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兩人皆是一愣。 李云舒驚訝無比,連句囫圇話也說不利索:“三……小姐?” 啞了好多年的人竟然開口說話了。 陸倩云神情慌亂,微微垂目,沒有說話。 陳奎剛被陸倩云羞辱一通,又見有人進來,此事已然敗落,一不做二不休,他道:“兄弟們,把他們都殺了。” 盜匪群至。 李云舒扶起陸倩云,安頓她在墻角坐下,道:“你好生坐著,別亂動?!?/br> 她輕點了下頭。 李云舒上前,出手極快,幾乎沒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他便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幾個人。 他家遭不測,便是死在這種歹人手上,因此,他下手毫不留情。 五個黑衣人,四死一生。 很快便只剩陳奎。 他嚇壞了,跪地求饒:“大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李云舒轉頭問陸倩云:“他怎么處置?” 陸倩云默了一瞬:“留著他的命,說不定到時候大jiejie還有用。” 李云舒點了點頭,一個手刀,重重砍上他的后頸。陳奎身子一軟,倒到了地上。 “等會兒我會喊人來收拾這里。”李云舒道:“我先送你回去?!?/br> 他沒有再問陸倩云如何會說話的事情,他感覺得到,她有隱情苦衷。 陸倩云點了點頭,剛站起來,腳下一疼,又跌了回去。 幸好李云舒手快,一把扶住她的手肘,她才沒摔下去。 只不過如此一來,兩頰相貼,呼吸相聞。 李云舒聞到少女身上的馨香,心頭兀的一亂。 陸倩云感知到男子溫熱的呼吸,心上陡然一慌。 還是李云舒先松開手,他蹲下去,說:“上來,我背你?!?/br> 陸倩云猶豫了一下,要是被人看見,多不成體統(tǒng)。 可她動了動,腳腕實在疼得厲害。 李云舒半蹲著,頗有耐心地等她,也不催。 她見他如此坦蕩,心下便也寬了幾分,趴到他的背上。 李云舒腳步平穩(wěn),慢悠悠地走著。 “表……哥?!边@是她第一次開口喊他,尤不熟練,口齒生疏,帶著幾分難以啟齒的意味:“今天的事……” “三小姐放心,今天我什么也沒有聽見?!备唛T大戶,為了自保,使些手段也是難免的。 況且,她又沒害人,自己為何要揭穿她。 聽到他說這話,陸倩云的心便落回胸腔里。 “多謝表哥。”她聲音清脆,如鈴鐺般悅耳。 往出口走了片刻,迎面過來了兩個人。 謝懷琛腳步匆匆走在前面,謝染手中提了個食盒緊隨其后。 “小公爺,肯定沒事的,陸小姐吉人自有天相?!?/br> 謝懷琛臉色陰沉得可怕,一聲不吭,他看到李云舒背著陸倩云,忙趕了上來:“你們沒事吧?陸晚晚呢?” 李云舒道:“方才我從此處經(jīng)過,聽到墻內(nèi)有異響,便進來看了看,進來之后只見三小姐,不見大小姐?!?/br> 陸倩云又裝啞,吱吱呀呀指著方才藏匿陸晚晚的地方。 “你是說陸晚晚在那邊?” 陸倩云重重點了幾下頭。 謝懷琛轉身,大步流星朝旁邊巷子走去。 李云舒背著陸倩云緊跟而上。 到了藏匿點,李倩云輕敲了敲李云舒的肩膀,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來。 他小心翼翼將她放下,扶著她走到雜物堆。 她正要去掀開覆蓋在陸晚晚旁邊的雜物,一只手從斜里插了進來,李云舒淡淡道:“我來?!?/br> 陸倩云心頭一暖,只好讓開。 他三下五除二將東西全都搬開,令人咋舌的是——里頭只有月繡一人,陸晚晚不見蹤影。 “月繡,你醒醒?!敝x染將她拉出來,輕晃了兩下。 謝懷琛眉目陰沉,站在一旁,心早就亂成一堆亂麻。 此時他又悔又恨,早知道他就不該中途去酒樓買吃的。 回來的路上,他想起陸晚晚今天沒怎么吃東西,便讓她們先走,自己和謝染去了酒樓買吃食。 等他買了東西追上來,便看到陸家馬車破破爛爛,車夫被人重傷,車上的幾個人下落不明。 他當時便覺一道驚雷從天而降,正擊中他的天靈蓋。 月繡很快便被晃醒了,她還有些頭暈,迷迷蒙蒙看到謝染、謝懷琛,還有表少爺和三小姐,一時沒回過神:“我這是在哪里?” 謝懷琛半蹲下去,問:“你家小姐呢?” “小姐?我……剛才三小姐要換小姐的衣裳去引開那些歹人,我不同意,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小姐……小姐呢?” 月繡后知后覺地急壞了。 謝懷琛見她身上問不出什么,匆忙起身,問陸倩云:“方才你把她們倆放到這里,然后跑去引開那群強盜了?” 陸倩云也擔心極了,大jiejie那么柔弱,會去了哪里?她會不會有危險? 她點了點頭。 “多謝?!敝x懷琛朝她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謝染問他:“公子,你去哪里?” “回府,抽調人馬?!敝x懷琛頭也不回,翻身上馬,策馬而去。 謝懷琛離去之后,謝染便讓李云舒將月繡和陸倩云送回府上,他要在此處幫著尋人。起初月繡和陸倩云不肯走,兩個大男人好說歹說,這才勸了回去。 謝懷琛連夜抽了三百家丁上街尋人。 燈籠火把將大街照得亮如白晝。 他心如火焚,肝膽都擰在一處似的難受。 他這輩子,還沒這么慌亂過。 一直尋到三更左右,終于探得一點消息。 一個更夫在二更左右,經(jīng)過那條街,看到前方混亂一片,一輛馬車停下,車上下來了幾名女子,鉆進巷子里,沒多久抬出了一位姑娘,匆匆送上車,便疾馳而去。 至于去的哪個方向,更夫便不得而知。 據(jù)他所說,那輛后來的馬車,裝修華貴,車上下來的又都是女子,應該不是專程來劫人的。 最大的可能便是順路經(jīng)過,撿了個現(xiàn)成便宜,將陸晚晚帶走了。 若是如此,便也不算太糟。 可是,她只帶走陸晚晚,扔下月繡,便耐人尋味。 謝懷琛想了片刻,經(jīng)過這條街的有哪些人戶。 電光火石間,宋落青的面孔闖進了他的腦海。 她不喜歡陸晚晚,謝懷琛知道。 成平王府就在陸府背后的那條街,從這里穿過去,很近。 他也知道。 宋時青對陸晚晚有意,瞎子都能看出來。 這幾條湊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 而宋落青將她帶回去,最有可能是送給她哥哥。 想到這一茬,謝懷琛額角幾乎青筋暴起。 他利落地調轉馬頭,朝成平王府奔去:“跟上,去成平王府?!?/br> 謝染一聽他這話,腿快嚇軟了。 小公爺夜半大鬧成平王府,國公爺還不抽了小公爺?shù)慕睿橇怂钠ぁ?/br> 可若不讓他去,陸小姐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剜了小公爺?shù)男摹?/br> 他一咬牙一跺腳,筋抽了還能再生,皮扒了還能重長,心剜了可就死了。 也罷也罷,遂立馬整隊,帶上三百家丁侍衛(wèi)直奔成平王府。 ———— 陸晚晚睜開眼,便聞到了沁人心脾的香氣。 濃郁熱烈的香味將屋子熏得悶悶的。 她撐起身子坐起來,發(fā)現(xiàn)這是個陌生的房間。 一應擺件物什極其精美華貴。 香爐上青煙裊裊,香味彌漫,聞了之后腦袋昏昏沉沉。 她揉了揉跳動的太陽xue,正要下床,屏風后忽的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晚晚,你醒了?”