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是賣衣服的，也全是大牌。

    四樓到七樓全是賣玉石的。

    按理說海島也不產(chǎn)玉石，不知道為什么玉石成了這里最出名的商品。

    “開放以前，國內(nèi)就這里的玉石品相最好，后來就發(fā)展成這樣了?！鼻胤饨o陸檀解釋。

    “最開始的時候是從緬甸那邊收原石過來，賭石的都往這里跑，也確實切出過不少好料子?！?/br>
    陸檀好奇起來：“賭石？現(xiàn)在還有人賭嗎？”

    秦封笑道：“有，還不少，不過現(xiàn)在技術(shù)發(fā)達了，好料子在采石場就能看出來，能運到這邊讓人賭的，都是被淘汰的，能開出好料的幾率大概千分之一吧，能收回本的都少。”

    “那商場里有沒有賣原石的？”陸檀又問。

    秦封：“有，你想買原石？”

    陸檀點點頭：“這樣比較有成就感，不管好壞，能開出料就行，讓他們加工一下再戴，比較有紀(jì)念意義?！?/br>
    她并不指望靠賭石發(fā)家致富，只是覺得這樣更有意思。

    比買現(xiàn)成的好。

    秦封看陸檀確實不準(zhǔn)備賭，才說：“那就去七樓吧，那里是原石加工地，也買原石，包攬開料?！?/br>
    陸檀看秦封這么熟悉：“你也買過原石？”

    秦封微笑道：“之前買過兩次。”

    陸檀來了精神：“開出料子了嗎？”

    秦封：“料子是開出來了，不過都不值錢，拿到市面上去賣，也就值幾千吧?！?/br>
    陸檀：“那你原價買的多少？”

    秦封想了想：“一塊五萬，一塊二十萬?！?/br>
    陸檀：“……這可真是暴利?！?/br>
    雖然對秦封來說，這錢不算什么，一分鐘掙得都比這個多。

    但這里面的利潤太高了。

    怪不得有人賭石賭到傾家蕩產(chǎn)。

    也怪不得有更多人投身這個行業(yè)。

    只要抓到一個傻子，就能吃一年。

    ……很不幸，秦封大約就做了一回“傻子”。

    秦封自己也不覺得這事難以啟齒，他笑道：“我當(dāng)時跟朋友來，朋友買了幾塊。”

    他當(dāng)時跟國外來的人談合作，對方?jīng)]賭過石，出手闊綽，買了上百萬的石頭，他就意思意思，花了二十五萬。

    不過對方買的時候確實開出了料，大約能值二十萬。

    對方還挺高興的，不覺得這是個虧本買賣。

    他們?nèi)チ似邩?，七樓到處都是開石磨石的機器聲，還有人在挑原石，有老板來挑一些小原石，低價買回去，再高價賣出去，怎么也是個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像秦封和陸檀這樣單獨來的，在各個老板眼里才是待宰的肥羊。

    “老板！這邊來！我們這批原石剛運回來，還沒打過燈！”

    “老板！我家的也是剛回來，上個月我這兒才開出了帝王綠。”

    “別聽他吹！就見了一點綠，下面的全花了！我家上上個月開了玻璃種！”

    “你怎么不說去年？去年我家還開了冰種！”

    “老板，我家的全是好貨！開了窗的您要不要？開了窗的穩(wěn)妥，不怕不出綠！”

    陸檀聽得迷糊，她對玉石并不太懂，畢竟現(xiàn)代翡翠的價格才飆升，她穿回來之前的朝代，玉的好壞只看成色，清透無暇就是好玉。

    “開窗是什么？”陸檀問秦封。

    秦封：“就是已經(jīng)磨了石頭，開了一部分的玉。”

    陸檀眨眨眼：“那這還叫賭石嗎？”

    秦封說道：“當(dāng)然叫，只是風(fēng)險小一點，但不是沒有，很多玉只有表面一層綠，切下去下面可能什么都沒有，或者有很多裂紋，這就賭輸了?！?/br>
    “而且開了窗見了綠的，比沒開窗的更貴?！?/br>
    陸檀想了想：“那我還是買幾塊便宜的吧，能開出來最好，開不出來也不心疼?！?/br>
    她以前就沒賭運，打馬吊總輸，家里的小輩最愛過年的時候拉著她上拍桌，贏點過年錢。不過她那時候有心散財，也不心疼。

    現(xiàn)在她過來可不是當(dāng)冤大頭被別人砍的。

    他們選了一家最近的，老板態(tài)度很好，一看就知道這二位有錢，有些氣質(zhì)是需要用錢養(yǎng)出來的。

    于是老板就開始天花亂墜地吹牛：“我家的原石全是剛從緬甸那邊運過來的，您也知道，這幾年緬甸那邊都快被挖空了，要買石頭都不容易，價格翻了幾番，還不是人人都能買到，我也是在那邊有熟人才能……”

    他吹完牛，又帶著他們?nèi)タ词^，手里還拿著專門的手電筒，拿起一顆石頭貼在上面給陸檀照著看：“您看，這里頭是白的，可能見不了綠，但要是運氣好，說不定能切出玻璃種或者冰種，而且大概率沒裂痕。”

    “您再看這一塊，照下去是綠的，您買了絕對不虧。”

    “還有這塊，這塊大，照上去也見綠，說不定能開出大料，那可就值錢了。”

    “做整塊的玉雕，不知道多少大老板搶著要。”

    “翡翠這個東西，是能旺運道的?！?/br>
    陸檀就問老板：“那塊白的多少錢？”

    老板笑得和煦極了：“您是誠心問價，我也給您誠心報個價，八千八，再少沒有了?！?/br>
    那塊照著泛白的石頭也就拳頭大小。

    陸檀看了眼秦封，她不知道這個價算高還是算便宜。

    秦封朝她笑了笑，那意思明顯極了。

    “你想要，我就買”。

    但陸檀沒有下定決心：“還有其它的嗎？”

    老板：“有有有，后面就是倉庫，您要不跟我進去？里頭都是大料?！?/br>
    陸檀沒準(zhǔn)備買大料，但老板已經(jīng)招呼伙計去開倉庫的門了，陸檀被逼上梁山，不去也得去，只能進去，大不了再出來。

    倉庫里堆積著不少原石，全都灰撲撲的，還沒洗過，老板也不講究，他用手抹開上面的一層灰，一個個的照給陸檀看。

    陸檀轉(zhuǎn)了一圈，確實有個看著順眼的。

    不是照著見了綠，而是因為這塊石頭的形狀有點像l。

    “這個多少錢？”陸檀問老板。

    老板看了眼那塊石頭，說道：“您誠心要的話，就八萬八?！?/br>
    陸檀都被逗笑了：“您怎么就跟八過不去呢？”

    老板：“吉利嘛！”

    他賣石頭，都討吉利數(shù)，他喜歡，客戶也喜歡，兩全其美，雙贏。

    陸檀：“但是剛剛照過，這個也沒見綠?！?/br>
    老板嘆了口氣：“這么大塊料，說不定綠藏在中間呢？那可照不到。”

    陸檀認(rèn)真道：“貴了?！?/br>
    老板：“老板，我這生意也不容易，這樣吧，您真看好這塊石頭，我就給您抱個實數(shù)，六萬六。”

    陸檀：“……您這真是跟吉利數(shù)杠上了。”

    老板看了眼秦封：“哎，您是這位老板的老公吧？看您這樣，應(yīng)該也經(jīng)常來，是熟手了，您可幫我勸勸她吧，賭石這個行當(dāng)，咱們都是掙個辛苦錢?！?/br>
    陸檀：“他不是我……”

    秦封：“就這塊?！?/br>
    老板喜笑顏開：“還是您有眼光，是現(xiàn)在開，還是過兩天開？”

    秦封：“就現(xiàn)在開吧，看看什么料子。”

    老板：“那您是要磨開還是直接切？”

    秦封也不廢話：“直接切一刀。”

    老板連忙招呼人：“好嘞，這就給您切開！”

    機器一開，這邊幾家店都能聽見聲音。

    老板們也圍過來看熱鬧了。

    雖然他們都清楚各家的石頭都是采石場那邊淘汰了的次品，但誰說次品不能出好料呢？運氣好也能出來。

    只是幾率很低，好幾個月才出一次能見人的料。

    所以當(dāng)?shù)厝硕疾贿^來，要賭石也是找其它渠道，他們在這兒也就騙騙外地人。

    畢竟能上七樓買原石的都是人傻錢多，這樣的人不宰白不宰。

    陸檀這會兒已經(jīng)完全忘了要反駁老板說秦封是她老公的話，她正站在離機器不遠(yuǎn)的地方，就等著看自己的石頭能開出什么樣的料。

    就算料不好也可以磨幾個鐲子出來拿回去送人。

    機器開始運轉(zhuǎn)，開石比陸檀想象的更加粗暴，一刀切下去，一整塊石頭就一分為二。

    “白的！虧了！”

    這一刀沒開出料來，老板就問陸檀：“老板？繼續(xù)開？”

    陸檀：“開吧?！?/br>
    老板就把二開四。

    最后一半被切開，周圍的人都驚呼：“見綠了！見綠了！”

    見綠不稀奇，全綠才稀奇。

    既然見了綠，就不會這么再切了，而是讓老師傅拿那一塊去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