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寢室里的人都坐起來了。 自從昨晚的事情鬧大以后,陸姚又被網(wǎng)友們揪了出來,她詆毀親meimei的文章在網(wǎng)上被大肆轉(zhuǎn)發(fā),哪怕她自己的微博上已經(jīng)刪了。 無數(shù)人涌入她的微博罵她,或是艾特她罵她。 她關(guān)閉了評論,可人們開始轉(zhuǎn)發(fā)她的微博罵她。 她也做不到不去看,她每次看見提醒,都會不由自主的點進去看。 點進去一次,就自虐一次,然后她總覺得有人在哪里看她,要害她。 陸姚:“我是受害者!我是!你憑什么這么說!我?guī)退狼甘窍牒λ龁??!我是想這件事盡快過去!我是在救她!” 室友罵道:“那你心虛什么?你大吼大叫干嘛?你過得不好還想讓所有人都跟你一樣不好?!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明天就找輔導(dǎo)員申請換寢室!” 其他幾個室友也說:“我們也換。” 這話一出,她們忽然沉默下來,一起看向了陸姚。 是啊,她們討厭的都是同一個人,那為什么是她們離開,而不是陸姚離開呢? 陸姚在這詭異的安靜中,感到了寒冷。 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汗毛豎起,她能感受到室友們的目光。 冷漠殘酷,厭惡鄙夷。 她們?nèi)伎床黄鹚?/br> 看不起她這個比她們強的多的人。 憑什么? 第38章 片場里, 霍從云呼出一口長氣,這幾天天氣已經(jīng)冷下來了, 但他們拍的卻是夏天的戲,還得穿著短袖或者是單薄的襯衫,這部戲的導(dǎo)演是他的老熟人,之前合作過幾部電影, 成績也都還不錯, 雖然算不上票房大賣,可口碑是有的。 藝人當(dāng)?shù)剿@一步, 票房反而是其次, 口碑才是重中之重,他又不缺錢, 不說自己的工作室有多賺,每年的代言費和投資收入就不少。 他拿了三次影帝, 全是a類, 喜歡他的人多,討厭他的也不少,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他笑話,比起看一個小明星爬上去, 人們更喜歡看一個大明星摔下來。 休息的時候霍從云連忙披上助理遞過來的大衣, 他助理一共有八個,但忙起來的時候八個都有些不夠,好不容易休息了,霍從云就讓助理們?nèi)コ燥? 自己找了地方坐下,小張把保溫桶提過來。 “特別香!”小張是個年輕男生,大學(xué)剛畢業(yè),他臉上還有幾顆青春痘,聞著香味對霍從云一臉燦爛。 蓋子一掀開,霍從云深吸了一口氣,香味撲鼻,他提前吃了山楂蜜丸,這會兒也餓了。 保溫桶的上層是米飯,下層是煮的雪白的魚羹。 那香味香的極具侵|略性,風(fēng)一吹,整個片場都能聞見。 聞見之后,手里看起來菜品豐富的盒飯一下就不香了! 這盒飯還是高檔盒飯,跟酒店里吃的炒菜比起來也不差什么,劇組也是大手筆,整個片場的工作人員,除了群演以外都吃這個,一心以為自己這手筆一出,能把其它劇組打成渣渣。 然而萬萬沒想到,拆臺的不是其它劇組,而是自家人。 場記距離霍從云最近,他咽了口唾沫,拿著自己的盒飯,一屁股坐到霍從云旁邊,他比霍從云大,但也不能叫小霍,沒那么熟,叫霍哥?那也不對,不說年齡,臉都擺在這兒呢! 因此他說:“從云啊,你在哪兒買的湯?” 霍從云也沒什么可瞞的,他自己用勺子打了一碗鯽魚羹在小碗里,沖場記說:“最近請了個營養(yǎng)師,都是她做的,小張熱好以后給我送過來?!?/br> 這鯽魚羹鮮美絕倫,但是里面并沒有魚rou,湯汁雪白,魚rou則鋪在米飯上,爛軟鮮香,入口即化,刺都已經(jīng)煨軟了,嚼兩口就能咽下去,半點不擔(dān)心魚刺會卡到喉嚨。 他平時是不吃鯽魚的,雖然rou嫩,但是刺多,稍不注意就得喝醋,再嫩的魚rou也不香了。 但這次完全不同,他不用在意那些刺,只用認真品嘗魚rou的美味。 魚羹濃稠,加了生粉,里面看不見調(diào)味料,估計全都被撈出來了,因此魚羹的口感更好。 他甚至喝不出里面到底加了些什么,只能喝出絕頂?shù)拿牢丁?/br> 霍從云只喝了一口,就享受的瞇起眼睛。 場記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但是又說不出讓對方分給自己一些的話。 導(dǎo)演聞著味過來,他跟霍從云很熟,因此很不客氣地說:“小霍啊,給我分一碗把,我用雞腿跟你換,你這也太香了,我坐那邊都能聞到。” 霍從云不好拒絕,而且這魚羹他一個人也喝不完,但這是專門做給他的藥膳,他也不能拿主意,怕別人喝了反而不好,就給陸檀打去了電話。 陸檀在電話里說:“里面用的都是溫補的食材,治的是慢性胃炎,他們沒胃炎喝了也不影響。” 藥膳就是這樣,跟中藥不同,不管中藥西藥,講究的都是對癥下藥,藥膳雖然也有藥這個字,但沒有副作用,說到底還是食物。 藥膳最重要的是溫補。 如果有人吃了不對癥的藥膳出了問題,那才是藥膳師學(xué)藝不精。 而且鯽魚羹里也沒有放藥材,除了鯽魚以外,就只有干姜陳皮,以及胡椒蔥白生姜生粉鹽這些常見的調(diào)味品,要真有人能喝出問題,那也是人才了。 霍從云就給導(dǎo)演和場記都打了一碗,打完后就只剩他一個人的分量,估計還不夠他一個人喝,之后再來人,他是打死也不分了。 導(dǎo)演喝了一勺,舒出一口長氣,天氣漸冷,拍戲的時候總要大聲說話,喝了一肚子涼風(fēng),現(xiàn)在來這么一碗鮮香暖和的魚羹,胃一暖,全身都暖了,好像腳趾頭都暖和了。 他也上了年紀(jì),不是什么新銳導(dǎo)演,頭發(fā)都白的差不多了,身體也大不如前,天一冷就手腳冰涼,每天都得喝枸杞泡水,又沒結(jié)婚,沒人盯著他,長年累月,也是一身的病痛。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舒服過了。 “這羹煮得真不錯。”導(dǎo)演夸道,“小霍你助理從哪兒買的?明天我也讓助理去買?!?/br> 霍從云:“我請的藥膳營養(yǎng)師做的,她還在上學(xué),每天放學(xué)后做好了凍冰箱里,小張早上熱了以后給我拿過來?!?/br> 導(dǎo)演:“能帶我一個嗎?讓她多做一份,價錢好商量?!?/br> 霍從云:“那我得問問她,她沒課的時候還得去秦封那工作?!?/br> 導(dǎo)演:“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有本事,你幫我問問她,行最好,不行也沒辦法,我只能豁出老臉蹭你的湯喝了?!?/br> 霍從云笑:“你自己請個營養(yǎng)師唄,或者請個保姆,專門給你做飯。” 導(dǎo)演搖頭:“我又不是沒請過保姆,手藝好的都當(dāng)大廚去了,那手藝也就普普通通,跟我自己做的差不多,那我還請保姆干嘛?” “營養(yǎng)師我沒請過,等這部戲拍完了我試試,正好這部戲完了如果能拿獎,我兩年都不準(zhǔn)備拍新戲了?!?/br> 都市懸疑類的電影,票房時好時壞,有時候得看運氣。 運氣好的時候票房就高,運氣不好票房就低,得看那一段時間觀眾的口味。 這類電影想拿獎也不容易,前面有文藝片更好拿獎,后面的商業(yè)片票房高,前有狼后有虎,導(dǎo)演也是覺得這個本子確實好,才忍不住接下來。 就是沖著拿獎去的。 一整個片場都聞著鯽魚羹的香味,又不敢像導(dǎo)演和場記一樣過去混吃混喝,只能一邊聞著味一邊啃已經(jīng)涼了的鹵雞腿。 ——何止一個慘字了得。 原本覺得非常美味的盒飯吃到嘴里,簡直味如嚼蠟。 這鯽魚羹要一天喝兩次,連喝七天,霍從云的慢性胃炎才能好,但他并不以此為苦,這么好喝,喝七天也不會膩,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兩個小菜。 他晚上回去的時候正好陸檀在廚房里忙,他就坐在餐廳看她,廚房用的是玻璃門,透過玻璃能看到里面裊裊白霧,和陸檀的身形。 霍從云在娛樂圈待久了,什么樣的美女沒見過?清秀的,可憐的,妖艷的,霸氣十足的,應(yīng)有盡有,但他卻覺得陸檀看起來很舒服。 他能聞到煙火味,這個暫居的酒店似乎也有了家的味道。 陸檀端了碗筷出來,讓霍從云先吃晚飯,依舊是鯽魚羹,但因為是現(xiàn)做的,比中午吃的還要鮮香,而且晚上陸檀還給他準(zhǔn)備了蘿卜酥,配著鯽魚羹,那滋味別提有多好了。 “今天在片場,導(dǎo)演和場記都喝了你做的鯽魚羹。”霍從云看廚房門開著,就提高了音量說,“導(dǎo)演想讓你幫他也做一份,價錢可以商量?!?/br> 霍從云又說:“這也得看你,你沒時間就算了?!?/br> 陸檀想了想,覺得也行,反正她每晚也得給霍從云做一份,食材一起處理,一起做,時間也不會變長多少,一頭牛是放,兩頭牛也是放,還能多掙一份錢,距離她買別墅的目標(biāo)更近一步。 “我得見一見人?!标懱凑f,“要見面看過了,知道身體有什么問題,才能定菜單?!?/br> 霍從云:“行,我待會兒跟導(dǎo)演說一聲,他姓孫,你叫他一聲孫導(dǎo)或者孫叔就行了?!?/br> 陸檀問了全名,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看過這位導(dǎo)演的電影,在電影圈子里也算是個傳奇人物。 以低產(chǎn)出名,但每部電影都能拿獎,都能捧出影帝或者影后,這就是本事了。 “我明早沒課,可以過去看看,不過后天我就得去秦先生那兒了?!标懱凑f,“你們在要這兒拍多久?” 之前他們談的是三個月。 霍從云:“最近進城不太好,幾個新人還需要磨煉,可能要拖到五個月或者六個月?!?/br> 雖然有靈氣,但是經(jīng)驗不足,只能慢慢來了,合同都簽了,也不能這個時候再換人。 陸檀把明天霍從云的早餐和午餐準(zhǔn)備好,就準(zhǔn)備走了。 剛把手洗干凈,把帶來的東西收拾好,她就聽見霍從云在旁邊說:“本來不該我問,但是我還是想問問,你跟秦封是什么關(guān)系?” 霍從云問完后覺得沒問好,亡羊補牢地說:“我就是問一問,你要是覺得不好說也可以不答?!?/br> 陸檀想了想:“他是我雇主,不過有時候也像朋友,您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走了。” 霍從云只能目送陸檀離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問那么唐突的問題。 只是話到嘴邊了,沒控制住。 真是奇了怪了。 第39章 終于到了沒課的日子, 陸檀花了一個晚上把家里里外外的清潔了一遍,這讓她想起在另一個世界, 她不讓孩子們總是被仆人們照顧,而是他們常常自己做事,她的兄弟們是不成的,她那時候就想到, 一旦她不在了, 沒了她,家里沒有一個人能擔(dān)起重任。 她只能把希望放在孩子們身上。 他們對她充滿了敬畏, 多數(shù)時候都是畏懼, 但卻也很想親近她。 她還記得孩子們圍著她,等著看她做藥膳時候的樣子。 當(dāng)孩子們在她身邊時, 她總是感覺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