血淚,如同小六帶著淚的眼睛。 藍罄整個人從中間叫痛意劈成了兩半,再也站不住身,抱著那喜服緩緩倒了下去。 好不容易愈合的傷腿再度向外淌出血來。藍罄忽然想起,之前在小六的葬禮上,周南并未對他趕盡殺絕,而是默默的放了他一馬,而他也從未叫皇宮的人追殺。 這一切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小六沒把他做的那些壞事說出去一件。 小六,他的小六…藍罄把頭埋在那喜服里,聲嘶力竭的嚎啕大哭起來。 因著他的動作太過激烈,身體碰到了前面放著紅燭的桌子,那兩支紅燭都掉了下來。 紅燭落在他的衣擺上,很快蔓延開來,另一只紅燭則是掉在了地上,這小屋本來就是木質(zhì)的,遇火立刻便燒了起來。 藍罄只是在這不斷擴大的烈焰中痛哭,而并無半點逃脫之意。 那晚過后,世上再無藍罄這個人,而沈修宇的暗廠卻換了一位新的藍提督。 說起這暗廠,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事情,即使榮華富貴萬千,卻也兇險的叫黑白無常都退避三舍。 但暗廠必須存在,為了大凜江山的穩(wěn)固,不過大多數(shù)人在暗廠中都干不久,除了這位藍提督。 這位藍提督在暗廠中一呆便是好幾年,且對沈修宇忠心耿耿,說一不二,無怨無悔的為沈修宇賣命殺人。 沈修宇也對他極放心。 他平日里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總是戴著一個沉甸甸的鐵質(zhì)面具,面具下面是一張叫燒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的臉,就連他的腿也不是好的,下面接著一截鐵棍類的東西。 沈修宇紿他賞賜,但他從來都不要,只是玩兒命的去完成暗廠的任務(wù)。 這日,他在動手的時候暴露了,叫百八十把寶劍圍困在了露華寺的一個角落處,性命危在旦夕。 匈奴的領(lǐng)地,鳴軒被抓來也有十天半個月了,這段日子,匈奴們一直在擬文,打算向沈修宇討價還價。 鳴軒當然也沒有停著,只要醒著,就在無時無刻的搞破壞,不但把匈奴的東西砸了許多,還連著放火燒了兩個匈奴的營帳和許多糧草,快把這些匈奴給逼瘋了。 可這位太子爺爺實在至關(guān)重要,匈奴們也不敢給他下太重的藥,只好派了幾十個人寸步不離的輪流看著他。 這幾十人每日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大敵,一對上鳴軒就連寒毛都豎起來了。 只因這太子爺爺變臉比翻書還快,上一刻還在和藹可親的跟他們說話,下一刻便雷霆震怒,破口大罵,叫匈奴們煩不勝煩,無比心累。 鳴軒破壞的東西太多了,逼得匈奴不得不出去購置糧草和物品,而這一購置,便是一個極大的數(shù)量。 這個大交易很快便傳到了凜朝的探子耳中,叫韓先知道了。韓先當晚便埋伏在了他們商量交易的船上,攀在船的扶手上,將他們的談話盡數(shù)聽去,心中大喜過望,同時暗嘆鳴軒足智多謀。 匈奴們偽裝成大凜百姓的樣子,將糧草分批的往回運去,韓先不動聲色的藏身于最后一車糧草中,一同叫匈奴們運回去了。 沿途他做了只有大凜兵士能識別到的記號。 回到匈奴們的地盤,已經(jīng)夜深了,韓先從一堆糧草中爬了出來,朝著外面摸去。 他徑直找到了最大最豪華的那個營帳前,憑借鳴軒的身份,可不就是得住個最好的? 營帳前有幾人守著,韓先飛檐走壁的從營帳頂部向下撒了一些藥粉,這幾人便都短暫的失了神智,像是站著睡過去似的,且外界根本看不出來。 韓先一個閃身進入帳中,誰料一個黑影撲面而來,還拿了一把刀,韓先眸光一沉,將那人手中刀奪走。 反手抵在那黑影上,“你是什么人?太子呢!” 那黑影愣了愣,沒有答話,反而是朝著他靠去。 半刻后,韓先便感覺到一雙手臂環(huán)住了他的腰,只聽鳴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的腿全好了?” 韓先立刻反應(yīng)過來,一把橫抱起鳴軒朝著床上走去,“小心隔墻有耳,我們回去床上說。” 到了床上,鳴軒剛想問問他的腿究竟怎么回事,就讓韓先結(jié)結(jié)實實的壓在了床上,還反剪住了雙手。 “想死我了…媽的” 韓先含混不清的說著,guntang雙唇碾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