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大概是一邊喝酒一邊吹風(fēng)，酒勁上的特別快，打了一個噴嚏，她就覺得整個人暈乎乎的。

    穆柏衍看了她一眼，起身往門口走。

    裴然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他的衣角，“你去哪？”

    她目光有些分散，眼角垂著，微微沙啞的嗓音聽起來有些可憐。

    穆柏衍聽的心口一軟，語氣也跟著放緩，“去給你拿毛毯，怕你冷。”

    “哦。”她松開手，又縮著腦袋坐回去。

    穆柏衍把毛毯塞進(jìn)她懷里，“還要繼續(xù)坐嗎？要不要回去？”

    她兩只手把毛毯捧在胸前，抬了抬眼皮子，又“嗯”了一聲。

    裴然酒量真的不小，尤其是喝紅酒的時候她會格外小心，實在是因為第一次喝酒的經(jīng)歷過于難忘。

    去新城不久后，有天晚上她偷了一瓶紅酒躲到院子里喝。

    第一次喝酒，沒有任何經(jīng)驗，只顧著往下灌，都不知道喝下去苦苦的到底是酒還是眼淚，一個人吐的昏天黑地。

    后來酒喝多了，酒量也逐漸大了，也學(xué)會適度的保護(hù)自己。

    所以半瓶紅酒根本不至于喝醉，甚至還覺得挺清醒的。

    只不過今天哭了那么一場加上熬夜的疲倦，困意充斥著身體，反應(yīng)變得有些遲緩。

    穆柏衍靠在秋千椅旁邊，就這么看著她。

    裴然蜷著膝蓋坐在秋千椅里，身上的紅色連衣裙柔軟的貼著身體線條，裙擺下露出的小腿凝白。

    腳背上一條條凸起的趾骨收進(jìn)一雙看起來和衣服并不搭調(diào)的平底鞋里。

    她臉頰有些泛紅，眼睛半瞇著，呼出的鼻息都帶著柔軟的酒氣。

    裴然手里的毛毯扯了半天，也沒往身上蓋，眼神直愣愣的看著前面，活生生一個醉鬼。

    穆柏衍無奈的走到她面前蹲下，抓過她手里的毛毯，展開，把她整個人罩住。

    晚風(fēng)穿過燈串，輕微碰撞發(fā)出聲響。

    裴然看著他忽然貼近的臉，忘記眨眼。

    她忽然有些慶幸，如果沒有這些聲音。

    穆柏衍一定會聽到自己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跳。

    理智告訴她，她要把兩個人的關(guān)系擺的明明白白，不可以再動搖。

    沖動又蠱惑著她一次又一次的無法拒絕他的吸引。

    那些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發(fā)酵的情緒，或者說自己對于他從未消失過的依賴，全在這一刻破土而出。

    但是藏得時間越久，那些曾經(jīng)無法說出口的話一點(diǎn)點(diǎn)腐爛，早就變得不堪入目。

    她要保持理智。

    “穆柏衍。”裴然吸了吸鼻子，叫著他的名字，“你能不能別對我這么好?！?/br>
    穆柏衍看著她的眼睛，向前湊近了一分，手掌虛按在她肩膀上，指尖很涼，到掌心才有點(diǎn)熱度。

    大概是覺得裴然喝醉了，說過的話到了明天又會全都忘。

    他垂著眼睫，自暴自棄的彎了彎唇角：“我忍不住?！?/br>
    低沉的嗓音劃過耳際，同時也帶走了她的理智。

    那就當(dāng)她喝醉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裴然動作停了兩秒，忽然閉上眼睛，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把毛毯向后一掀。

    傾身靠上去，鉆進(jìn)了他懷里。

    *

    直到穆柏衍把她從回家看她安穩(wěn)的在床上躺好之后，她一路緊繃的神經(jīng)才松懈下來。

    再多一會，她怕自己就要演不下去了。

    她眼睛一動不動的頂著天花板，大腦清醒的都沒法用喝醉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

    瘋了。

    對于這種行為，她只能這么解釋。

    裴然把被子拉高的胸口，用力閉上眼睛，努力把亂七八糟的思緒拋開，開始認(rèn)真數(shù)羊。

    然而在翻來覆去將近兩個小時，非但沒醞釀出一點(diǎn)睡意，反而變得更亢奮。

    裴然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jī)看了一眼時間，凌晨兩點(diǎn)三十五。

    她打開自己的小號，發(fā)了一條微博。

    [@然然然：失眠。]

    下面還配了一張小熊嘆氣的圖片。

    算了，反正睡不著，她翻了個身，刷起了微博。

    看了一圈最近的熱點(diǎn)事件，她編輯了幾條微博放在草稿箱里，準(zhǔn)備明天抽空發(fā)出去。

    注意力被工作短暫轉(zhuǎn)移了出去，終于有了一點(diǎn)睡意，她把手機(jī)扔到一邊，重新合上眼。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一切又恢復(fù)了平靜。

    但是因為昨晚的事情，裴然總覺得很心虛，連續(xù)幾天都錯開穆柏衍會出門的時間，生怕和他碰上。

    昨晚沒有聽到他回家的聲音，估計是值了夜班，而且每次下夜他好像都會晚一點(diǎn)再回家。

    所以裴然特意起了個大早，約上喬思雅一起去家裝市場拍素材。

    結(jié)果門剛打開一條縫，她就看到穆柏衍從電梯間里走了出來。

    一瞬間，她扶在門把上的手不上不下。

    想了想，反而刻意躲著他會顯得更奇怪，裴然心一橫，理直氣壯的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早啊?！?/br>
    “早。”穆柏衍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沒什么表情。

    從裴然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眼下淡淡的烏青，眉眼垂著，看起來很累。

    門鎖密碼按了一半，穆柏衍突然轉(zhuǎn)過頭，問她：“你最近好像挺忙？”

    他語氣和往常無異，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裴然總覺的他話里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