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可沒想到,剛到御花園,就碰到了一男一女。 穿白裙的女子,看到他時,臉上明顯閃過一絲慌亂,慌忙扯著披風,朝男子身后躲去。 影子頓時警惕起來。 這兩個人,他沒有見過,入宮可能會遇到人的畫像里,并沒有這兩個人。 但顯然,他們認識‘自己’。 林晚舟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傅景行’,表情頓了一下,沖林丹薇道“你先走,我有話跟傅將軍說。” 林丹薇現(xiàn)在已經(jīng)略微顯懷了,雖然有披風遮掩,可她還是怕被‘傅景行’看出端倪,忙帶著宮人走了 “我沒什么話跟你說。” 影子瞬間察覺到,這人是敵非友,當即要走,林晚舟卻冷笑道“我以為傅將軍光明磊落,卻不想竟是個小人!” 被人指著鼻子罵,不回應(yīng)不是傅景行的作風,但回應(yīng),影子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拿捏不住分寸,只冷聲道“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傅景行……” “喲!這么熱鬧啊!”一道嬌媚的女聲,打斷了林晚舟的話。 林晚舟回頭,就見蕭姝瑤風風火火過來,看到‘傅景行’后,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還杵在這兒干什么?瑟瑟又不舒服了,怕是要生了,你趕緊跟我出宮!” 說著,不由分說就把影子帶走了。 聽到姜瑟瑟怕是要生了這句話時,林晚舟身側(cè)的手,倏忽握成拳,過了片刻,他才平復(fù)下來,帶著林丹薇出宮。 兩人一上馬車,林晚舟便吩咐道“讓人盯緊傅家?!?/br> 靠在軟榻上的林丹薇,輕嗤一聲,有心想嘲諷幾句,但見林晚舟臉色慘白,那些難聽的話,在舌尖滾了一圈,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知道姜瑟瑟是未婚先孕后,林晚舟通過各種手段,找到了當初在東宮里,為姜瑟瑟診脈的那個太醫(yī)。 從對方口中,他知道了姜瑟瑟身子孱弱,生產(chǎn)時有很大的風險。 回府后,便一直坐立難安,生怕姜瑟瑟出事。 林丹薇忍不住譏諷道“二哥,你歇歇吧!人家傅景行當?shù)?,都沒你激動!” “你閉嘴!” 見林晚舟少見的動了怒,林丹薇不屑翻了個白眼,讓侍女扶著自己走了。 林晚舟一直等到天黑了,派去的人才回來說,傅家并無動靜,看著不像是有人生產(chǎn)的樣子。 “知道了?!?/br> 林晚舟坐回榻上,松了一口氣后,松懈過后,眉宇間的疲憊便涌了上來。 書童推門進來,點了燈籠之后,將藥端了過來。 林晚舟患有先天不足癥,一道冬日,吃藥跟吃飯一樣勤,不過他也早就習以為常了。 喝過藥,正要將空碗交給書童時,腦子里,冷不丁躥出了下午林丹薇說的那句話,“人家傅景行這個當?shù)?,都沒你激動!” 這是林丹薇隨口吐槽的一句話,但林晚舟突然響起了一個細節(jié)。 當時蕭姝瑤來說,姜瑟瑟怕是要生了時,‘傅景行’并沒有表現(xiàn)出激動的樣子,相反,他還驚愕了一下,眼底甚至還閃過一抹慌亂。 這有些反常! 一個早就知道,自己要當父親的人,為什么會在聽到妻子要生產(chǎn)時,會表現(xiàn)出慌亂? 林晚舟覺得,有什么答案即將要呼之欲出了,但就差臨門一腳了,他怎么也想不通。 靜坐了許久,卻還是差了關(guān)鍵的一步,索性披了狐裘,去找林鴻年對弈。 父子倆對弈時,林晚舟又問起了舊事。 “父親,您當時沒在京都沒找到傅景行,為什么不試圖從軍營下手?”一旦找到傅景行擅離職守的證據(jù),那也能定他的罪。 林鴻年落了一枚棋子,“找過,但當時傅景行在軍營中?!?/br> “在軍營中?”林晚舟捏緊手中的棋子,“您不是確定他來京都了么?” 林鴻年道“傅景行來京都,以及他在軍營,是兩撥探子傳的消息,先前那一撥剛傳完消息,就被拔了,我以為其中有一個是假消息,再加上當時傅景行也從京都走了,便沒再查了。” 困擾林晚舟許久的問題,這一刻,瞬間迎刃而解了。 傅景行□□無術(shù),不可能同時出現(xiàn)在北疆和京都,只可能是讓人冒充他!而這次,傅景行傷的那么重,不可能這么快就回京,那么這次回來的這個……是贗品! 這樣就能解釋得通,為什么,今天蕭姝瑤說姜瑟瑟快要生產(chǎn)時,‘傅景行’會是那個表情了! 林鴻年落下一子后,問道“你有辦法能扳倒傅景行?” 一旦坐實這個傅景行是假的,他就有把握將當初,傅景行私自回京的事情再翻出來,坐實他的欺君之罪,他就再無翻身的機會。 “是,”林晚舟神色鄭重,“不過此事,還得煩請父親幫忙?!?/br> 第53章 生產(chǎn) 姜瑟瑟是被疼醒的,她起初以為,只是普通的陣痛,并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后面實在疼的受不了了,才出聲喊人“淼淼。” 林淼淼就在旁邊的榻上,姜瑟瑟一出聲,她忙披衣過來了。 掀開紗幔,就見姜瑟瑟面色痛苦抱著肚子,臉上全是汗珠,一看姜瑟瑟這樣,林淼淼便知她這是要生了。 她安撫道“夫人,您這是要生了,您別怕,我讓人去叫穩(wěn)婆來?!?/br> 穩(wěn)婆來的很快,讓丫鬟們給姜瑟瑟換了身衣裳,便讓人去燒熱水,準備接生事宜了。 傅老太君聽到消息,匆匆趕過來時,院里正燈火通明,姜瑟瑟的哭聲遙遙傳來,‘傅景行’則立在門外,一張臉隱匿在夜色里,看不見表情。 “你進去,”傅老太君沖周嬤嬤道,“瑟瑟年輕,屋里的丫頭,也都未經(jīng)人事,你進去陪著她?!?/br> 周嬤嬤行了個禮,忙掀簾進去了。 ‘傅景行’這才看到傅老太君,忙讓人給傅老太君搬椅子,艱澀道“祖母,您怎么來了?” “我來陪陪瑟瑟。”傅老太君落座,掃了傅景行一眼,她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孫兒,今日倒是知道怕了! 影子確實怕。 都說女子生產(chǎn),不亞于在鬼門關(guān)走一遭,傅景行要他務(wù)必保護好姜瑟瑟,可生產(chǎn)這事,他又不能代勞! 產(chǎn)房內(nèi),春杏看著姜瑟瑟疼的渾身是汗的模樣,忍不住沖那產(chǎn)婆道“你不是來給我家夫人接生的嗎?你怎么還不接啊!” 產(chǎn)婆道“夫人宮口開的太小,老婆子我想接,孩子也出不來??!” “你……” “春杏,聽產(chǎn)婆的。”林淼淼打斷春杏的話。 這些事春杏不懂,她只能跪在床邊,替姜瑟瑟擦汗,“小姐,您再忍忍,再忍忍,很快就不疼??!” 姜瑟瑟現(xiàn)在已經(jīng)疼的說不出話了,只能緊緊揪住緊被,不停的哭。 “小姐,您要是疼,您就咬春杏……” 春杏病急亂投醫(yī),擼起袖子,正要將胳膊伸過去時,就聽到外面?zhèn)鱽碚f話聲,像是有姜婉的聲音,她當即面色一喜。 “小姐,是大小姐來了,大小姐來了?!?/br> 她話音剛落,姜婉就掀開簾子,快步進來。 “jiejie 。”姜瑟瑟看到姜婉,眼淚掉的更猛了,“jiejie,好疼,我好疼啊!” 這種疼,姜婉不久前剛親身體會過,如今到姜瑟瑟這里,她還是十分心疼,忙從侍女手中接過參湯,要去喂她。 姜瑟瑟搖頭,她現(xiàn)在什么都喝不下去,她好疼。 “不行,要喝的,不然你等會兒就沒力氣了,乖。” 聽姜婉這么說,姜瑟瑟才抿了一小口,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滾,“jiejie,我好想懷臻,我好想懷臻。” 懷臻那個騙子! 他答應(yīng)過她,說她生產(chǎn)時,要在旁邊陪她的,他怎么能受傷呢! “男子不能進產(chǎn)房的,”姜婉有些為難,但看姜瑟瑟這樣,頓了頓,想了個折中的辦法,“來人,出去跟舅舅說,瑟瑟想聽他的聲音?!?/br> 傅景行人不能進產(chǎn)房,但是他可以站在窗邊說話。 影子這個贗品,站在窗邊,憋了半天,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傅老太君氣的拐杖都要敲到他身上了,“隨便說什么都行,你倒是張嘴??!沒聽見你媳婦兒很疼嗎?” “是,孫兒這就說?!鳖D了頓,影子硬著頭皮道,“瑟瑟,你別怕,懷臻……懷臻陪你?!?/br> 這話旁人聽不出端倪,但姜瑟瑟知道他的意思。 可是她想要的陪伴不是這樣,她想要懷臻真的在她身邊。 疼意像潮水一樣,一波接一波的涌來,姜瑟瑟指尖緊緊揪著錦被,叫的一聲比一聲凄厲。 天色從墨色到魚白,再到大亮。 產(chǎn)房內(nèi),才傳來產(chǎn)婆欣喜的聲音,“夫人,用力啊!” 傅老太君攥著拐杖的手,不安握緊,知道這是宮口開了,接下來就是關(guān)鍵的時刻了。 她沖‘傅景行’道“別像個木頭一樣傻站著,跟瑟瑟說會兒話?!?/br> 影子一直活在傅景行背后,連女子都沒見過幾個,更不知道怎么跟她們交流。 現(xiàn)在被傅老太君催促著,神色局促,只好把這幾日,姜瑟瑟問過傅景行的事情,挑了些能說的,又重復(fù)了一遍。 產(chǎn)房內(nèi),姜瑟瑟已經(jīng)疼的受不了了,即便有影子在旁說話,她的聲音還是慢慢弱了下來。 產(chǎn)婆神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姜瑟瑟的身體本就孱弱,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力氣了,一旦她暈過去,這就成一尸兩命了 。 郭姑姑一直候在旁邊,見不對,當即上前給姜瑟瑟施針。 一邊施針一邊道“夫人,您得盡快生下孩子。” “我……我沒力氣了?!苯獡u頭,濡濕的黑發(fā)貼在頰邊,更襯得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